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何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二十五章 魂歸故里,天工戰紀,長風何歸,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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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熱,祝新年他們趕在六月之前將莒魏的遺骨遷到了咸陽城。
莒魏離開咸陽二十年,如今終於魂歸故里,這一天虹光從天而降,百鳥在咸陽城上空盤旋啼鳴,秦王及一眾王公大臣悉數出城三十里地迎接,秦王甚至親自走下轎輦扶棺入城。
這是秦王繼上次滅趙之戰大軍凱旋後第二次出宮相迎,除了看在莒魏三朝功績無人可比的份上,也是盡了師生一場的孝道。
莒魏雖然是三朝帝師,但他主要的功績集中在前兩位先王在世的時候,他也的確做過秦王嬴政的帝師,但沒做幾年就因為祝新年的事情離開了咸陽,至此就沒有再回來過。
秦王能記得這份短暫的師生之情已經相當不容易了,祝新年不想深究他是真的為莒魏盡孝,還是為名聲做給百姓們看的,只要秦王這樣做了,莒魏的生前身後名也會因為秦王親自扶靈一事而留名千古。
朝廷在咸陽城中為莒魏建了一處停靈的地方,棺槨將在此停留七日,由修真者日夜不間斷做法守靈,同時供百姓們燃香悼念。
雖然莒魏已經離開咸陽二十年了,但百姓們竟然還都記得他的功績,聽聞莒相遺骨回城,天不亮就有很多百姓到了停靈的地方大排長龍,等候幾個時辰就為了最後拜一拜這位聲名顯赫的莒相。
在魚貫而入前來祭拜的人群中,祝新年一眼看到了陳清嬋,她沒有仗著自己跟祝新年的關係用特權提前進來,而是跟著百姓們一起排隊,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才輪到她進入大堂來上香。
此時外面烈日當頭,曬了一早上的她臉頰泛紅,鬢角不斷有汗珠落下來,在上香之前她特意掏出手帕來擦了擦臉,儘量以最好的儀容來敬香。
祝新年等著她上完香之後把她叫到了身邊,又吩咐人給她倒了杯涼茶水,問道。
“朝廷不是下了告示,說有官職的人可以頭一批進來嗎,你怎麼不跟那些官員們一起來?外面那麼大的太陽,不曬嗎?”
陳清嬋確實是熱狠了,接過涼茶水仰頭一口氣喝完了,臉頰上新滲出來的汗水隨著她仰頭的動作順著下頜劃過雪白的脖頸,落進衣領中消失不見了。
“我這幾天一直在城牆造物辦中埋頭整理設計圖,完全沒出來過,不知道莒相遺骨今天回城,早上下值休沐準備回家的時候看見百姓們都往這邊來,我問過才知道棺槨已經送到靈堂來了,於是就跟著一起排隊來上香了。”陳清嬋解釋道。
祝新年知道陳清嬋一旦開始認真研究偃術,就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他離開咸陽之前才叮囑她一定要注意休息,但看陳清嬋現在眼下的陰翳就知道她肯定又熬了好幾個通宵。
“其實不用這麼著急的,等人少一點再來也行,你看你現在都快站不穩了,還是趕緊回家休息吧。”
“那怎麼能行,莒相都回到咸陽城了,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為他守靈的啊。”陳清嬋搖頭道。
“守靈晚上來也行,你先回去休息一會,等王上和諸位大臣回宮之後再來也是一樣,老魏頭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
雖然祝新年都這樣說了,但陳清嬋還是堅持拒絕,道。
“那可不行,禮節不能廢,若我跟你沒關係也就罷了,但我倆關係在這,按照規矩,我就是該陪著守靈才是。”
見祝新年臉上慢慢浮起笑意,陳清嬋才終於反應過來,立刻強調道。
“是朋友關係!你不要亂想!裴少橋他也應該在這守靈的!”
祝新年挑眉道:“我什麼都還沒想呢,裴少橋那小子趕著去兵甲部參加每月例行的升階考核去了,考完了就會過來,那你就在這待到他來了再回去吧,不準說不,你只有一天休沐的時間,難道還想今晚熬通宵,明天再接著當值嗎?”
為了完成朝廷建設水師機甲部隊的任務,別說陳清嬋了,連偃師陳大人都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可以說祝新年他們離開了多久,參與此計劃的偃師們就熬了多少夜,每天能淺眠兩個時辰就算不錯了。
人如果長期睡不好會影響反應速度,而設計圖紙又是不能絕對出錯的事,所以休息非常重要,陳清嬋也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能一直熬到明天直接去當值,所以只能應下了祝新年的話,答應他等裴少橋來了之後就回家去休息。
此刻大堂後面有秦王和一眾高官在為莒魏守靈,尋常百姓到大堂門口就得止步,只能遠遠看一眼棺槨,敬了香就得離開。
陳清嬋官職不夠,也不能在大堂上久留,於是祝新年帶著她離開了大堂,尋了處側殿清涼的地方坐下了。
側殿中是一些有身份的官員女眷在法師的指引下正在為莒魏抄寫經幡祭文祈福,裴夫人剛好就在其中,她聽見祝新年的聲音抬眼一看,正好就看見祝新年帶了個姑娘進門。
那姑娘的模樣雖然算不上是天下無雙,但在裴夫人這輩子見識過的所有王侯將相家的女兒中也能排上前幾,最引人注意的是這姑娘的氣質清冷獨立,與高門權貴家嬌滴滴的女兒們大相徑庭。
只見祝新年引著那姑娘坐下了,法師拿來了白布和筆墨,給了祝新年一份樣本,讓他們照著抄寫就好。
祝新年另外又尋了個坐墊,坐到那姑娘身邊,跟她一起抄起了祭文,兩人還小聲說了些話,但裴夫人沒聽清。
為了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裴夫人脖子伸得不能再伸了,旁邊的另一位高官夫人看見她這模樣,不禁好奇問道。
“裴夫人這是在做什麼呢?”
