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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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人，您這兩個女兒，一個善文，一個懂武，養得真是好極了！”旁人恭維道。

葉濟川看向河邊撫琴的穆筱，溫婉柔和、落落大方，定是家中執掌中饋的不二人選。

他看著穆筱笑了笑，只是穆筱沒有看見。

這一笑，被杜綰盡收眼底。

杜綰想起了兒時發生的事情——參加宮宴時自己一不小心將茶杯打翻，害怕得不知所措，是葉三公子當時命人換了套茶具，緩解了尷尬。

小小恩情，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但於當時的自己來說卻是發自心底的感激。之後每次見面，自己都會同他打招呼，他也會微笑著禮貌回覆。

溫文爾雅這一詞放在他身上是再貼切不過的。他便如同天上的皎皎明月，怎是穆筱這種鄉里來的人能配得上的？

無名的嫉妒之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燒著。

“筱筱姐姐這琴彈得真是不錯，將心中的纏綿愛意都道盡了。”張若薇誇讚道。

眾人都附和著。

琴棋書畫本就應當是世家女子當學的，有何好誇的？杜綰暗自腹誹。

恰好此時，坐她旁邊的張若薇拉了拉她的衣袖，讓她附耳過來。

“綰姐姐，我悄悄跟你說，筱筱姐姐就要和葉三公子說親啦！”

杜綰心中一緊，忙問道：“你怎麼知道？”

“自然是我們兩家交好，穆姨姨和我母親說的咯！怎麼樣，筱筱姐姐是不是很厲害？”張若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杜綰將手帕攥得死死的，心中是恨極，但又不能表露出來，勉強瞎應了一聲。

此時的穆筱滿心滿眼都是臺上正唱戲的蔣某人。

她焦灼地期盼著宴會立馬結束，又害怕會得到自己不願得到的答案。

“下一個該誰啦？繼續繼續。”張若薇大聲說。

......

宴會結束，穆家所有人都送著客人往前走著，穆筱不知道和穆妍說了什麼，避開了人獨自往回走，連婢女都不讓跟著。

一定有蹊蹺。

杜綰整個宴會都在找穆筱的錯處，卻發現她這個自鄉下回來的人，言行舉止都無可挑剔。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杜綰說了這麼一句，看見母親正好和穆夫人站在一處，便捂著肚子說：“穆夫人、母親，我的肚子好疼。”

杜夫人急忙問道：“怎麼就突然疼開了？”

“不知道，許是宴會上涼的喝多了。”杜綰滿臉的難受。

穆夫人關心地說道：“我讓婢女帶著你吧！免得你不認路。”

杜綰連忙拒絕：“多謝穆夫人了。我剛剛問過大姑娘認得路。”

穆夫人點點頭。

離開了人群，她站直了身子，尋找著穆筱的蹤跡。

走了許久，終於在後湖後面的小路上找到了她。定睛一看，杜綰心中欣喜，穆筱的旁邊還站了一個人，那人化著妝，分明是個戲子。

又想起穆筱彈琴時故意要將琴對著戲臺，彈得還是《鳳求凰》，那紅了的眼眶分明是對這個戲子情有獨鍾呀！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穆大姑娘是入了迷，誰曾想那是真情流露！

越想越激動，杜綰告訴自己：“定要想個辦法將她們這樁事捅出去，這樣葉三公子定不會同她定親了。”

思來想去，她讓自己的婢女去叫人，待人過來自己便跳入湖中，那時穆筱和那戲子的事情定然會被看到。

......

穆筱和蔣霄兩人見了面，都不開口說話。

還是穆筱先開了口：“你想好了嗎？”

蔣霄還是沒有說話。

“為何不說話？”

“我們還是分開吧！”

穆筱聽完不甘心地說道：“還是因為身份有別嗎？”

“如果是這樣，那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的。”穆筱堅定地說著。

蔣霄別過頭去，問道：“你該如何解決？”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給我時間好嗎？”穆筱抓住了蔣霄的手，哀求道。

“不可能的穆筱，你清醒一些吧！我們要如何跨越身份的障礙？”

“我可以不要穆家大小姐這個名號！”穆筱握緊了蔣霄要抽開的手，喊了出來。

蔣霄愣住了。

忽然，穆筱看見蔣霄突然靠近她的臉，聽著他笑了一聲，用極其溫柔的嗓音說著：“穆大姑娘，你當真捨得？你當真喜歡我到如此地步？”

穆筱的心快跳了出來，別過臉去，小聲嘟囔著：“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蔣霄聽完低聲地笑了。

“好，後天我等你，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如果我沒有等到你，那我們便再無瓜葛。”

穆筱重重地點了點頭。

蔣霄摸了摸她的腦袋。

......

