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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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看著檀織許遞到自己面前的藥瓶，微微一怔，而後遲疑著看向檀織許，“二夫人？”

“聽話，去吧。”檀織許將藥瓶塞到連翹手上，又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幫我照顧好白露。”

連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檀織許的背影漸行漸遠。

“二夫人！”她低聲驚呼，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檀織許手上冰冷的溫度。

檀織許似有所察覺一般，轉頭朝著她笑了一下，“回去吧。”

又壓低聲音道：“若是有閒，幫我盯著韓大夫。”

連翹也說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可看著檀織許決絕的清瘦的背影一步步朝著靜安堂的方向走過去，她心裡便覺得無比沉重。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夫人走遠。

過了許久，身後傳來“咣”地一聲，她被驚醒，轉頭看過去，就見府醫正揹著藥箱慌慌張張地往出跑。

方才那一下，是他沒注意，摔了個狗吃屎發出的聲音。

“韓大夫這是要往哪兒去？”連翹彎腰將府醫扶起來，她學著檀織許的樣子，勾了勾唇。

府醫頓時一臉見鬼的表情，“我，出府一趟。”

“去哪兒？還要揹著藥箱，是給人看診嗎？”連翹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故作單純地詢問。

府醫正不知所措呢，見到臺階送到自己面前了，忙不迭點頭，“沒錯，是要出診。”

“可是，您不是府上的大夫嘛？還給外人看診？”

府醫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這，這不是閒著無事……”

“哦。”連翹低低笑了一聲，“那我就不耽擱韓大夫了。”

韓大夫別過連翹，擦著冷汗往前走，就聽身後連翹低聲嘀咕：“也不知道是什麼病人，竟然比二夫人的傳召都重要。”

府醫腳下一顫，差點就跪下去了。

連翹掂量著手上的小瓷瓶，路過韓大夫身邊時，又很真誠地道了聲：“方才忘記多謝韓大夫了。”

她講小藥瓶往韓大夫面前送了送，以防他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連翹離去的背影，看得韓大夫身上冷汗不止。

她只是一個丫鬟！

這樣的認知讓韓大夫的心陡然一驚。

連翹只是一個丫鬟，若沒有旁人的示意，她怎麼敢得罪自己？

示意她的人是誰？

韓大夫不敢多想，更不敢耽擱，幾乎是一路小跑出了府。

檀織許在韓大夫出府之後，就已經到了靜安堂。

老夫人正抱著宋遠柯親近，張氏和秦歡歡坐在對面和老夫人說話，就連平常不願意和她們混在一起的宋韻伊，此時也在邊上喝茶吃點心，看上去其樂融融。

檀織許的到來，讓幾人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些，彷彿她是來破壞這些和平的惡人。

秦歡歡似是坐到釘子上了一般，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畏畏縮縮地看著檀織許，“二夫人。”

檀織許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你們繼續，我是來找宋韻伊的。”

宋韻伊也不知怎的，腦海中就浮現了檀織許從湖邊離開時，檀織許看向她得眼神。

那目光寒涼得似乎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一般。

這會兒再對上檀織許的目光，她打了個哆嗦，“找我做什麼？”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又慌忙補充了一句：“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檀織許冷笑一聲，“那就在這兒說吧。”

“對於你要害死我身邊的丫鬟白露的事情，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檀織許當眾冷聲質問。

宋韻伊並不知道先前檀織許已經與老夫人和張氏撕破臉的事情，還以為檀織許還是之前那個任由他們家捏扁搓圓的小門小戶的破落戶呢。

因此，聽見檀織許當眾指責她，她的臉色又是錯愕又是驚慌，還有些丟了面子的惱羞成怒。

檀織許看得清清楚楚，她臉上有各種複雜的表情，卻唯獨沒有半點悔恨。

甚至還朝著檀織許梗著脖子，似乎是在反問，就是她做的又怎麼了。

但宋韻伊的言論和她多少有些不符，“你別血口噴人，誰想殺你的丫鬟了？我是看見她落水，想要救她，你別在這兒恩將仇報！”

“救人？”檀織許冷笑一聲，“那麼多下人都瞧見了，你還要狡辯？”

“那就報官吧，讓京兆尹來定奪。”檀織許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一直看著沒有出聲的老夫人忽然厲聲叫住檀織許，“你給我站住，誰準你報官的？”

檀織許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老夫人愛面子，從年輕愛到老。

如今侯府落魄了，哪怕外人其實早就不將這個落魄的侯府看在眼裡了，但老夫人不願意細想，現在的她強撐著一口氣，絕對不想外邊再傳出一點關於侯府的風言風語。

歷來，高門大戶裡的風波都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真要驚動了官府，把自家的腌臢事拿出來讓天下百姓評判，那可真就是裡子面子都丟乾淨了。

老夫人愛面子，她就暫且給她留著顏面，但在她這裡，可沒有既要又要的道理。

檀織許回過身，唇角掛著譏諷的笑意，“那老夫人想怎麼辦？”

“檀氏！”

檀織許這一聲“老夫人”叫得老夫人心頭火起。

“這就是你與婆母說話的態度？”

檀織許冷笑，這是要拿輩分和孝道壓人了。

“這世上焉有如此不公道的婆母？”檀織許反問，“既然婆母也不願意主持公道，那我就只能請京兆尹大人替我們分辨真相了！”

檀織許這一次沒再停頓，直接出了靜安堂，任憑老夫人怎麼疾言厲色地呼喊，她愣是連猶豫一下都沒有。

“給我攔住她！不許讓她出府！攔住她！”

老夫人氣得直倒仰，伸手厲聲吩咐下人，“攔住她！不準讓她離開！”

下人們面面相覷，這府上誰沒受過檀織許的好，她們不想和檀織許作對。

可老夫人的下一句話，讓她們不得不上前，將檀織許圍住。

“攔住她！攔不住她，就把你們都賣出去！”

誰也不想像一件貨物一樣，被幾次三番的倒賣，只能將檀織許團團圍住。

卻也只是圍住，讓她們對檀織許動手，是萬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