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歷史不因人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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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意思是一種統一的概念，類似希格斯玻色子？簡單的說是不是能歸結為能量，能量是影響空間的最大因素？”楚向一邊思考，一邊慢慢的說道。

段猛看著楚向，對楚向的理解很滿意，臉上露出笑容，道：“也可以這麼說。質量是能量，空間也是能量，所有的一切都是能量，能量才是這個世界構成的基本要素，一個穩定的結構，必然存在能量平衡。”

“那出現這種空間斷層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呢？”楚向問道。

“能量互相之間是聯接的，一處的能量低潮必定會有其他處的能量補充過來，空間也是，就像一盆水，你舀起一勺，其他地方的水就會流過來，永遠保持它是平的。”

楚向眉頭皺了起來，片刻，道：“能量平衡，這麼說難道五維的異空間真的會同地球連線？”

比四維空間更高的就是五維空間，四維空間的能量失去平衡，只能是五維或者更高維度的空間能量補充過來。

段猛搖頭道：“不，同維度的空間只能在同維度之間展開，像地球這樣的四維世界，根本無法承受五維世界的能量衝擊，五維空間的能量也不是可以隨時進入四維空間的。”

楚向想了下，皺眉道：“那就是說，地球的空間有可能會和其他同維度的空間接軌？”

“這是必然會出現的情況。”段猛點頭道。

“那我們豈不是會很危險。”楚向驚道。

“當然。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誰還會考慮未知的未來，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吹西北風了。”段猛嘆道。

楚向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道：“你還沒死不是嗎，他們還沒有完全拋棄你。”

“我的畢生都投入在這上面，生也罷，死也罷，已經沒什麼區別。”段猛喪氣的道。

“這樣其實已經很不錯，至少不用吃人肉，不用像狗一樣活著，很多人活著比你難多了。”楚向道。

楚向的話讓段猛有些觸動，注視著楚向的眼神，發現楚向眼神中的孤冷肅殺，露出溫暖的笑容，道：“那也是，所以我也懶得去想那麼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嗎。”

“就是。”楚向也露出一絲笑意，道：“段老先生，我請你去吃頓好的，咱們好好聊聊。”

“真的嗎？”段猛眼睛亮了起來，立即拿起圖紙塞到懷裡，眼勾勾的看著楚向。

“難道還會騙你不成。”楚向道。

“那可不好說，看你不像有錢的人。”段猛有些尷尬的笑了。

“我吃飯從來不給錢的。”楚向道。

段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楚向也笑了。

“最近的行動驛站在哪裡啊？”楚向問道。

“請客吃飯還要問客人飯店在哪裡嗎？”段猛笑道。

“我對城裡不熟。”楚向摸了下鼻子道。

“我也不知道，不如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吃點？”段猛道，人老成精，看出楚向不是有錢的人。段猛年紀不小了，活了這麼年，一雙眼睛雖然不說是火眼金睛，也不差了。行動驛站是消費中下的餐廳，有錢人不會到這種地方吃飯，楚向又不熟城裡的飯店，顯然不是有錢人。

楚嚮明白段猛的意思，道：“放心，我還沒見過哪裡的飯店我是吃不起的。”

“就算吃得起那也不能浪費錢啊。”段猛道，這句話大概是年紀大的人的通病，不捨得花錢。

“不行，不行，我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您老這樣的大人物，怎能隨便呢。”楚向搖頭道，一句馬屁拍得段猛喜笑顏開。

“那就隨你吧。”段猛笑得皺紋都夾住雪花了。

段猛帶著楚向到了最近的行動驛站餐廳，此時正是早飯的時候，餐廳里人很多，進了餐廳，段猛有點縮手縮腳。

找張僻靜的桌子坐下，楚向把選單遞給段猛，道：“想吃什麼隨便點。”

“好啊。”段猛笑道，點了幾個菜，都是價格比較低的。

楚嚮明白段猛的心思，隨後加了幾個菜，吩咐服務員把菜做清淡點，端盆熱水來。

“第一次請客，您老多擔待。”楚向笑道。

“很久沒碰過這麼好的年輕人了，老傢伙我今天是走了大運了。”段猛深陷的皺紋裡都是笑意。

“以後還有很多東西要請教，到時你不要嫌麻煩才好。”楚向道。

“能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的地方你儘管說，我也不想這一身所學隨我走。”段猛道。

