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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海馬補子的巡檢使氣勢洶洶的率領大隊人馬走過來呼喝:“肅靜!肅靜!退後,都退後!”
這群巡檢司人數眾多,刀槍棍棒裝備齊全。
一見這陣仗,大家當即就懵了。他們這些閒散宗室在外從來都是虛張聲勢,要真刀真槍的上那還真不敢。
而且看這陣仗保不齊官府就是想找幾隻羊來個下馬威,好殺雞給猴看。
誰都不願做那隻被殺的雞。
人群立時安靜了下來。
這時從後面又走過來幾個文官模樣的人,打頭的是兩個身著鷺鷥補子的官員,有認識的小聲交換著情報:“這是永壽府通判,後面跟著的是經歷跟知事。”
這群官員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了過來,打頭之人對著眾人拱了拱手:“某乃永壽通判胡惠淳,有請諸位皇親們裡面敘話。”
族裡十多個有威望的族老被客客氣氣的請進了院中。
其餘眾人在外焦急的等著議論著。
“哼,總算來了能說話的人了,今兒個可得好好跟他們嘮嘮。”
“我就說嘛,我們堂堂皇家血脈,豈容他們這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折辱的?今兒個不把銀錢補足了,掀了......哼哼,要他們好看。”
掀了人衙門的狠話放了一半還是慫得趕緊憋了回去,掀衙門幾等同於造反了,狠話在心裡放放也就是了,說出來就不必了。
......
裴逾明面無表情的聽著周圍人或是忐忑或是希冀或是得意洋洋的談論,心如止水。
這大概就是風雨欲來的前兆了。
這次是八分折鈔,下次恐怕就是一分也無了。
這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閒散宗室來說是個巨大的生存危機,但有危就有機,也許對宗室的管制應該會放鬆了。如此看來,與他倒也不是壞事。
正倉這邊氣氛緊凝,那邊永壽知府府中的氣氛也算不上輕鬆。
永壽知府倪振江正在跟登門拜訪的禮部主事元翰益對坐喝茶,等著正倉那邊傳回訊息。
對於正倉給宗室發糧之事,二人俱是心事重重。
宗室削祿勢在必行。但斷人衣食如殺人父母,這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
只盼今日之事能平穩過渡。
倪振江喝了口茶,滿面愁容的對元翰益道:“元大人,今日之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今年秋收永壽留存不多,而永壽宗室卻是幾近萬人,我也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元翰益表示理解:“宗室人口日漸繁盛,供養也確實越來越繁重了。倪大人無需自責。”
倪振江道艱難的目的當然不是自責,他是向欽差說明原因。希望元翰益回京的奏摺上幫忙美言一二,不,無需美言,照實說即可。
有關宗室俸祿的摺子他們這些地方官上了都不知道多少了。
現在各地奉養宗室的錢糧都是由各自地方官倉結餘留存奉養,永壽府更是奉養宗室的大戶。
這麼多宗室人口,他要不狠一點,今年永壽府收的錢糧全部拿來養宗室都不夠。
現在上面透露的削藩降祿的意圖如此明顯,他不過是順勢而為,算是打個前站而已。所以手段狠一點,也不怕上面怪罪的。
元翰益自是不會在這事兒上使絆子,看準時事風向,跟著聖人意圖走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元翰益很是默契的表示自己會據實上奏,也會說明永壽府的難處云云。
最重要最關心的事情達成一致,倆人的話題漸漸發散開來。
倪振江客氣,元翰益作為下官也投桃報李的從課桑農舉、百姓教化等等地方官最重要的政績考核方面狠誇了一番倪振江的治世之功。
雖然知道對方話裡多有溢美之詞,但好話聽來總是讓人愉悅的。倪振江捋著鬍鬚哈哈笑著謙虛:“元大人過獎了,過獎了。”
“話說,元大人方才說的裴氏宗學竟然有學子寫文不錯?能得元大人青眼,想來此子文采定是不凡。元大人可能仔細說說?”
