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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不能將他當作小倌,一個能免費為她解毒的男妓。
他們兩個,誰嫖誰還不一定呢。
眼一收,便見柳鶯鶯抬手拂了拂髮鬢,抬手間,玉指微翹起,一縷幽綠袖袍緩緩滑落,露出一截白藕一段酥腕,柳鶯鶯抬手理了理方才被沈燁弄亂的髮鬢。
低眉斂目,含情睇凝間,竟百般風情。
對面沈燁目光一定,落在柳鶯鶯那段發光的藕臂上微恍了下眼。
而沈燁身後,沈琅眼裡寒光閃現。
偏偏沈燁,沈月澶二人背對著沈琅,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這時,沈月澶立馬走過來,一把將柳鶯鶯護在身後衝著沈燁惱怒道:“二哥,你好生生的,動手動腳作甚?鶯兒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你可別將外頭那些輕佻的習慣帶到府裡來?當心我在娘那裡告你的大狀——”
沈月澶見沈燁對柳鶯鶯“動手動腳”,頓時警鐘大作。
惟恐她方才一副戲言釀成大錯。
這會兒拼命找補著了。
希望這二位可別因她方才一句胡說八道當了真了。
鶯兒跟二哥?
這兩人若搞在一起——
光是想想,沈月澶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二哥可不是六哥,這二人真若勾搭上了,可少有人能管得住二哥,可大房怎麼可能會允許一個七品現令之女登堂入室呢?那個時候整個沈家還不得亂了套了。
回頭,她可真成了沈家的千古罪人了。
沈月澶一時恨不得縫上自己的烏鴉嘴。
卻見這時沈燁嘴角一勾,繼續似笑非笑道:“說起這救命之恩,你說咱們該何以為報,你們兩的你們自己報去,至於你二哥我可無以為報,要報只能以身相許——”
沈燁笑眯眯的要繼續朝著柳鶯鶯調戲著。
這時,卻見沈月澶忽而不知瞧到了什麼,瞬間立馬站好,抬頭挺胸收腰挺背,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就連方才臉上的惱怒情緒也一瞬間消失殆盡,立馬乖乖站好,衝著沈燁身後一臉緊張道:“大……大哥——”
沈燁神色一愣,舉著扇子轉過了背去,便見大哥沈琅已揹著手走了過來。
第105章
“喲,今兒個天上下紅雨了不曾?大哥竟有如此雅興逛起了園子來?”
沈燁看到沈琅的到來只有些意外,立馬搖著扇子迎了去,說這話時,一度意味深長的朝著柳鶯鶯那個方位掃了一眼。
話一落,沈琅已來到了幾人跟前,清冷的目光略一抬,瞥了沈燁一眼,自動忽略了他,視線淡淡掃過眾人,片刻後,神色淡淡問道:“你們聚在這裡做什麼?”
沈琅以往著白衣時衣袂飄飄,看著雖清冷,卻到底氣質如仙,丰神灼灼,最多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然而自打換了這一身玄色衣袍後,竟氣質大變,一夜之間從衣袂飄飄的謫仙變成了威嚴冷厲之人,氣勢威厲肅穆,叫人見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神色淡淡問著,像是長輩大人遇到了晚輩小孩的隨口一問。
沈燁笑吟吟道:“自然是……賞花賞日賞美人。”
沈燁一如既往的頗不正經。
沈月澶立馬瞪了沈燁一眼,隨即老老實實回道:“大哥,你別聽二哥滿口胡謅,原是方才五嬸嬸請鶯兒過去小聚,嬸嬸近來身子不好,我閒來無事便陪著過去探望嬸嬸一遭,正好一齣來便在這兒撞見了二哥,便……隨口閒聊了幾句。”
沈月澶在沈琅面前有問必答,規規矩矩,與方才在沈燁面前的“討伐”之姿相去甚遠。
話一落,便見沈琅略微蹙了蹙眉,掃了沈月澶一眼,片刻後,清冷的視線直接朝著她身側的柳鶯鶯方向掃了去。
五房?
沈琅半眯起眼來,盯著柳鶯鶯,背在身後的手略微一頓。
柳鶯鶯卻像是剛剛才見到他似的,一瞬間,收起了方才那副“水性楊花”之姿,只微微笑著朝他福了個身子,端得一副嫻靜大方。
沈琅嘴角微抿。
“大哥方才是……是外出了麼?”
