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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天外一箭,不是友軍是殺招。

正是奔著浥輕塵而來,危機一刻緹紅趕到。本欲出手救人的雲行雨,悄然洩去掌心真元繼續觀摩。

緹紅仗劍護在其身邊,急道:“樓主,您有沒有受傷?”

浥輕塵鬆了一口氣,佯嗔道:“不是讓你在客棧待著,你怎麼跑過來了?”

緹紅俏臉頓黑,道:“奴婢要是再不來,您命都沒了。”

“不可無禮,回去我再收拾你。”浥輕塵當即怒斥,揚高聲調:“你多大能耐?還不退下,有云大哥在此,豈容你造次?”

“樓主?”緹紅哪兒受得了這個委屈,她又沒說錯。這姓雲的雖是一副高人範兒,可你看看他有出手的意思嗎?

還說是百里公子的朋友,她看是仇人才對。不然哪兒有見著朋友鍾情之人出事而袖手旁觀,這不等於在殺人嘛?

雲行雨依舊面無波瀾,負手道:“她說的沒錯,浥姑娘何故斥責?雖是言語不中聽,總見得是她一片護主丹心。”

緹紅聞言,立即漲紅了臉:“誰要你說話,你不開口沒人拿你當啞巴。貓哭耗子,假慈悲,偽君子。”

說完,小心翼翼睇向周遭。

這忽來一箭,卻不見發箭之人。誰知道,會從什麼地方射出第二箭乃至第三箭?

不過說也怪,那一箭雖是看著兇險。然她接下來,才發現上面的力道並無多少。

只是她當時心急救人未曾細想,這會兒想來,忍不住在心裡泛起嘀咕

雲行雨沒有理會,目光投向纏鬥的三人。

那一邊,首次失利後兩人臉上都掛不住。概因他們誰也沒有出全力,一個留三分一個藏一手。

俱是指著對方出大力,好自己輕鬆。

正如上次,兩人追出寶德殿。可後來,都是各找藉口各回各家。也因此使得紅寡婦第一次出手試探失敗,屁都沒有探出一個。

然這回就不同了,除了文宰還有以素鶴為首代表的宗門眾人在一旁盯著。底下還有勇王及僥倖活下百姓。

無論如何,是裝不下去。

故兩人再掩藏不得,只能動真格。

紅寡婦眼一凜,暗道來的正好。不動真格,試不出深淺。不動真格,也彰顯不出她八風島的威風。

頓時提掌怒攻,挾死滅之威降災劫。

菰晚風同百里流年互照一眼,雙掌分化出巨大的火球,看似關懷道:“百里家主若是虛了?可退至菰某身後。”

百里流年眉山怒揚,罡風遍掃四野,直摧的風雲流竄,當下單掌擎向紅寡婦:“怕是要菰家主失望,若懼死,現在走還來得及。

雲天怒濤。”

霎時,一股無匹之力匯成風雲,如滄海巨龍騰旋九轉,直取敵首。

菰晚風見狀亦不甘相讓,巨大火球瞬息離手:“難吶。”

紅寡婦見狀冷笑連連,來的正好。柔荑翻飛,堪堪抵住二人近逼:“接好了。”

一聲喝起,威壓猛然爆出。可怖的邪氣瞬作冰錐,刺破二人防護,眼看就要得手時,各自周身霞光閃耀,將冰錐熔作春水。

“區區微末之能,真當慾海天無人不成?”百里流年擎掌怒攻,一式快一式沉,變化之間皆有莫測之威,又暗合奇能。

與此同時,天地俱感向下一沉。

少真無一臉色急變,騰掌催元奮力往上託舉。

浥輕塵忙將雷火之力吸納體內,守此影響突遭中斷。胸口頓受猛擊,身形有如落葉飄零萎地。

“樓主。”突來的意外,緹紅顧不得暗處冷箭,趕緊接住倒落的身影。

不待他們緩過神,就聽得耳畔奪命追魂的聲音再度響徹。

“是嗎?本座,就欺你們又如何?”紅寡婦說罷,陰惻惻的用尾指抹過紅唇。

似笑非笑,揚身騰挪後退丈許,復提雙掌蓋下。

道:“識相的,不如就此臣服。”

“休想。”菰晚風一聲大吼,提掌直取紅寡婦。

三人纏鬥,一方獨鬥兩人互為補助。然則紅寡婦獨則獨矣,其身法靈動詭譎。二人聯手敵則敵矣,卻時時落後,幾回險些被暗算。

紅寡婦見自己遲遲收拾不來兩人,不由的眉心越發緊蹙。遂收起輕視之心,改掌為爪,攻勢愈加迅猛。

兩人同時提元催掌,一者攻一者掩,進退有序,攻守有方。

交手剎那,強勁罡風震得天搖地晃,星辰無光。

倏然,菰晚風當先察覺到體內真元有異樣。一手化解逼殺,一手連封幾處大穴。

百里流年見狀,運氣稍感,同覺不妙。不過,他自持真元渾厚,一點腌臢手段還動不得自己。

然側眸之間,眸光暗斂下有著看不見的閃爍與隱晦。

紅寡婦逼退二人,向後退了些許,手撫血紋蛛道:“現在才知道,晚了。

小紅紅,殺了他們。”