都是人精,能讓元翰益特意點出來的事,必不是僅僅閒話而已。
見自己的話對方聽進去了,元翰益立馬將昨日自己在裴氏宗學看過的裴逾明的文章內容敘說了一遍。
倪振江聽完,原本不過走過場的詢問的客氣笑容變得真切了好些,連連捋須笑道:“宗室有此才子,實乃宗室之幸也。”
日後上奏摺鳴宗室之事又多了一條讓宗室自食其力的辦法了,讓他們讀書,跟天下讀書人一樣科舉進考。
這個倒也不是現在才想起來的,之前也有這念頭,不過支撐不夠而已。現在元翰益這個禮部官兒都提起來了,想來朝廷也是有此念頭且還不小的。
朝廷有此想法的人恐不在少數,只是不敢輕易提頭而已。這事兒別人不敢做,他來做。說不得還能早日回京。
這場談話賓主皆歡。
那邊正倉院兒裡的談話算不上融洽歡喜,但族老們聽完官員們軟硬皆施的言語過後,還是頹喪的接受了現實。
今兒個這些個官兒也算是跟他們交了底兒了,今秋的俸銀,要就這麼多,不要,一分沒有,正好留給官府用。
聽這些官兒話裡透出來的意思,今年好歹還有點,明年有沒有都不一定了。這不是唬人的,陳王爵位國除之後,陳王一脈今年的俸祿都沒了。
族老們也是見過世面的,永壽官府今日能這麼強硬,那必是有所依仗的。所以,他們話裡透出來說朝廷支援的意思那還真不是唬人的。
既然是聖人的意思,那再爭也是無果的。
談話過後,族老們形容蕭瑟的走了出來高聲對大家說了一通皇恩浩蕩,讓大家不可給朝廷添麻煩的套話過後,示意大家領錢糧。
宗室眾人面面相覷過後,也只得認命。不然,難道造反不成?何況還沒那膽子。
現在雖然少了,好歹還有點,下個月不至於喝西北風去。
眾人終是接受現實開始領錢糧了。
排了一陣,輪到裴逾明他們了。
他家就父親裴高康一個成年男丁,本月月俸三兩,按二分本色、八分折鈔算,能領八錢四分銀子。
秋祿米十二擔,按一擔一兩銀子算,能領三兩三錢六分銀子。
二者合起來一共是四兩二錢銀子。
陳鳳芝看著手頭的銀子久久說不出話來。本來以為今天能領個十來兩的,現在連一半都沒有。
雖說過後每月也有月俸,可按照今天這折法,每月就只有八錢銀子了,這根本養活不了人。
難不成要指望手頭這點銀子熬到過年?
陳鳳芝愁眉不展。馬上到中秋了,各處欠的賬原本就是指望這次關糧來還的。現在,可怎生是好?
裴逾明扯著母親的手默默往外走。看來,真的要找點出路了,不然家裡馬上就揭不開鍋了。
見到母親弟弟從人群裡出來,站在外圍的裴逾綰遠遠的迎了過來。
她雖然沒進去,可折色的訊息早就傳遍了,自是知道今次領的銀兩不多。
見母親滿面愁容,裴逾綰趕緊安慰道:“娘,你彆著急,日後我們做點繡活出去賣補貼家用。”
不忍拂女兒好意,陳鳳芝勉強笑笑嗔道:“盡說傻話。行了,錢的事兒你們不用操心,我跟你爹總歸會想辦法的。”
對於女兒說做繡活賣的話,陳鳳芝心裡苦笑,賣繡活哪有那麼容易?
尋常人家都是自己縫縫補補,繡繡花樣子的,哪裡會花錢買的?
這繡活兒,要麼繡的頂尖兒,賣給那些大富之家,可他們家的這點家傳手藝明顯不夠格。
要麼就去給那些做苦力的漿洗縫補。但這個,家裡不到萬不得已,孩他爹是不會答應的,她也不會答應的。何況,這類的競爭也是格外的大,她們即便肯做也未必能攬到活兒。
銀子一下縮水這麼多,原本打算今日領到銀子去採買添置一些必用東西的,現在陳鳳芝也不得不重新仔細規劃一番了。
知道母親要算賬,裴逾綰趕緊在旁給母親查漏補缺,報上各處中秋節下必還的欠債。裴逾明則在旁幫著計算。
一通盤算下來,中秋節前還要還至少二兩銀子的欠債。
這麼一盤點,陳鳳芝根本不敢花錢了,頗是愧疚的對裴逾明姐弟倆說道:“那今天我們其它的也都不買了,就去陳家豆腐店買點豆腐,再去明記油鋪買點油就行了。”
裴逾明姐弟倆點頭如搗蒜:“很是,很是。這樣甚好。我還很喜歡吃豆腐的。”
開源節流嘛,錢不多就要省著點花才好。
豆腐店在巷子裡,母子三人經過熱鬧的大街往小巷子走去。
裴逾明眼睛咕嚕嚕的看著街景,真不愧是中都府城之地,街面上很是熱鬧,各種商家店鋪鱗次櫛比,人來人往,一派太平景象。
走到一處茶樓,裡面傳來陣陣喝彩叫好聲兒,大門口進出的人頗多,可謂是人流如織。
裴逾明正看著呢,卻聽見樓上有人叫他:“逾明!逾明!”