沈月澶對這位長兄又敬又怕,她自幼與二哥相熟親近,大哥沈琅年長她許多,自有記憶以來從來不在府裡,她長大後他又常年在外雲遊,在沈月澶的印象中,很多年裡對長兄二字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而已。
便是長大後,每年也不過見大哥一兩回,大哥性情清冷,沈月澶每每見了他都戰戰兢兢,比見了祖父和父親更要緊張彷徨。
不過,她對大哥亦是忍不住崇拜和敬仰的,這一切要源自於四五年前,她們那時年紀小,在院子裡放紙鳶,結果紙鳶不慎落在了後院的枯井裡,她與蘇子磬二人手拉著手舉著樹枝想方設法想要將紙鳶勾上來,結果她不慎腳底打滑,與磬兒妹妹二人相繼跌落到了枯井裡,後院敗落,這口枯井往日裡不會有人過來,她們二人喊得喉嚨嘶啞,口乾舌燥,卻一直無人尋來。
就在天色漸漸暗下,就在二人以為將要被困死在井底之際,這時,大哥忽而舉著火把從天而降,將她跟磬兒妹妹二人相繼抱了上來。
自那以後,沈月澶心裡便對大哥又敬又愛,卻又有些不敢靠近。
沈琅淡淡“嗯”了一聲,默了片刻便隨口問了聲:“孟氏身子如何呢?”
沈琅雖是晚輩,卻與五房的孟氏相差無幾歲,若是旁人如此稱呼,到底覺得失了禮,可“孟氏”二字從沈琅嘴裡說出,被老嬤嬤教得“古板迂腐”,鎮日端得一身禮教尊卑的沈月澶竟也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只一時有些驚訝,沒想到大哥竟過問起了五嬸嬸的病情,要知道這麼多年來,她都沒有聽到大哥過問過孃親一句半句的。
雖有些驚訝,不過沈月澶依然毫不猶豫立馬如實回道:“五嬸嬸病得有些厲害,怕是……撐不了幾日了。”
孟氏自嫁到沈家後,許是因落水傷了身子的緣故,身子一直贏弱不堪,後懷鈺哥兒時更是幾度不保,老夫人為了保住五叔的血脈,甚至將京城的御醫都給請了來。
孟氏生產後,身子更是幾度敗壞,四五年前就開始吐血了。
熬了這麼多年已算是極限了,大家並不意外。
“小嬸嬸這一走,他們夫妻二人都可以解脫了。”
沈燁聞言淡淡揶揄著,揶揄中又彷彿透著一抹淡諷。
當年五房那門親事鬧得多難堪,多聲勢浩大,澶姐兒那會年紀小,恐沒有了印象,沈燁卻是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可是沈家近二十年來丟過最大的顏面。
這夫妻二人成婚十年,五房便沒清淨過一日。
“不過,小叔解脫後,依我看咱們府裡往後非但不會清淨下來,只怕又得要熱鬧一番了,對了——”
沈燁笑著打趣著,說到一半時忽而不知想起了什麼,竟將視線一轉,又再次落到了對面柳鶯鶯臉上,笑著一臉好奇問道:“小嬸嬸都病成這樣了,怎還有功夫邀柳姑娘小聚?看來,小嬸嬸跟柳姑娘二人之間交往過甚啊,不知小嬸嬸邀柳姑娘說道何事?”
沈燁意味深長的問著。
這話有些耐人尋味。
一個將死之人,一個寄居沈家的妙齡之女,這二人能有什麼交情,事出反常必有妖,結合這二人的背景處境,其實並不難惹人深思。
將死之人這檔口最緊要的是何事,自然是交代後事,可交代後事怎麼交代到柳鶯鶯身上來了——
沈燁這個問題,分明別有深意,一針見血。
柳鶯鶯面對沈燁半是玩笑半是正經的打探,臉上沒有絲毫異色,只淡淡掃了沈燁,眼觀鼻鼻觀心道:“女子之間的私房話,二公子也想聽?可不關二公子的事呢。”
沈燁卻笑著道:“救命恩人的事,沈某自然關心,也想關心。”
沈燁話裡話外透著一絲曖昧。
柳鶯鶯卻似笑非笑道:“可救命恩卻人並不想讓二公子多嘴過問,所以,二公子可以消停了麼?”
