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雙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4 第 4 章,宗室子(科舉),玉子雙澤,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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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頭上道,劉氏趕緊點頭:“是啊,所以我說老四家的一點都不上心,孩子都這麼大了也不說人家兒,難不成想留在家裡做老姑娘啊?”
裴立乾喝下一口酒,滿意的齜了齜牙花子哼哼一笑:“如此,日後少不得我們做大人的多操心操心。來來來,喝酒喝酒。”
裴高康夫妻倆自是不知父母有如此計議的。待到裴逾明迴轉,裴高康提箸動筷:“吃飯吧。”
裴逾明立馬端起筷子開動了起來。
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讓來讓去,做出來就是要吃的。裴逾明吃的很痛快,抽空還給爹孃跟姐姐夾菜,免得自己吃太快他們少吃了。
裴逾明手上嘴上都忙的很。
看兒子一雙筷子舞的虎虎生風,裴高康也是心情大好,難得的小小添了一點飯。
陳鳳芝也是吃得眉開眼笑,該吃什麼吃什麼,沒有故意將東西要留給孩子跟丈夫。人生在世難得來一回,總是讓自己過得委委屈屈算怎麼回事兒?何況,也容易讓兒女看得難受,平白教了孩子不該學的。
裴逾綰下箸更是從容。父母對他們兩姐弟從來一視同仁,她從來不需要刻意去讓弟弟。
當然了,比她小五歲的這個弟弟她是打心眼裡心疼的,但這跟刻意相讓無關,弟弟這些年來用行動跟言語也向他表明,做自己最好,無需刻意相讓。
一頓飯一家人吃的和樂融融,雖然沒有言語聲,但氣氛卻格外的熱鬧。裴逾明很是喜歡這種自然有愛的氛圍,這才是人間美事,不枉他來這一遭。
一頓飯畢,裴逾明趕緊拿起書看了起來,趁著房間掌燈能多看點就多看點。
看到兒子如此用功,裴高康欣慰之餘卻更為憂慮,為兒子的前程擔憂。
現在情勢越來越不好,今日留王府降等襲爵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日後他們這些閒散宗室的日子恐怕也會越來越難過的。
也不知道等逾明二十歲的時候還有沒錢糧領?要是沒有,只希望朝廷給他們一點其他的活路,不要再像如今一般什麼都不能做。
一陣癢意猛然衝向喉頭,裴高康趕忙挪到床邊半躺下,兒女還小,他這個做父親的無論如何要頂住。不然,就他那不靠譜的爹孃,他還真不放心將兒女託付給別人。
裴逾明看了一陣,陳鳳芝走過來端起了油燈:“天兒晚了,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裴逾明聽話的放下書自去睡去。
母親說的早起還真是早起,半夜時分裴逾明就被陳鳳芝叫了起來。
裴逾明也不奇怪,今日領錢糧的人肯定特別多,早點去早點站前排,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待裴逾明洗完臉,陳鳳芝就把他拉過去親自打扮兒子。
將箱子裡最好的一件衣服捯飭出來給兒子換上,陳鳳芝甚至還翻出了他爹過年才戴的灰鼠領子要給兒子圍在脖子上。
裴逾明哭笑不得的趕緊推開:“娘,現在才什麼時候,哪裡戴的住這個,何況,這也太大了些,我戴不了。”
陳鳳芝卻是毫不所動的要往兒子脖子上套,裴逾明趕緊曉之以理:“娘,昨日我送紅燒肉給爺奶他們時,奶奶還問我們家是不是在哪裡得了錢財呢。現在不年不節的我再戴這個,讓爺奶看見了,恐怕不大好吧?”
這話陳鳳芝聽住了,打扮兒子的手一頓,想了想,果真收起了圍脖,還順手拔下了自己頭上的銀簪:“你說的在理兒,那我也換一下。”
兒子說的對,這馬上八月節了,公婆那邊那麼多的虧空,現在肯定是想盡辦法整錢的,這萬一讓他們看見了,那鐵定會被想辦法挖去的。算了,換了,別人要笑就笑吧,總比過後真沒有了強。
裴逾明沒有阻止,看著母親將身上過節穿的大衣裳換下來,頭上也換了一隻竹簪。今日去領錢糧,人擠人麻煩的很,穿著簡便點還好行動些。
奈何母親每次都是如臨大敵生怕落了人後。
裴逾明無奈之餘,也很能理解。也怨不得母親如此,每次關錢糧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次閒散宗室大聚會,各房人馬都會到,妥妥就是一個大型的攀比大會。
從衣著裝扮到兒女家計,不管各家真實情況如何,總要做出一副我家不缺錢我家兒女爭氣的模樣來。衣著就是一個最顯眼最簡單的證明。
閒散宗室大多窮的蛋疼,也閒的蛋疼,於是那閒話也格外的多,攀比也愈發嚴重,一次不好能被人津津樂道的嘴好多年的。
母子二人收拾停當出門,院子裡已經很熱鬧了,裴家人口幾乎傾巢出動。
個個都拿出了壓箱底的傢伙事兒,祖父母尤其打扮的光鮮亮麗,就像要去逛廟會一般。
如此情境下,衣衫黯舊的裴家四房十分的引人注目,劉氏不滿的瞪向陳鳳芝:“怎麼,我們家虧待你了?今兒個這種日子竟然穿成這樣?你是預備出去給我們家丟臉的嗎?”
