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22章 各出計謀,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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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祿見魏冉說出一番以商人為軍大道理,心中奇怪:難道魏冉找自己來不是要完成胡陽的託付?他心中生了警惕,但仍然微笑應道:“微穰侯,臣實不知商賈之中,猶有可用之兵也。”
魏冉倒表現得似乎十分信任張祿,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道:“商君主政於秦,盡抑商賈,臣以為非也。商賈之人,雖輕土而重利,少義寡恩,然其行多,其見廣,其力厚,其澤被。但以不勝兵而輕忽之,非國家之福也。故臣自封於陶,十數年來,未嘗不思用商之道。故如水火,用之則利,縱之則災;如干戈,節則強,濫則弱。況士農工商,國之柱石也。四者失一,國將傾也。關中少商,而陶少農。故臣欲於陶多耕種,而關中多商賈。咸陽之市,故不可少;陶之澤陂,尤不可缺。然於咸陽設市易,於陶勸農難。前者伐剛壽,得軍萬人,盡關中之民,而歸於農。然灶卿來報,關中之民,少澤陂耕種之法,皆不安於邑。是為難也。”
張祿道:“穰侯朝乾夕惕,而不忘政,雖周公何以加之!”
魏冉淡然一笑,道:“周公之輔成王也,成王在西,周公在東,王在宗周,公在成周,其名輔也,其實篡也。吾楚,蠻也;秦,夷也。皆不與中國。周公之稱,未敢應也!”
張祿沒想到自己想拍一下馬屁,倒拍在馬腿上了。乃佯笑道:“臣雖秦臣,學在中國,未聞蠻夷之教,今且奉教。”
魏冉道:“陶者,宋之本也;宋者,千乘之國也,曾霸諸侯。陶邑,西及濮陽,衛都也;北及高唐、平陸,齊都也。皆國險民富,勝戰之地也。衛、齊力弱,必不能保。兼而有之,是有二秦也。西秦之東出也,有殽函之險,黃河之阻,太行之限。若陶者,天下之中也,四出而無礙。諸侯有欲攻之者,則西秦將以窺之,必不敢動。如人之有兩臂,左右揮之,而天下不足定也。”
張祿道:“君侯之策,非臣之淺薄所敢與聞。願君侯獻之於王,下諸臣議可也。”
魏冉道:“秦中諸臣,皆淺薄者也。目不出函谷,言不離耕戰。欲求放眼山東,得論商戰者,不可得也。張卿,魏之高才,故得與論之。非敢進於王而下諸臣議也。”
張祿再三表示對魏冉信任的感謝,並說,既然已經讓客卿灶擔任了陶守,必能得遂穰侯之願。
魏冉問道:“卿之所見,可資陶以廣其邑者,蓋當何鄉?”
張祿道:“其勝兵者,皆武安君之所司也。其糧秣也,皆出華陽君。臣未之與也。”
魏冉道:“若得中更入於陶,何其幸也!奈何,奈何!”
張祿似有所悟,道:“臣愚鈍,不解君侯之意。魏之先近,故中更出於南陽也。”
魏冉道:“非卿之誤也,臣方思而得之,而語於卿也。今雖有失,後必得之,未足恨也。”再閒聊幾句,張祿告辭出來。雖然春寒料峭,張祿已經汗流浹背!
回到館驛,黃歇已經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而鄭安平等一眾人等,也在館驛中找到安歇之處。張祿去訪黃歇,問起太子招親之事,黃歇滿面春風,一臉的得意,張祿竟然懷疑黃歇是真的很滿意!他本來還想和黃歇商量一下穰侯的事,猛然覺得黃歇好像也在自己面前偽裝,就把這個心思壓了下去。如此大事,張祿發現竟然找不到一個心腹人來商量,不由得悲從中來。
太子和太子傅還在甘泉宮沒有回來,太子那邊只有幾個下人。黃歇讓張祿一行也過來,和自己一處就餐。黃歇和芒氏三子坐了東道,張祿、鄭安平、陳四和芒未坐了西席,本來張祿沒有叫小奴和蓋聶過來,但黃歇堅持一起叫來,於西席下另安一席招待。家臣們做好餐食後,於廊下侍候。
張祿道:“臣出洛陽,辱左徒相助,遂得成功。此恩將何以報之。今復勞賜宴,愈不安矣!”
黃歇笑道:“張卿拔出秦軍,歸於故國,穰侯其無怨乎?”
張祿心中一動,不敢盡言,又想聽黃歇的態度,就問道:“以左徒之見,穰侯何怨?”
黃歇道:“穰侯設兩道,一入咸陽,一入陶邑。入陶邑者利穰侯,入咸陽者利秦王。今軍入咸陽,秦王得而穰侯失,穰侯寧無怨乎?”
張祿道:“非有怨也,但恨未得入陶耳!”
