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11 桂花鮮慄羹,饕餮攻略,八月薇妮,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在聽見這一聲問話的時候,衛玉忽然想不露痕跡地速速離開。
腳尖才挪動半寸,就見一隻狸貓不緊不慢地從內走出來。
貓爺來到門檻處,仰起渾圓的腦袋向著衛玉打招呼:“喵。”
與此同時,武都頭也悄無聲息地立在了門內:“衛巡檢,您來了。”
這時侯再走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衛玉順勢一拂袖進了門,抬頭便對上了那張陌生中依稀透出幾分熟悉的臉。
少年的臉很白,眉如墨,唇色因失血過多略顯蒼白,雖如此,卻依舊是秀美天成。
先前飛廉說他是最好看的,果真不虛。
因為年紀小,臉上隱約幾分稚氣。只有一雙微挑的鳳眼裡透出跟年紀大不相符的冷銳深沉,加上一雙英挺墨染似的劍眉,光華奪目,颯颯然令人不敢直視。
時光倒轉,恕她眼拙,實在沒法把面前的少年跟記憶中的饕餮將軍宿遠炙嚴絲合縫地拼在一起。
飛廉先跳到跟前:“衛巡檢,我跟九哥哥說了,你很喜歡他做的九仙王道糕,雖然不曉得你說的北風雪塔,但以後一定能做出來的。”
宿九曜的眼底並無任何情緒。
衛玉嚥了口唾液,只得乾笑。
不曉得?
天知道“北風雪塔”這個名字,也還是她從宿遠炙那裡聽說的。
她生平第一次嘗那種東西,也是因為他。
衛玉向著榻上的少年微微一笑:“醒了?”
她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宿九曜眉峰微蹙,彷彿有幾分疑惑又有些許警覺:“你就是衛……玉?”
武都頭在門側,安縣丞跟飛廉都在床邊,聽宿九曜直呼衛玉的名字,三個人都覺詫異,飛廉驚奇地看著少年。
衛玉若無其事,笑的和氣:“不錯,正是在下,不知……小九爺有何吩咐?”
這話說的甚是客氣,話一出口,她心裡有點懊悔,除了稱呼不同,她簡直要夢迴跟宿遠炙婚後相處的情形了。
宿九曜默然凝視:“你是哪裡人?”
衛玉一揚眉:“來自京城。”身份已經暴露,她也不必隱瞞什麼。
少年眉尖的蹙痕明顯地深了些,雙眼將她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
看得出他似乎還有疑問,但並沒有問出口。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相隔咫尺,每個人的目光時不時在對方面上身上掃過,但話卻少的可憐。
室內的氣氛如此尷尬,莫說是飛廉跟武都頭安縣丞,連叫衛玉進門的貓爺都感受到了,豎起尾巴在兩人之間不住地竄行,好像在盡力打破兩人間的僵局。
但宿九曜只默默轉開頭去,而衛玉樂得如此,趕緊找了個由頭告辭。
夜雨淅淅瀝瀝地又開始下。
安縣丞陪著衛玉往房間去,說起明日要回縣城的事。
“我定在明日寅時過半啟程,武都頭不放心宿九,要多留兩日。”安澄對於衛玉的欽佩可謂五體投地,言語中透著恭敬:“先前衛巡檢說過也要離開,不知可定了行程?”
衛玉回想方才跟宿九曜面面相覷之態,道:“明日就很好。”就是不知道黃士鐸那老狐狸肯不肯輕易放自己走。
安澄試探問道:“那不知衛巡檢身邊可有人跟隨?”他怕衛玉不悅,補充道:“我並非大膽探問您的行程安排,只是有些不太放心。畢竟長懷周遭多有山林,不算太平。先前又總看到衛巡檢一人獨行……怕有不妥。”
衛玉一笑:“多謝安縣丞提醒。”
就在此刻,黃士鐸身邊一名親兵走來,行禮道:“衛巡檢,黃總鎮有令,衛巡檢若要留下自然及好,但您若有事要離開,總鎮會派人護送,任由巡檢自己意願。”
衛玉微怔。
她自然明白,黃士鐸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會強留自己了。
看了眼身邊的安澄,衛玉道:“正好兒,我打算明日跟安縣丞一同啟程。不知縣丞意下如何?”