柳鶯鶯微微笑中透著一抹嫌棄。
沈燁聞言竟立馬配合的抬手,朝著嘴上橫著一拉,做一副閉嘴之姿。
這二人一來一往,看著爭鋒相對,卻又莫名有種打情罵俏的味道。
沈月澶簡直沒眼看了,生怕這二人再繼續相處下去,回頭便要擦出不該有的火花來了。
又驚訝於二哥的敏銳,不過幾句話間,竟猜出了孟氏安排,不過事關柳鶯鶯的大事,到底不好往外透露,五嬸嬸想將柳鶯鶯娶做繼室,卻在娶之前想灌她一碗絕子湯,這使若一經傳出去,鶯兒如何還有顏面在沈家住下去?
便立馬上前一把挽著柳鶯鶯衝著沈燁道:“不過是上回鶯兒找到了鈺哥兒,嬸嬸想親自表達一番感激罷了,二哥可別在這兒探來探去了。”
說著,又立馬道:“表姐和磬兒妹妹還在瑤光閣等著我跟鶯兒了,我跟鶯兒便先走一步了。”
說話間,又特意衝著沈琅福了福身子道:“大哥,我跟鶯兒妹妹先告辭了。”
沈琅揹著手,許久沒有說話,久到沈月澶抬起了頭來朝著沈琅,視線便直接落入了一雙犀利冷寒的眼裡,眼裡彷彿嵌著一柄冷箭,直接朝著她的臉面射來。
沈月澶一愣,大哥性情雖寡淡清冷,與她並不親近,卻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忽而這一眼看去沈月澶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竟生生嚇了一大跳。
卻在對視的那一瞬間,沈琅收回了目光,背過了身去,不久,淡淡道:“去罷。”
聲音竟還比方才清冷了幾分。
沈月澶一度不知發生了何事?
好似方才那一幕不過是一場錯覺。
二人飛快離開,沈燁目送二人的身影遠處,一直到身影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內,沈燁這才砸巴著嘴收回了視線,嘴裡幽幽道:“哎,美人走了,這園子逛起來也無甚意思了,大哥,你說是吧?”
沈燁目光定定的看著沈琅,片刻後,又道:“橫豎今兒個閒來無事,大哥,要不弟弟去你那玉清院坐坐,咱們兄弟二人暢飲一遭?”
說完,立馬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扇子朝著自己腦袋上敲了一記道:“對了,忘了大哥是寒山寺的修行弟子,素不飲酒的,不過——”
說著,又見沈燁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不過大哥與表妹的婚事馬上要到了,這大喜的日子不飲酒可說不過去,要不,弟弟今兒個陪大哥飲幾杯,就當作提前練練手呢?”
沈燁笑吟吟地說著。
言笑宴宴的狐狸眼裡透著一絲揶揄,可細聽之下,卻又彷彿透著一絲……提醒和告誡。
話一落,沈琅清冷的目光掃了來。
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
一個風流不羈。
一個威厲森嚴。
卻各有各的凌然之氣。
暗潮有片刻湧動。
話說,當日柳鶯鶯在瑤光閣與沈月澶等人聚了半日,幾人商議五月初去寒山寺祈福之事,原來沈家每年四五月之際有去郊外踏青去廟裡祈福的習慣。
沈月澶此番特意邀請柳鶯鶯一同前往。
回來後,柳鶯鶯閒來無事便開始準備踏青外出事宜,一直忙活到晚上,臨睡之前這才想起了什麼,只提筆將蘇子詹的名字從名冊上劃掉了。
猶豫片刻,竟又提筆,緩緩在名冊末尾,提了一個五字,沒名沒姓,是不到最後不得已的下下策,或許也是柳鶯鶯翻身之作。
臨睡前,想起沈月澶無心之語:“要不,你嫁給我二哥當我二嫂嫂得了?”
柳鶯鶯苦笑著搖了搖頭。
連沈六公子那兒都阻力滿滿,肖想沈燁,簡直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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