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三十六章:只有煎熬,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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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濤閣
半玲兒將今日之事,一一上報。
磾水靈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自認被她把控住的男人,其實對她從來就沒有信任。他的信任,取決於她所知帶來的價值。
亦如,當年。
沒有相當的價值,百里梟景不會甘冒風險。
亦如,當下。
聽完半玲兒的話,他眉頭不由緊蹙。夫妻多年,磾水靈的脾性如何,心底有數。
正因為有數,大概曉得這次是碰了對方底線。
但是,百里氏的傳承不能斷。
至少,不能斷在他手裡。
霜兒已經毀了,儼然與之無緣。如果老大再出事,那他這一脈就至此中斷。多年的打拼,就這麼拱手讓人。
那他當初費心籌謀,又圖的什麼?
圖自己臨了了,依舊一場空?
登時,眸光不由的漸若深淵。
澄澈掩映,卻又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光彩。
道:「告訴常無常,不惜一切代價要保住老大,否則他也不用再出現了。」
半玲兒抬眸,家主這是要鐵了心啊。
恭聲作禮道:「是。」
說著轉出閣內,七拐八拐的找到常無常表明來意。
常無常對她的出現沒有一點驚訝,聽到她的話,負手與背,大踏步就準備出門去。
半玲兒轉身喊到:「就沒有要交代的?」
你在家主面前撒了謊,對也不對?
為何?
為何你會突然改變主意,對一個廢棄之人有了惻隱之心?
這與你,不符。
常無常駐足,微微側眸。
眼角餘光瞥過,最後什麼都沒說。
就那樣走了,頭也不回。
使得身後的半玲兒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環顧了院內,粗略打量,然後冷著一張臉離開。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回府的雪綃。
雪綃原本想從小徑繞開,但敏銳的察覺到對方已然發現自己,如果繞開則顯得自己心虛。
無疑主動告訴對方,自己有問題。
遂拎著事先買的糕點,靜靜的侯在一邊等人過來。
果然,半玲兒緩步到了跟前。
犀利的眸子,彷彿能將人當初刺穿。
道:「雪綃姑娘?
不在少主身邊伺候,這是上哪兒呢?」
說罷,繞著走了一圈,忽的湊近,挑眉道:「有味道。」
雪綃聞言,欠身施禮。
低眉垂眼道:「玲兒姐姐真厲害,這都被您發現了。」
悄悄抬眸,偷望道:「少主近日沉迷丹藥,我擔心這樣會累壞身子,特地去了少主愛吃的糕點樓買了一些回來,不信您過目。」
話落,便恭恭敬敬奉上糕點。
半玲兒淡淡的瞟了眼,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驟然一頓,又道:「不過,這裡面確實是少主愛吃的。」
但是,和我要問的無關。
雪綃聞言,登時一派扭捏,變得不自然起來,為難的睇了眼,道:「能不能不說?」
「不能。」
「我……我去去打了回牙祭,好姐姐,您也知道少主,他不吃不喝,我們做下人的自然也得餓著。
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想的慌。到了咱們這境界,餓到不至於,可是好吃的……總是讓人懷念嘛。
我我就去吃了回魚,喝了點酒。
保證沒誤事,也沒出去招惹。」
不信,您可以再查查。
生怕不信,乾脆擺開架勢任憑發落。
半玲兒眼簾半是低放,她知道對方沒有撒謊,可是也沒有說實話。
但是轉念一想少主和夫人的關係,是不是實話似乎沒多大影響。只要,別壞家主的事情就好。
再者,以少主對大公子的執著。
或許,這件事他插手會比家主介入強。
遂道:「去吧,別讓少主久等。」
雪綃作禮:「多謝姐姐!」
說罷,兩人擦身而過。
回到霜園,她將點心放在藥房門口。
把路上遇到半玲兒之事,略略說了一遍。
屋裡,百里無霜騰出一隻手隔空吸納,那糕點便這麼穿門破空到了掌心。也不見他有啥動作,外面包著的油紙便一層一層的開啟,露出了裡面的點心。
點心做的很是精緻,香氣撲鼻。
望著點心,他的神色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
想起了那時,兩人一起蹲在冷園附近分享的畫面。冷園的日子是悽苦的艱難的,三天能有一頓吃的便算撞了天運。
有口水喝,也是僥天之倖。
自打得知有這麼個大哥因為自己在裡面受苦,他便隔三差五偷偷帶了糕點好吃的去給對方吃。
只可惜,那樣快樂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如今糕點還是糕點,人卻不是舊時的人。沒了陪伴的人,好比斷了翅膀的鳥,再也飛不起來。
同樣的食物,也嘗不出過去的味道。
喃喃道:「她為難你了?」