楚向叫服務員拿來熱水毛巾，段猛洗了把臉，整個人看起來頓時精神多了。

飯菜很快上齊，段猛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塊朵頤。

“好東西要細細品味才行。”楚向笑著道。

“讓你見笑了，自從鉅變到現在，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說出去都怕人家笑話。”段猛略顯尷尬的笑道。

“你老想吃，以後每天都來都沒問題。”楚向笑了下道。

叫來服務員，楚向對服務員道：“以後這個老先生吃飯的費用全算在我帳上。”

服務員瞪大了眼，看著楚向，大概是沒見過這樣子請客的人，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先生稍等。”

楚向的話不但讓服務員驚訝，旁邊比較近的幾張桌子上的客人聽到，紛紛看了過來。

服務員拿來資訊讀取器，楚向刷了指紋，看到上面顯示的資訊，服務員態度變得恭敬許多，操作一番後，讓段猛刷指紋，段猛卻是死活不肯。

“放心吧，吃不了我多少錢的，我可是vip，可以打折的。”楚向笑道。

“不行，你這樣會讓我控制不住大吃大喝的慾望的。”段猛搖頭。

“那這樣吧，資料給我，我買斷你的研究成果。”楚向道。

段猛楞了下，道：“你要來有什麼用？”

“給我的用處可能比你自己拿著還大。”楚向道。

段猛家猶豫了，眼前的飯菜實在太誘人。

楚向指了指服務員手上的資訊讀取器，服務員立即明白楚向的意思，將資訊讀取器上的資訊給段猛看。

“好吧，看來確實是九牛一毛，那我就不客氣了。”段猛看過資訊讀取器上的顯示後，在上面刷了下指紋。

服務員操作了一會，對楚向道：“先生您好，已經成功繫結，以後這位老先生的費用全部計入您的賬上。”

“嗯，麻煩你了。”楚向點點頭。

“先生您客氣了。”服務員躬身退走。

“我是看走眼了啊，你這麼土豪，以後我可不客氣了。”段猛道，從懷中掏出資料，遞給楚向。

“我是很誠實的孩子。”楚向道。

段猛笑了起來。

“這份東西我會想辦法給遞上去，至於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楚向道。

“能上去自然最好，上不去就算了吧，一把年紀了，我也沒想能怎樣了。”段猛大吃大喝，頭也不抬的道。

幾杯酒下肚，段猛的話多了起來：“小兄弟，你戾氣比較重啊，心情好像也不太好，你這樣子讓我這個老傢伙有點擔心飯票不保值啊。”

人老成精說的沒錯，他已經隱藏得很好，還是被段猛看出來。鉅變來的七百多個日夜都是同樣的心情，怎能好到哪裡去，手下亡魂無數，百獸都為之退避，戾氣能不重嗎。楚向笑了下，道：“人家說人老成精，看來沒有說錯。”

段猛又笑了，道：“因為我吃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

楚向大笑，對老人的這句玩笑不以為杵。

“老人家說句不該說的話啊，人啊，活在世上，沒必要想太多，想做什麼就做就是了，想那麼多其實一點用都沒有，這世界本不是我們可以動搖的，我們終將成為歷史長河中的一朵浪花，這個世界，少了任何一個人它的軌跡都不會變，一件事，沒有了甲，自然有乙來做，那些以為自己引導了歷史發展的人，不過是個笑話，世界不會因為誰而變，也不會因為誰而停止，一切都早有天命。”

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楚向知道段猛不會說沒有意義的話，疑惑的看著段猛，他明白段猛的意思，卻又不明白他的意思，段猛的話有些似是而非。

段猛沒有等楚向問，喝了一杯，繼續喃喃道：“牛頓為什麼沉迷於神學，還有法拉第、開普勒等等，甚至愛因斯坦晚年也都轉向哲學，你想過是為什麼嗎？他們都是達到時代頂峰的科學家，掌握著常人無法知道的秘密，集智慧、學識於一身，卻做出這麼荒唐的事。因為他們早已知曉，一切冥冥中早有定數，他們的存在與否，並不會對世界的發展有什麼影響，轉而尋求這個冥冥中的定數，意圖真正解開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