裴逾明抬眼看去,原來是裴逾盛跟裴世煒幾個人站在上面。
哦,原來不知不覺走到了形意茶樓。
裴逾明笑著對他們揮揮手準備走開,裴逾盛卻是蹬蹬跑下樓扯住他:“逾明,來都來了走什麼?快,跟哥哥上去。”
裴逾明搖搖頭正要拒絕,裴逾盛卻是扯著不放,急吼吼的道:“逾明你來的正好,走,上去幫我狠狠打那姓倪的臉,哥哥真是輸慘了。”
一聽這話,原本在旁微笑看著的陳鳳芝趕緊阻攔:“啊,可是不敢跟人打架相賭的。”
裴逾盛這才看到一旁的陳鳳芝二人,趕緊草草的對著陳鳳芝做了一揖:“剛沒看到嬸嬸,請嬸嬸見諒。”
“嬸嬸你放心,我們不是打架,就是玩兒華容道,我們哥幾個輸慘了,逾明玩這個玩的好,我們請他幫忙呢。”
陳鳳芝放心了,叮囑裴逾盛不可打架生事之後帶著裴逾綰先走了。
裴逾明隨著裴逾盛上了茶樓二層包間,只見裡面一群人圍著一個桌子熱鬧的不行,裴世煒面紅耳赤的跟一個衣飾光鮮的年輕公子爭論著。
裴逾盛急急忙忙帶著裴逾明擠到前面,對著年輕公子叫囂道:“來來來,倪弈辰,再來,今兒個我定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你們先前走的是一百七十步對吧?我們一百五十步走完,你等著瞧。”
裴逾盛邊說邊把裴逾明推到桌旁坐下:“來,逾明,讓他們看看什麼是最快走法。”
裴逾明看著面前的滑塊遊戲,這個他在現代的時候有好奇跟著同學研究過。
來了這裡後,有同學拿了這遊戲來學堂,他也玩過幾次。因著這幾次,可是大大的替他在學堂揚了一番名的。
這華容道其實是個智力遊戲,需要計算,好多人根本就將代表曹操的棋子移動不到出口處,即便能逃出成功的也是兩百步開外了,但裴逾明卻是能一百五十步內走完。
聽得裴逾盛這話,倪弈辰呵了一聲,啪的砸了一錠銀子到桌子上:“行,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怎麼一百五十步走完?來,這是五兩銀子的彩頭,贏了你們拿去。但,要是輸了嘛,你們賠我五兩。”
“可敢來?”倪奕辰傲然掃視全場。
“行。不需一百五十步,我一百二十步贏你。”裴逾明施施然的在桌邊坐定來。華容道傳說中的一百步他做不到,一百二十步他還是可以的。
想不到裴逾明竟敢如此挑釁,倪奕辰頓時捶著桌面連聲道好:“行,你小子行,我等著。”
裴逾明垂眸計算了一下,動手下了起來。
隨著他的走法,喧鬧的屋子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小子還真是有幾把刷子,有點看頭。
看著看著倪亦晨乾脆一屁股坐在了裴逾明旁邊,好看的仔細些,生怕錯過了一點。
裴逾明手下動作飛快,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就讓曹操棋子從棋盤下方中部的出口逃了出來。
屋子裡瞬間靜了一靜,很快,就又爆發了一陣興高采烈的叫好聲:“厲害,果真厲害。我們一般要兩刻鐘才能走出來,他竟然半刻鐘都走完了,厲害,厲害。”
倪亦辰更是興奮的拍著裴逾明肩膀連連喝彩:“好小子,好小子,果真厲害。來,咱哥倆認識一下,我叫倪亦辰,你叫什麼名字?”
裴逾明答:“我叫裴逾明。”
倪亦辰興致盎然的看著裴逾明:“看你很會玩兒的樣子,日後跟著我,我帶你玩兒,怎樣?”
這人竟然想要讓自己做他的篾片?看來家境不俗。畢竟,他們宗室雖然窮是窮,但血脈身份擺在那裡,除了少數二愣子,倒少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讓他們做陪玩的篾片的。
見裴逾明沒有立時回答,倪亦辰趕緊接著道:“你放心,我不是讓你白跟著的,只要我每次跟人玩兒的痛快有面兒,少不得你好處的。”
有錢拿?這倒是不錯。
裴逾明看著他問道:“倪公子可能說說你平日都跟人玩兒些什麼?”