陳鳳芝趕緊哭窮:“娘啊,不是我們不肯打扮,實在是我們家像樣的衣裳還都在當鋪呢。家道艱難,兒媳也是沒辦法。還請娘恕罪。”
說著,陳鳳芝小心的覷了眼劉氏:“娘,要不......您老人家衣裳首飾多,兒媳斗膽開口,能借......”
話未說完,劉氏斷喝一聲直接打斷:“行了,你愛咋穿咋穿。總歸不是丟我的人。時候不早了,都別磨嘰了,趕緊走吧。”
老四常年吃藥,老四家家計確實不寬裕,老四家的常年當東西過日子她當然知道。罵兒媳是一回事,但要給東西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哼,還想從她手裡拿東西?真是白日做夢。
裴高康將妻兒送到門口又很是叮囑了幾句不可急躁要小心之類的方才迴轉進屋。
不讓父親去是裴逾明抗爭的結果,之前裴逾明剛來的時候,每次父親去領一次錢糧回來就會大病一場,好幾天喘不過氣來。
裴逾明嚴重懷疑父親是過敏體質。
正倉人多,糧食多,灰塵滿天飛,正常人呆半天出來都感覺難受的緊,何況父親身體不好。於是,裴逾明強力阻止父親前往,由他護著母親跟姐姐前去即可。
裴逾明作為四房唯一男丁打起精神護著母親跟姐姐往永壽城正倉而去。
越靠近正倉人越多。
漸漸的走不動了,人聲鼎沸中裴逾明看到了正倉高高的門樓。
正倉到了。
看前面的人群,裴逾明不禁感嘆,大家都著急啊。他們來得早,還有比他們更早的。
人群擠擠挨挨,這時節可沒有排隊一說,大家都是使勁往前擠。
這等時候斯文等候當然是不行的,不說排在後面說不得等個一天半天的都有可能領不到,最重要的是,越到後面銀子成色越差,這就很吃虧了。
裴逾明將俏生生的姐姐推到一邊,緊緊拉住母親的手:“姐姐,你就站在這裡等我們,娘,我們進去吧。”
得益於幾年的學堂生活,天天跟一群猴兒在一起耍,裴逾明現在身形靈活的很,不多一會兒,裴逾明左衝右突的帶著母親擠到了靠前的地方。
靠前地方差役比較多,不停有人吼叫維持秩序,較之後面倒是有序了很多。
裴逾明喘了口氣,跟母親倆站定等候。
隊伍慢慢的往前挪動著。
人們雖然著急,但畢竟是領錢糧的好事,大多倒也穩得住。都是枝枝蔓蔓胯骨上的親族,於是好些人閒適的攀談了起來。
大家正在說說笑笑間,忽然前面一陣騷動,接著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嘶吼聲:“什麼?二分本色,八分折鈔?你們竟敢如此糊弄我們?你們主事的呢,給我出來。今日不給老子掰扯清楚,老子要你們好看。”
什麼?怎會如此?二分本色,八分折鈔?!
正倉廣場頓時群情激奮,一片譁然。
大虞朝開國之初,制定了銀錢、寶鈔並行的政策,一兩銀子兌一千錢,一錠寶鈔兌換一兩白銀。可現在一百多年過去了,一錠……寶鈔已經貶值到只剩一百錢了。
現在八分折鈔就相當於原本三兩銀子的錢糧就只給六錢銀子外加二百四十文錢了。三兩銀子的俸祿實際拿到手的只有八錢左右了。
這,這,這簡直跟明搶沒什麼區別了,這還讓人怎麼活?!
廣場上一片怒喝聲。
青壯年怒目捏拳,表示不給說法今日沒完。
年老的走到了前面,扯著正倉大使如喪考妣的痛哭不已,表示要去祖廟哭太/祖。
永壽城正倉大使急得只抹汗,使人一趟又一趟的去請上官們。
苦也,日前接到上官吩咐今年如此給閒散宗室發秋俸時他就已經求援了,但上官就只增派了差役,也沒人出頭來料理。今日他不會交代在這裡吧?苦也。
正喧鬧間,忽然,遠遠傳來了呼喝聲。
眾人循聲望去,真是如墜冰窖。官府竟然出動了巡檢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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