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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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別怕，我來救你了！”

白露聽見檀織許的聲音越來越近。

她隱隱約約看見檀織許的身影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正朝著她靠近。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朝著檀織許遊了過去，“小姐。”

“二夫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岸上跟著檀織許過來的丫鬟們見狀忙呼喊著找來了長棍子，朝著檀織許伸過去。

檀織許帶著白露，被丫鬟們救上來。

白露癱軟在地上。

丫鬟們也捧來了乾衣服想給檀織許披上，檀織許反手就將衣服披在白露的身上。

她的衣服上，頭髮上，還在往下滴水。

可她顧不上自己，一顆心砰砰直跳。

“叫府醫過來！”她喊出來的聲音，是在侯府從未有過的疾言厲色，還帶著任是誰都能聽出來的慌張。

白露被下人們放上擔架抬走之前，檀織許轉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邊上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宋韻伊。

目光冰冷得似是能將人凍僵了一般。

宋韻伊心頭一震，挪開了目光，不敢看檀織許的眼睛。

檀織許什麼都沒說，帶著白露回了玲犀苑。

報仇什麼時候都不晚，但白露不能有失。

去請府醫的下人沒能將人帶回來，顫顫巍巍地同檀織許說：“府醫說，正忙著給老夫人配丸藥，下人的事情他沒時間管。”

檀織許深吸一口氣，“無妨！”

她也會些醫術，看得出來，白露現在的情況並不嚴重，力氣耗盡，多喝了幾口水，人還不至於有事。

只是已經八月份，天氣轉涼，傍晚時分的湖水更是寒入骨髓，在湖水中死裡逃生一次，至少得拿些驅寒的藥。

“你們照顧好白露，我親自去拿點藥。”

下人們看著檀織許唇角的冰冷笑意，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裡暗怪府醫是個牆頭草。

之前二夫人管家的時候，二夫人都不需要他孝敬，他還是不是弄點補品什麼的，給二夫人送過來，生怕二夫人忘了他的樣子。

現在二夫人手裡沒有權利，親自派人去請她，都沒能將他請過來。

眼見著檀織許出門，幾個丫鬟對視了一眼，最後蘭香一咬牙，“我去看看！”

蘭香走了沒多長時間，就又回來了。

丫鬟們七嘴八舌的詢問，蘭香垂頭喪氣。

“二夫人不讓我跟著，說什麼我以後還要再府上做事呢。”

白露聽得一陣陣心驚，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剛從冰冷的湖水裡被撈出來，整個人手軟腳軟，才撐起來，就又跌回床上去。

蘭香趕忙上前安撫，“你別擔心，二夫人有分寸的。”

是她的錯了，明知道白露與二夫人關係好，竟然還在白露面前提及二夫人的難處。

白露忍不住心驚。

她當然知道小姐有分寸，可知道是一回事，讓她獨自去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不能讓小姐一個人去。”

她們主僕二人困在這座吃人的府邸裡相依為命，如今檀織許正在一個人面對那些笑臉吃人的面孔，她如何能安心在這裡躺著？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在這院裡的下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就是老夫人他們準備對二夫人發難了，白露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你別急，我先去看看！”

蘭香咬了咬牙，二夫人對她那麼好，她就算是拼著以後不能再府上做事了，也要幫二夫人一把。

“還是我去吧！”連翹按住蘭香的手，“你爺孃老子都在侯府當差，若是惹出什麼事情來，要牽連他們的，我就只有一個人，就算真出了什麼事，大不了我換一個僱主就是。”

這件事情遠沒有她們說的這麼簡單，可幾個丫鬟都擺出一副輕鬆的模樣。

連翹原本是買來伺候宋遠柯的，秦歡歡覺著她是檀織許選中的人，瞧不上她，這段時間也不讓她伺候宋遠柯，搞得她在府上的境況異常尷尬。

可院子裡的姑娘們沒有一個嫌棄她的，經常拉著她開導她。

二夫人回來，也沒說她沒用了，要把她重新發賣出去的話，只讓她安心在院子裡伺候著，她提著的心在那一刻落下來。

士為知己者死，二夫人對她好，她總該報答的。

連翹按住了想要陪著她一起去的丫鬟們，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若是旁的高門大戶，或許還能瞧著惹了眾怒，稍微收斂一些。

可連翹來了這靜安侯府，也有小一個月的時間了，看得清清楚楚，這哪裡是什麼正經的高門大戶。

老夫人沒有長輩的慈悲，大夫人沒有主母的端莊，宋韻伊也沒有小姐的溫婉。

二夫人在府上時，宋遠柯多乖巧一個孩子，到了秦歡歡手底下，這才多長時間啊，就養出了一身的紈絝氣息。

也不知道是秦歡歡的教育不行，還是當真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院裡的下人們都說，宋遠柯現在的做派，和得髒病死了的二爺少時簡直一模一樣。

整個侯府上上下下，正經的不正經的主子加在一起，就只有二夫人一個有正兒八經的當家主母的風範，在這樣一群歪瓜裂棗的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那些人連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門的媳婦都敢變著花樣的磋磨，又怎麼會將他們這些躁動的奴僕們放在眼裡。

法不責眾，在這群人眼裡，是最可笑的一句話。

連翹往府醫居住的院子去，正好瞧見府醫顫顫巍巍地將二夫人送出來。

那點頭哈腰的諂媚模樣，連翹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學不來。

二夫人手上拿著一摞紙，府醫的目光是不是從從沓紙上略過，看著好似很緊張那些東西似的。

連翹心中有些竊喜，看樣子，二夫人是拿捏住了府醫的軟肋，如此一來，這場仗到底誰勝誰負，可就說不準了。

“二夫人！”連翹朝著檀織許招招手，快跑兩步追上去，“二夫人，您沒事吧？”

小姑娘眼底濃濃的擔憂，讓剛和府醫對峙，心頭還有些憋悶的檀織許心緒一鬆，唇角便牽起了一個溫和的弧度，“沒事，別擔心。”

她將一個藥瓶遞給連翹，“勞煩你幫忙把這個帶回去給白露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