黃歇道:“張卿開怨於穰侯,縱得意於秦王,亦恐不久矣。”
張祿故做驚恐狀,道:“何謂也?”
黃歇道:“始立稷為秦王者,穰侯也。其可立之,亦可廢之!”
張祿道:“王立四十年,猶為舅氏所挾耶?”
黃歇道:“但得太后在彼,其勢不可解也。”
張祿道:“似此奈何?”
黃歇道:“卿當遠出,勿當朝也。”
張祿道:“臣謹奉教!”忽張祿問道:“太后賜婚於太子,左徒果何意也?”
黃歇道:“是恐太子之歸也。太子留秦不歸,是得佳婦也。”
張祿道:“太子其歸乎?”
黃歇道:“本當歸也,恐難能也!”
張祿道:“如此,左徒其應乎?”
黃歇道:“太后賜婚,不敢辭也。太子得佳婦,不可辭也。故當應之!”
張祿道:“謹承教!”鼎簋上來後,兩人邊吃邊縱論天下大勢,猶如一對知音。
晚餐後,時間還早,張祿和鄭安平等因為帶著五名徵召的親衛,人口較多,親衛還得自己掏錢交食宿費,不願在咸陽驛過夜,就佣了一條驛船,回到灋丘槐裡的家中。五旺獨自一人留守,孤寂難耐;見眾人回來,喜不自勝,要張羅晚餐,張祿等皆道已經吃過了。閒敘一會兒,陳四和芒未各自歸家,五名親衛被安置在廂房,和五旺相伴。鄭安平也帶著小奴和蓋聶到後宅,前庭只剩下張祿一人。
張祿目送鄭安平一家回到後宅,自己在廂房內探視了五名親衛,他們都是葉縣人。葉縣的歷史很複雜,最早屬應國,應國被滅後屬楚;楚遷許至葉時,還當了一陣子許國。葉縣最著名的人物要屬“好龍”的葉公了。其實此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曾經兼任楚國的令尹和司馬,軍政大權集於一身,還和孔子討論過政治倫理,葉公認為大義滅親是合乎倫理的,而孔子認為應該父為子隱,子為父隱。再後來,韓國從楚國手中奪取了葉縣,在華陽之戰後的交換中,被交換給了秦國,被歸入新成立的南陽郡。其實葉縣入秦時間不長,葉縣人對楚國和韓國的親近感可能更深一些,所以聽說要入住咸陽,幾乎所有的葉縣人都拒絕了。
張祿進了房,五人很拘束地坐起,向他行禮。張祿坐下,對他們道:“鄭大夫,鄭人也。陳大夫,陳人也。敝邑,魏也。五旺,梁人也。四海之內皆兄弟,願勿以離鄉為苦。”
一人道:“吾等五人並無家人,亦無田畝,乃為刑徒,而至營中。”
張祿道:“何氏名之稱?”
這人道:“家亦無之,焉得為名?”
張祿道:“諸兄既出於葉,可以葉為氏,以忠、義、仁、勇、智為名,可乎?”
五人皆道:“皆出父所賜!”
張祿向五人詢問了各自的身世,問得很細。五人在張祿的層層誘導下,也敞開心扉,傾訴了自己的不平與委屈。張祿好言安撫一番,便至夜深人靜,各自安歇。
次日,張祿和芒未一起乘車前往咸陽上朝。於途遇見朝臣,一一致意。一連五朝,均為議論胡陽之軍行。王齕、司馬靳、王陵,乃至所有隨隊出征的公乘,都講述了自己的經歷。最後由穰侯進行總結。他認為,胡陽擅自改變秦軍進軍路線,屬於嚴重違令;雖有斬獲,並有攻城之功,但亦陷大軍於危急之中,若非張卿多方奔走,恐陷師也。故功過亦不足相抵,故當評為“損”。張祿表示不同意,認為胡陽在發現伐閼與不足以懲罰趙國失信時,及時改變作戰目標,是忠實地完成自己的任務,“伐閼與非閼與也,趙也。伐閼與不足以伐趙,伐邯鄲可也。”武安君同意張祿的意見,華陽君同意穰侯的意見。
秦王最終同意了穰侯的意見,胡陽功不抵過,當評為“折”,但也採納了張祿的意見,認為襲取邯鄲並不為過,只是在攻擊的過程中指揮不當,造成了不必要的損失。
在陳述完自己的觀點後,秦王問穰侯道:“中更有所議與穰侯也,穰侯其言之。”
魏冉道:“此非可朝議也。願密報!”
秦王點頭。見大家別無他事,宣佈散朝,只讓各位君侯留下。見張祿要走,穰侯道:“願張卿同往議之。”秦王看了一眼穰侯,不置可否,帶著六人到旁邊的偏殿中議事。
眾人坐定,魏冉從懷中取出一幅地圖,一一指示道:“中更以為,自上黨至於邯鄲,乃一密道也,秦固無所聞。今既知之,便當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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