楚向霍然抬頭看著段猛，這段話他聽明白了，也明白了前面那段話，無論段猛說的是醉話還是事實，這樣的說法都是如此的駭人聽聞，直接動搖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那這空間的問題，也是定數嗎？”楚向問道。

段猛笑了下道：“我也不知道，宇宙自生自化，恐怕沒有全知全能的神。”

一句看似普通的話，卻是讓楚向無法懷疑這個說法，反而讓他陷入更深的疑惑。段猛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但這究竟是真實還是醉話，誰也不能肯定，楚向略微思索，便覺得好像有霹靂落入腦海，劈開混沌。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楚向，段猛繼續大吃大喝，接下來卻是不肯再多說一句相關的話，只和楚向隨便聊東聊西。

兩人吃飽，楚向付了賬，又給段猛買了個手機，方便以後兩人聯絡，段猛搖搖晃晃的走了。

段猛是個空間理論物理學家，圖紙上的東西就是他的一部分研究成果，無奈政府不理會他的研究，如果不是看在他曾是中國僅有的幾名頂級理論物理學家之一的份上，可能連他的基本食物供給都會撤銷。

出了餐廳，楚嚮往城東而去，路上列印了幾張圖紙，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院門上書四字：南華別院。

“阿彌佗佛！施主有何貴幹？”門口一名灰布袈裟的中年和尚見楚向不似普通人，有些警惕的合十做禮。

“大師你好，我叫楚向，找你們住持。”楚向道。

“施主稍等。”灰布袈裟的中年知客僧道，進去通報去了。

片刻，知客僧返回，合十對楚向道：“施主，住持已經在等候，請隨小僧來。”

“麻煩你了。”楚向道。

“施主客氣了。”

小院裡樓房不多，也不高，進了兩重門，來到後堂一處方丈前，房門開著，知客僧道了聲：“施主，請。”便離開了。

“謝謝！”楚向道謝，邁步進入廂房。

方丈之內，一床一桌一凳，一木魚，一拂塵，一人。一名少年僧人身披大紅描金袈裟，坐於床榻之上，眉目清秀，唇紅齒白。

如此年紀，便能著大紅描金袈裟，這個年輕僧人地位顯然很不一般。

“許久不見。”楚向進門，年輕的僧人起身合十做禮。

“許久不見。”楚向笑了笑，點點頭。

兩人落座，楚向沒有多餘的客套，直奔主題，道：“有一事要你幫忙。”

“你還真是直接。”少年僧人道，語氣溫潤，讓人聽了很舒服。

楚向拿出資料，道：“這是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的成果，他是個空間理論物理學家，有幾張是我實地拍的照片，照片的情況和他的理論完全相符，但是上面的人沒有理會他的研究，我想你幫我找人遞上去。”

年輕的僧人合十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那便麻煩你了。”楚向道。

“小僧盡力而為。”少年僧人正色合十道。

楚向忽然笑了起來，道：“我發現你越來越有神棍氣質了。”

“哈，身居此位，怎可輕忽。”少年僧人嘴角揚了起來。

笑了笑，楚向道：“有結果再見。”

“無結果亦可常來。”少年僧人面露微笑道。

“我可沒你這麼閒。”楚向道，其實他很閒，不過他不想來聽這個小和尚拿他當忽悠實驗的物件。

出了南華別院，穿過武城，楚向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此時天剛亮，路上行人很多，有出城的，也有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滿載而歸的，還有拉人組隊的，還有意圖暗算別人的，城門口熱鬧非常，很多捕獵回來的人沒進門就被二道販子攔下，在討價還價，進行交易。

穿過洶湧的人群，楚向發現竟然有人在跟蹤自己。這個跟蹤者不太聰明，以為人多混亂，跟得很近，卻不知道，其實在越混亂的地方，越容易發現跟蹤者的痕跡，因為人多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是正在忙事情，而跟蹤者這種無所事事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沒有理會跟蹤者，楚向一路往西北而去，他要去證實段猛的話，雖然他早已看過那個地方，他相信又不敢相信，因為這關係著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和他以後將要走的路。

很久以前，楚向就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因為有太多無法解釋的東西，然而此時有人直面和他說出這些，他卻不敢相信了，或許，不過是人類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太過淺薄罷了，習慣性的將無法理解的東西歸結為神明，其實並沒有冥冥之中的那個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