那婢女看到人群還未散盡，便大喊起來，衝向杜夫人：“夫人，不好了，奴婢去問路，一轉眼的功夫小姐便不見了。奴婢害怕小姐會出什麼意外，便趕緊過來找您了！”

杜夫人也沒細想，聽完話也著急起來。

穆夫人心裡一驚，忙吩咐人四處去尋，自己也帶著其他的客人朝裡走去。

婢女故意領著她們往後湖裡走，大聲喊著：“小姐！”

穆妍心中不滿，自家雖大，但也不至於丟了，更不至於會遇到什麼危險。這樣做真是浮誇！

杜綰聽到喊聲，確定人還沒來，便自己跳進了水中，裝模作樣地喊著救命。

穆筱和蔣霄看見突然出現的一個人突然自己跳進了湖中，都很驚訝。

蔣霄瞬間明白了什麼，看見後面一群人就要過來連句話都沒來得及和穆筱說便趕緊躲起來。穆筱以為那人是想不開故意要跳湖，便一頭扎進水中往過遊。待那群人到湖邊時，穆筱已經拖著撲騰的杜綰走上了岸。

穆夫人和杜夫人都很疑惑，為何杜綰會到湖裡去？

杜綰本想讓眾人都看到穆筱身旁的那個戲子，誰承想不僅沒人看到，還讓穆筱給救上了岸。

穆夫人讓僕從取兩塊乾毛巾遞給她們倆，開口問道：“你們怎會到湖裡去？”

“女兒看到湖裡有人在求救，便跳下去把她救了上來。”穆筱想著杜綰可能不願讓家人知道主動跳湖的事，便沒有說出去。

但杜綰心裡慌張，不知道穆筱有沒有看到是自己跳了下去，便開口說道：“我走到了湖邊想著等等我的小婢女，卻看到湖那邊穆大姑娘身旁站著一個人，而且大姑娘似乎在哭泣。我不放心，邊想著過去看看，結果腳一滑給掉進去了。我又不識水性，只能求救。”

穆妍看著杜綰冷的哆嗦，本是有些同情，聽到那話之後卻是氣得想把她再推進湖裡。

可巧，穆筱聽到她對自己好心好意地救上岸隻字未提，還倒打一耙，也是有些生氣，恨不得將她推入湖中。

旁人聽著這話不由得多想，大姑娘旁邊站著的人能讓她哭了？這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丫鬟、侍從什麼的，畢竟是誰的膽子大到可以讓主子生氣。眾人心中有了計較。

穆夫人看著乖巧地站著讓杜夫人擦水的杜綰，心底裡罵道：這小姑娘，看著乖巧聽話，實則是個心狠的、忘恩負義的主兒。

同時看向自己的大女兒，怒其不爭。

不自覺語氣就帶了些威嚴：“今日是我們的不是，杜大姑娘在我府中落了水，雖不是我們造成的，筱筱也救她上來了，但終歸是受了涼。不如今日先在我府中換身乾淨的衣裳，再留下來吃個飯。至於其他人麼，非常感謝各位願意陪著我們來找杜大姑娘，但天色漸晚，我們就不留各位了。各位慢走！”

眾人一聽下了逐客令，便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裡湊熱鬧，說了聲“告辭”便紛紛往外走。

杜夫人看到自己女兒在這裡落了水，氣不打一處來，語氣硬了幾分：“我女兒落水之事，還望穆夫人好好查查，務必要揪出個兇手來。我女兒我都沒捨得打過罵過，連磕個碰個都不曾有過，如今卻在你們府中落了水，還讓眾人都瞧見了。”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同樣是溼漉漉的穆筱，說道：“別總是讓別人一不小心推了去，讓我女兒白白受這委屈。”

穆筱猛地抬頭看向杜夫人，杜夫人不屑地盯著她，然後笑著說：“至於吃飯就不用了，我們也不稀罕這一頓飯。穆夫人將幕後黑手找出來，便是給我們的交代。”

這個眼神讓穆筱很難過。

明明是自己救了杜綰，她非但不感謝還說些什麼話企圖敗壞自己的名聲；杜夫人呢，不僅不信，還先入為主地認為是自己推了她。

穆妍心想：這杜夫人也忒不要臉了些，自己的女兒明明都說了是自己腳滑掉了進去，還非要交出一個幕後黑手，那意思分明就是說姐姐推了她，讓母親把姐姐懲罰一通給她們出氣。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穆夫人聽完這話直接眼神一變，說道：“那咱們就這邊請吧，我送你們出府。”

杜綰身上又溼又冷，想換一身衣服，卻不曾想穆夫人直接送她們出府，心中不快，又只能忍受著。

“姐姐，這邊既有母親在，想來杜姑娘也不會再有什麼事了，天氣冷了，我陪你去換身衣裳，小心感冒。”穆妍故意說道。

“好！”穆筱看了杜綰一眼，扭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