安澄正專心聽她說話,猛聽了這句,大喜過望,笑到:“好好,這樣自然最好不過。”
親兵聞聽,便自回去稟告。
當天晚上,衛玉獨自在客房安歇,聽到外頭夜雨敲窗,心底浮浮沉沉不知有多少的舊日片段湧了出來。
那些隔世的舊事,她非常的不願意回顧。
曾經,衛玉跟宿遠炙之間第一次見面實在不算融洽。
饕餮將軍宿遠炙還未戰功赫赫名震朝野的時候,第一次進京就跟她鬧得不快,滿城風雨。
不知何故,宿遠炙跟她身邊的護衛阿芒大打出手,武功過人的阿芒竟還吃了虧。
當時衛玉身為紀王殿下面前最當紅的“親信”,又且護犢子心切,哪裡能忍這口氣。
於是她暗中跟九城步兵衙門的張統領通氣,兩方聯手,好歹教訓了宿遠炙一頓。
誰知,兩年後宿遠炙再進京的時候,正是衛玉陷落天牢、最狼狽無助的時刻。
聽說進京受封的饕餮將軍宿遠炙前往探望,理所當然的,衛玉以為他是來報復自己的。
說實話,天牢本就陰森可怖,宛若地獄。
可那一切的恐怖,都比不過一箇舊日之敵站在面前,尤其是他的臉上還是那樣猙獰的饕餮刺青。
隔著欄杆,衛玉只看見一雙亮灼灼彷彿閃爍寒光的眼睛,簡直如同鬼魅修羅,又像是哪裡下山的餓極了的猛獸。
那會兒宿遠炙一句話也沒有說,只默默地凝視著她。
衛玉自己則腦補了一百零八種花樣百出的酷刑,差點兒把自己嚇暈過去。
宿遠炙什麼也沒做,悄然離開。
緊接著,是一道賜婚的詔書。
衛玉沒料到,世間那麼多的刑罰,宿遠炙竟然選了最刁鑽的一種。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所謂“刑罰”,並非如她所想。
至少,那段日子,是她少數願意偷偷回憶的。
畢竟她一輩子最喜歡的種種美妙甘味,都在其中。
比如春天的北風雪塔,冬天的蘿蔔順氣湯,秋日的桂花鮮慄羹,新鮮才出的脆嫩栗子用糖煮,清甜細膩的藕粉做羹,加金燦燦濃香撲鼻的桂花,解膩的青梅片調味,不管賣相還是味道,堪稱雙絕。
還有許多她從未聽過從未嘗過的美食,不僅將她的身體補養出色,連心裡的毛病兒都不藥而癒。
很久很久,衛玉才後知後覺,她好像一直都錯看了那個貌似惡鬼的饕餮將軍。
這一夜睡得著實不太安穩,風聲雨聲,隱隱地好像還有不知誰人的哭聲。
衛玉翻來覆去,直到醒來才意識到,原來她夢見了許多年前自己還在衛家時候的那一夜。
就在那夜,父親去世,而她向年輕的紀王殿下求了一道改變她命運的旨意。
絕早,雨還未歇,安縣丞已經整裝待發。
衛玉簡略收拾,在黃士鐸所派士兵護送下,同安澄離開野狼關。
城門開啟的瞬間,衛玉回頭看了一眼總鎮府的方向。
不管宿九曜是不是真的宿遠炙,今日這一遭,算是了卻昔日的恩怨情仇了吧。
正如她決定離開紀王府,因為她不願意面對紀王殿下。
可她同樣也不願意面對宿遠炙,一路往長懷縣來,也許只是想了卻一點心結,如今心願已了,大家也該相忘於江湖了。
剛下過雨的路,馬車顛簸。
聽著外頭叮叮噹噹的馬鈴,馬蹄踏在地面的雜亂聲響,車內,藉著一點幽淡的燭光,安縣丞連連打量身旁的衛玉,她的臉在燈影下彷彿溫玉生輝,百看不厭。
終於,他鼓足了勇氣般問:“衛巡檢,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衛玉回神:“請講。”
安澄道:“衛巡檢究竟是怎麼知道軍中有西狄的細作的?呃……我不是故意探聽什麼,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說,衛巡檢便不必告知我。”
“告訴縣丞也無妨,”衛玉徐徐道:“野狼關是阻住西狄的第一關,過去數月,將士們出城屢遭埋伏,雖然胡翔無能,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這是一。第二,兩軍交戰,彼此互派細作是常有的事,所以當時我用西狄的話詐唬,一定會有人跳出來。”
安縣丞的眼睛裡彷彿要閃出星星:“雖然是這個道理,不過,我是萬萬料不到衛巡檢連西狄的話都會說,還說的那樣好,我在長懷多年,也只學會一兩句而已。”
衛玉笑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她沒有再細解釋。
事實上,衛玉告訴安縣丞的理由雖說的過去,但真正讓她篤定野狼關必有細作的原因,來自於她的記憶。
那是對於上一世的記憶。
野狼關的覆滅,是因為城內細作跟西狄人勾結,裡應外合。
營軍的潰敗,導致了長懷縣被包圍。
當時長懷主事的,正是衛玉眼前的二老爺安澄。
安縣丞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帶領長懷百姓抵抗半月之久,在兵敗之日,從城頭跳下殞身。
如今雖說野狼關的細作被拔除,可誰知道是否還有什麼別的防不勝防。
衛玉也不敢說,重來一世,長懷縣的命運就可以改變。
而安澄……
卻在此時,車外傳來一聲慘叫。
慘叫聲中,馬車劇烈晃動,安澄忙掀開車簾:“怎麼回事?”
衛玉在對面眼疾手快,拉住安澄用力一拽。
間不容髮之時,一道冷箭從外射入,堪堪擦過安縣丞的臉,“朵”地一聲射入車廂板壁。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