一聲落,血紋蛛忽然變作磨盤大小飛向高空。隨即一聲嘶鳴,結界轟然破碎。同時束縛黑衣人的缺雲子、少真無一來不及撤掌,俱受重創。

二者翻飛,少真無一摻住缺雲子踉蹌落地。

不及回神之間,勇王等人與民眾俱成妖異邪人。一個個雙目赤血,利爪如鉤,倏張嘴即蛛絲如雨,鋪天蓋地襲向兩人,同時受困的還有浥輕塵主僕。

再一聲嘶鳴,百里流年、菰晚風瞬間破防,冷汗涔涔滑落。看向紅寡婦時,俱是眸子發寒。

但也不服這口氣,提元再催強行把這股不適下壓。四目的相交兩手互錯,旋轉騰挪再而擊出。

罡風中驟生一把巨劍,劈空斬向血紋蛛。

紅寡婦拂袖,十指虛空交錯疾彈。如奏一曲無弦之曲,更如親手肢解一隻垂死的獵物。

喝到:“收了他們。”

霎時,血紋蛛蛛絲如瀑,瞬間淹向兩人。

雲行雨背在身後的手屈指威彈,登時赤刃騰空,呼嘯斬斷蛛絲,復飛回至他的跟前。

抬手握住刀柄,不見任何花哨動作。刀身忽然暴出數道刀氣,只如電光火石一瞬竄向血紋蛛。

那東西雖是畜牲都不算的蟲類,然端地是天地造化的奇異寶貝。加之紅寡婦培育用心,更是機敏無比。

乍見苗頭不對,就想舍了獵物趕緊就紅寡婦。

只是它快,刀氣更快。饒是紅寡婦救的急,登時也叫雲行雨削去兩條毛爪子。

痛的嗷嗷亂叫,變回本來模樣哭唧唧爬到它的專屬地。

紅寡婦抬手輕撫,心痛滴血。看向雲行雨目光徹骨森寒,道:“是個人物,無怪乎能傷本座的小紅紅。”

也無怪乎,能忍至最後。

再打眼環顧餘下等眾,除此人之外皆可不懼。

雲行雨低眸微覷赤刃,道:“還要再試嗎?”

“夠了。”紅寡婦高傲的揚起欣長的頸子,道:“你很強,本座喜歡強的人。

他們,可以活了。”

剛說完,她話鋒陡轉:“好好珍惜你們為數不多的日子。”

說罷,她咯咯笑著拂袖轉身離開。

來的突然,去的也出乎人意料。

等她遠去,雲行雨收了赤刃,雙手倒背降下雲頭。

緩步行向缺雲子、少真無一:“兩位,有恙呼?”

缺雲子從懷中摸出一隻藥瓶,自己一粒,少真無一一粒:“這回連累文宰了。”

說罷,將丹藥丟進嘴裡,當即催元煉化。

少真無一看了眼掌心黑溜溜的丹藥,仰頭吞吃入復:“有勞。”

雲行雨頷首,再看向此時出來善後的九曜樓等人。

小云分開人群,走到雲行雨跟前行了一個禮,道:“多謝雲仙友援手,這裡有封信,夫人要說的話都裡面。

奴婢還要去解救眾人蛛毒,失陪。”

雲行雨接過信,不避不讓當場拆開閱讀。寥寥數行字,卻看得這個面對邪人不改顏色的漢子,有了微不可查的轉變。

浥輕塵被緹紅攙扶起時,最是那不經意的抬頭,剛好瞧見他看完,掌心團出一團明焰將那信焚燒殆盡。

看得她瞳孔微微緊縮,示意緹紅帶上四象琵琶扶自己走過去。

她這回大意了,也該是這身體不中用。撐不來幾個回合,便有如散了架子。害她能為,無法盡展。

緹紅不曉得她的心思,還當她家樓主心善。明明是人家見死不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就忙著關心人。

真不曉得百里公子究竟給她家樓主灌了什麼迷魂藥,效果好的出奇。自己來了不短的時間,從早到晚沒他半個影子。

如今出這麼大的事,不見人來安慰,反倒是她家樓主先去關懷那個冷心冷肺的混球。

越想越生氣,可她又不敢違拗。雖然自打老樓主仙逝,樓主變的愈發陌生。可人突逢大劫,有幾個能不變心性,如小姐一般已算難得。

遂心不甘情不願將人攙扶過去,還沒等她開腔,浥輕塵已經搶先截住她的話頭,溫婉的朝雲行雨施了一禮。

道:“多謝雲大哥救命之恩。”

雲行雨散去掌心明焰,掃向緹紅懷中的四象琵琶,道:“沒有我,你一樣可以脫險。”

至寶護住,這是本能。

若有意外,除非系假。

浥輕塵雙頰微窘,低眉垂眼間更顯一絲柔情,道:“雲大哥客氣,輕塵學藝不精,有負爹爹厚望。”

側眸對緹紅道:“還不與雲大哥謝過?”

緹紅杏眼溜圓,支支吾吾道謝的話就是說不出口。她越急臉越漲的通紅,憋了半晌也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氣的乾脆背過身,才悻悻的道:“謝了。”

“不必。”

“……”什麼人啊?好好說句話,會死嗎?

浥輕塵掩袖急咳,一捧溫熱灼痛肌膚,白著嘴唇道:“失禮了,方才見雲大哥燒燬書信,可是素鶴……出事了?”

“為何會是他出事?”

“他與忘憂非是一般交情,同行至今他從未有過無言之行。現在卻整日不見其人,連寂人也不知去向,雲大哥還要瞞著輕塵不成?”

言下之意,便是他們幫著素鶴有事瞞她,而素鶴和忘憂亦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經她從中撮合,九曜樓的人前來送信合情合理。

“你之所言不無道理,然雲某既無內情何來相告?浥姑娘如此話語,是不信在下?還是,不信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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