「沒有。」雪綃搖頭,說出自己的猜測,道:「可是奴婢覺得她應該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她沒有拆穿。」
百里無霜放下點心,繼續溫養命火。
道:「哼,那說明茗園已經行動了。」
雪綃吃了一驚,訝異道:「少主怎麼知道?」
「你在何處遇到她?她又是從何處而來,仔細想想。」
「這……」
是了,她怎麼給忘了。
半玲兒聽命家主,平時都在松濤閣伺候。幾時會到其他地方轉悠,更別說那條路也算僻靜。
除了常無常住在附近,平時的下人都不怎麼常見。常無常同樣是家主的人,她會出現不外乎家主吩咐。
即是家主有令,目下能需要動用常無常的就僅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大公子那邊。
能讓家主再次動用常無常,可見家主那邊一定發現了什麼。這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夫人已經行動了,而中禪天經歷鐘不會幾個在下界身死,各項都查的很嚴。百里氏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各大世家乃至司幽都在盯著。
派別人去不合適,派常無常則不必擔心。
這和少主怕引起注意,讓白耗子下去一個道理。
可謂,異曲同工之妙。
道:「如此說,她是默許咱們了?」
「差不多。」
「那……那那是不是這樣講,大公子的危險就少一些了?」
畢竟,多了一個人保護。
勝算,如何也比過去強。
百里無霜無情的笑了,眼底滿是嘲諷,道:「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嫉妒有多可怕,也不要輕視一個人到底有多瘋狂。」
不管是她,還是那個「她」。
這話把門外的雪綃說的很不是滋味,忙貼著門口保證道:「少主,奴婢、奴婢不是那樣的人。
真的,奴婢可以保證。
要是做不到,您可以直接殺了我。」
聞言
,百里無霜眼底稍稍有了些許暖色。然太淡太淡,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道:「他答應了?」
雪綃沒料到自家主子跳的這麼快,索性她回神也快,道:「已經應下了。想來,很快就會有訊息傳回。」
然屋裡的人當即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把小丫頭澆的透心涼。
吶吶的道:「為什麼?」
「因為,咱們只清楚茗園那位手段有多狠,卻不知她背後有什麼人。
就比如這次,你回來的時候時候,那邊是不是停了打砸?」
「是。」可是,這和白耗子那邊有關係?
思及此,她舔著發的嘴唇,道:「少主的意思是,夫人已經和背後的人……」
她想到這裡,忽然不敢想了。
捧著砰砰亂跳的心,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別說白耗子下去有沒有結果,恐怕常無常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然,不等她從震驚中緩過神,裡面的人已經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語調要多蒼涼有多蒼涼。
「茗園停止打砸,說明她回來了。茗園開始打砸,說明她離開了。
中間一來一往,足夠她去施為。」
雪綃按下紛亂的思緒,嚥著唾沫星子道:「那、那咱們還來得及嗎?」
萬一,萬一夫人的人要是搶了先?
我們,如何是好?
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百里無霜眸光微轉,睇著掌心命火的剎那,變得無比的柔和無比的清澈,宛如還是當初那個小小的孩童般純真。
道:「盡人事,聽天命。」
如果真到那一步,我會讓她明白什麼是後悔,什麼刻骨銘心。
聞言,雪綃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一時半會,她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唯有暫時作罷。
但是,心裡仍免不了擔憂。
背過身靠著門板坐下,看著院裡的景物愁上心頭。
悵然道:「您說夫人稍後,會不會過來找咱們清算?
半玲兒知曉咱們的用意,茗園的四婢會不會收到訊息,也察覺到了?」
要是這樣,我怎麼覺得是在白忙活呢?
使心使力,到最後可能什麼都做不了。
百里無霜斂去眸中之色,又恢復那個無心無情的他,道:「她要來便來,不來便不來。
來不來已經不重要,她已然給出了答案。」
既如此,我有什麼反應都可以。同樣,在她的意料之中。
來了,撇開相看兩相厭,你覺得我與她之間還剩什麼?
情嗎?
愛嗎?
這種東西,我們早就不存了。
一杯被毒藥浸泡的母子情,早就變了味,早就毒入骨髓。
她放不下她的堅持,我也回不了我的頭。
人生若是一場戲,那麼我和她就是錯誤的相遇。
因而,只有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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