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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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沈醉對去徐珊大嫂家中，沒有半分猶疑，宛兒長舒一口氣。

她最怕沈醉因為所謂的男女名節，而臨時反悔。現在得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她的心情也明朗很多。

她指了指正吊在空中的陶罐，對著心上人說道：“沈醉，你知道里面是什麼嗎？”

沈醉提起鼻子聞聞，“是人參雞湯。”

“你鼻子還真好使。”

沈醉起身，對著婆婆行禮，“又讓婆婆破費了。”

“沈公子，宛丫頭你們要是再這麼客氣，老婆子我可就不開心了。我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給孩子吃些好的，有什麼打緊。快坐下，烤烤火。”

說著陳婆婆還伸手拍了拍，宛兒正在幫她揉肩膀的嫩手，“怎麼也不知道給沈公子倒點熱水。”

後知後覺的沐宛兒，這才笑著跑過去。

接過宛兒遞過來的杯子，沈醉微笑著說，“這兩天你也辛苦了，只是明天開始，還得麻煩你幫我看著。”

對於看著的意思，沐宛兒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明日的“散氣”，對於沈醉來說意味著什麼。

一旦出現半分疏失，後果難以預料。所以當宛兒想到這層後，心裡又揪起來，不知如何排遣。

不想沈醉卻站起身來，對著陳婆婆說道：“婆婆，我和宛兒去外面散散步。下面幾天都要悶在房中了，今兒可要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陳婆婆笑著說：“去吧去吧，多穿點衣服，外面冷。另外早點回來，家裡的飯菜都給你們留著。”

兩人答應一聲，穿上厚實的衣服，輕輕帶上木門出去了。

沈醉、沐宛兒並肩而行，穿過林間小道，經過了李木匠製作房屋橫樑和側面牆壁的地方。

本來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粗重樹木，這些天下來，早都變成了表面光滑，紋路細膩的上等好木材，個個可堪大用。

兩人察看後，又將防雨的油布仔細蓋好，收拾妥帖，這才又邁步往前走去。

此時已經是初冬時分，遠遠看去，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樹木上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就算還剩下幾片葉子，也都捲曲泛黃，搖搖欲墜。

“沈醉，明天你有幾成把握？”

最終還是沐宛兒先行開口，這個問題她必須問，不然她心中難安，可是她又怕聽到答案。

其實不管有幾成把握，以沈醉目前的體魄來看，沒有宗門為他用仙草仙丹保住靈氣，他只會如同這山間草木，在這冬日不斷失去生機。

沈醉停下腳步，雙手負後，看著眼前女子。良久，他開口緩緩道：“五成把握。”

“只有···五成嗎？”

雖然對於這個回答，宛兒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心中難過，她的眼神中驀然失了許多神采。

“五成，已經很好了。”，沈醉輕輕搖頭，“純粹武夫與煉氣士所走的道路，根本截然相反。一個固守本元真氣，一個攫取外在靈氣。而我原先以仙道入門，如今要全部打碎，轉修武道，何其之難。”

宛兒沉吟半晌，開口問道：“明天我要如何做？”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要注意的，就是別讓外人突然進來，我半點不能受風，不然寒邪入體，罡風侵犯，到時神仙難救。

此外···不管我明日是否會痛苦出聲，你都不要管我，讓我獨自承受即可。”

既然沈醉說會有劇痛，那定然是極痛苦的。宛兒恨自己幫不上半點忙，也不能為他分擔痛楚。

“沈醉，除了這些，你還需要些什麼東西？吃的喝的用的，都告訴我。”

身體挺拔，即便穿著粗布麻衣的沈醉，依舊神仙風姿。

他搖搖頭，“沒有了，包袱裡給我帶著些厚衣裳就可以。散氣成功後，也會體虛一陣子，多穿點，免得頭疼腦熱又要花錢。咱們也不比從前了，凡事都要精打細算。”

“好的，我知道了。”

宛兒將所有的話，都牢牢記在腦中。

這時靈犀鳥從遠處飛來，親暱地站在沈醉的肩膀上，拿著它的小腦袋蹭著男子的脖頸。

“明天靈犀鳥和我一起閉關散氣。”

“好。”

沈、沐二人又多說了些話，眼見得四周的天色開始暗淡下來。

“宛兒，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場景嗎？”

沈醉趁著朦朧的夜色，不知何時牽住了身邊人的纖手。

沐宛兒也沒有嬌羞躲閃，就任憑他牽著，他行一步，她行一步。

“當然記得，那時候的你可是兇得很呢。”，說著宛兒朝著自己肩頭一指，“吶，當時你拿著劍鞘，不由分說戳了我一下，當時我可生氣了。”

沈醉嗓音低沉，“是啊，若不是老宗主的緣故，咱倆就算是千年百年也不會相識，又何來今日的緣分。”

宛兒快走兩步，來到沈醉面前。藉助依稀的月光，她看清了眼前人緊皺的眉頭。

她伸出手去，用拇指緩緩撫摸過他眉頭的丘壑，“沈醉，別想太多，不管怎樣，我都會等你。”

“當然啦，我們還有一輩子要長相廝守，明天我會努力的。”

沈醉緊緊握住心上人的雙手，慢慢地放在唇邊。他低下頭，嘴唇輕輕地點了一下。

月色如水，含情脈脈。

站在原地，兩人久久不願回去。

還是一聲禽鳥的叫聲，將兩人從沉醉中喚醒。

“咱們回去吧，婆婆還在等我們，你也需要早些休息，這樣明天才有精力。”

宛兒主動牽著沈醉，踏步尋路回到茅屋之中。

“婆婆，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正好，沈公子你來，先嚐嘗這人參雞湯的味道。”

陳婆婆從炕上下來，輕車熟路地從陶罐中傾倒出半碗淡黃色的雞湯，上面飄著一層油花，還有著人參特殊的香氣。

沈醉接過，還沒送進口，就連忙說著好香。

等真正到嘴後，才發覺果然好喝，不僅不膩，反而因為有人參的藥味，所以喝起來倒是還有股清香。

雞湯的鮮甜和人參的甘甜，相互交融。又是熬了大半天的，所有的營養都在裡面。

“婆婆，這雞湯太美味了。您也喝一碗，這樣冬天不冷。”

沈醉說著便要放下湯碗，再去給陳婆婆也舀上一碗。

不想陳婆婆急忙走到陶罐旁邊，伸手將罐子藏在身後，“那可不行，這是給你補身體的。宛丫頭老婆子我喜歡吧？但是也不能喝，畢竟現在以你為重，以後有的是機會，我跟宛丫頭喝。”

沐宛兒也在旁邊幫腔，“是啊，趁熱喝完，然後早點洗漱休息，明天一早就去徐珊大嫂那邊。”

沈醉看著掏心窩子對自己好的兩人，鄭重點頭，仰頭一飲而盡碗中人參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