裴夫人趕緊坐直了身體,輕咳道:“無事,只是年紀大了,坐久了這腰和脖子受不住。”
對方露出一副“十分理解”的神情,裴夫人老來得子才生了裴少橋,別看裴少橋年紀小,裴大人和裴夫人可都已經不年輕了,讓他們一個守靈一個抄經,確實有些難為他們了。
“要不您出去走走,活動一下?前些天我請宮中的御醫來府上問過脈,大夫說久坐氣血不活,我們上了年紀的人尤其要注意,正好這經幡也抄得差不多了,不如我陪夫人出去走走吧?”
其實裴夫人身子骨相當硬朗,一點不需要出去活動,但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又不好拒絕,只好跟著人家一起出門去了。
“剛才出門的那個個子高些的夫人就是裴少橋的母親,她方才一直在看我們。”
裴夫人前腳剛踏出側殿大門,後腳祝新年就開了口。
陳清嬋聞聲手指一抖,一滴濃墨差點落在寫了一半的經幡上,嚇得她趕緊收手,墨汁滴到了地上,幸好桌案上的經幡沒有毀壞。
“裴夫人?她看我們做什麼?”陳清嬋問道。
“你忘記她之前給我看畫像的事了?咸陽城中各位夫人們都知道我跟裴少橋關係好,就都請她拿畫像給我看。”
陳清嬋聞聲目光一沉,落筆的力度也加大許多,幽幽問道:“有看中的嗎?”
祝新年聳肩道:“裴少橋跟裴夫人說我已經有相好的姑娘了,讓她母親不要再收畫像了,剛才裴夫人盯著我們看,估計是認為你就是裴少橋說的那個姑娘吧。”
陳清嬋剛剛褪熱的臉頰“唰”地一下又紅了,她低下頭去,鼻尖幾乎要戳到經幡上了,咬牙低聲道。
“你在莒相的靈堂上說這些渾話不怕他老人家夜裡去找你嗎?”
祝新年無聲輕笑起來,反手拍了拍世隱明光的刀柄,問道:“老魏頭,你生氣嗎?”
世隱明光輕震了一下,祝新年立刻道:“你看吧,他不生氣,咱倆每次說話他都聽著呢,要生氣的話早該託夢罵我了。”
“他、他又沒說話,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啊?”
陳清嬋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了,放下毛筆用雙手捂著臉,嗔道:“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賴?”
“天地良心,我什麼也沒幹,什麼也沒說啊,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怎麼就變成無賴了呢?”
祝新年作勢起身道:“那算了,我還是回大堂去吧,省得老魏頭聽了你的話,晚上真的託夢來罵我了。”
“哎!”
陳清嬋眉心一蹙,立刻伸手拉住了他,道。
“我沒讓你走,你之前不是讓我給你打理長街上的那套宅院嗎?我最近差事忙,沒來得及仔細收拾,就簡單佈置了一下,鑰匙在這,你有空自己過去看看吧。”
祝新年順勢又坐下了,從陳清嬋手中接過了銅鑰匙,在手中拋了拋,道。
“我都還不知道那所宅院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長街上,離王宮不遠,斜對面就是咸陽城最大的酒樓,到時候你跟裴少橋兩人吃喝有地方去了。”陳清嬋道。
“怎麼是我們倆吃喝呢?當然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啊,再說了既然現在我在咸陽城有住處了,咱們吃喝聚會還用去酒樓嗎?到時候等我招幾個廚子入府,想吃什麼現做就行。”
祝新年將鑰匙揣進了懷裡,感慨道:“說起來,我真懷念在太平川吃炙肉的日子啊。”
陳清嬋聞聲點了點頭,雖然當時的炙肉沒有太多的調味,只能靠著一點鹽巴借點鹹味,但當時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熱熱鬧鬧搶食的快樂是那以後滿桌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
“既然現在有條件了,那就再吃一次吧,等莒相的葬儀結束之後,我尋個休沐的日子帶著廚子去你府上,咱們做炙肉吃。”陳清嬋提議道。
祝新年眼睛一亮,道:“好啊,不過廚子就不用了,炙肉這東西簡單,我們自己做就好了,等待會裴少橋來了我跟他說,他肯定也饞得不行!”
“那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我讓家僕去城裡屠戶那邊定最新鮮的羊肉送到你府上去,你們兩個大男人不會挑肉,可不是什麼部位做炙肉都好吃的。”陳清嬋道。
“好,你看著準備就行,裴少橋馬上要去水師營當差了,以後也說不準多久才能回來一趟,趕在他走之前我們再聚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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