見裴逾明感興趣,倪亦辰本著拉人入夥的精神趕緊解說道:“我們玩兒的可多了,有打獵、射箭、投壺、蹴鞠、馬球......”
裴逾明聽完,心裡有了些計議。
於是,對倪亦辰道:“倪公子玩兒專案頗多,可惜在我看來也沒什麼新意。我這兒倒是有幾個新鮮遊戲,保證倪公子拿出去能傲視群雄,倪公子想不想知道?”
倪亦辰眼睛光芒大盛,急吼吼的搖著裴逾明道:“什麼遊戲?什麼遊戲?真這麼神?你不是哄人的吧?”
裴逾明老神在在:“不是哄人,是真的。不過,就是需要錢來製作。”
一聽這話,倪亦辰當即吩咐身後的小廝:“拿二十兩銀子過來。”
小廝飛快的掏出二十兩銀子送了上來。
倪亦辰將銀子推到裴逾明手邊:“這二十兩銀子你先拿著使。你儘管去做,不夠再管我要。過後要是真做好了,我還有......謝禮。”
倪亦辰很是有分寸的把“賞”給吞了回去。好傢伙,他今日要敢對著宗室說出這話,過後他爹知道了一定會揍死他。
裴逾明接過銀子心裡雀躍不已,嗯,不錯,暫時做有錢人家公子的篾片也是一個門路不是?他不嫌丟人,陪玩還有錢拿,多好。
拿了老闆的錢,裴逾明很有員工自覺精神的立馬將自己最快走華容道的方法給倪亦辰講解了一遍,怕他記不住,又很是耐心的幫他寫了下來。
沒想到裴逾明如此的知情識趣,倪亦辰更是喜歡,再三跟裴逾明確認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後方才帶著人馬心滿意足的離開。
目送倪亦辰走後,裴逾盛一幫宗室子弟圍著裴逾明興奮的直道:“好傢伙!好傢伙!你竟能讓倪五掏那麼多錢出來,厲害。”
裴逾明靦腆道:“我有什麼厲害的?是倪公子人大氣。何況,這二十兩銀子是要給倪公子做玩器的,倒也算不上我的。”
裴逾盛聽得點點頭:“很是,很是。答應了人家的,就要把銀子用給人家。我們這等人家還不至於昧這點兒錢。”
“哦,說到錢。這五兩銀子的彩頭大家夥兒說怎麼分?”裴逾盛舉著贏下的銀子問道。
眾人一番討論,很快定下了,因著主力是裴逾明,所以裴逾明獨得一兩,剩餘四兩其他幾人分。
定好份額後,裴逾盛問茶樓小二要了把夾剪將銀子鉸了。
兄弟幾人分好,勾肩搭背的家去了。
回到家,母親跟姐姐已經到家了。
陳鳳芝正跟裴高康一起在屋裡計量日後用度的問題,聽到裴逾明回來聲氣兒,揚聲問道:“是逾明回來了嗎?”
裴逾明一邊高聲應答,一邊往屋裡快步走去。
賺錢了,得要趕緊拿給爹孃看看。
裴逾明跑進屋,掏出一角銀子遞到爹孃面前:“爹、娘,這錢給你們。”
陳鳳芝驚喜交加的騰的站了起來:“逾明,這錢哪來的?”
裴逾明將方才在形意茶樓的事情說了。
聽兒子說完這錢原來是玩遊戲得的彩頭,陳鳳芝瞬時放鬆了下來,高興的誇獎道:“我兒出息了。”
裴逾明又掏出一個荷包遞到陳鳳芝眼前。
陳鳳芝接過荷包,沉甸甸的墜手,狐疑的開啟,剛看了一眼,嚇的一把又將荷包口捏了回去,盯著裴逾明疾聲低呼:“逾明,你怎麼有這麼多錢?這錢怎麼回事?”
裴逾明趕緊解釋一遍,末了對母親說道:“娘,這錢是我答應幫人打造東西用的,你幫我先收著,我要用的時候找你拿。”
陳鳳芝點點頭,正要說話。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喧譁聲,其中祖父裴立乾的聲音尤其大聲尤其生氣:“夫人,拿錢來!拿錢來!還他,還他!......竟敢如此折辱老夫,老夫定要去有司衙門上狀子告你們不敬之罪......”
陳鳳芝瞬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銀子藏好,然後跟著裴高康父子二人走出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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