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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迷惘了:“那他是怎麼練成的?”
慕清晏幽幽道:“我仔細想了——《紫微心經》是北宸老祖留給自己骨肉的曠世絕學,怎麼可能是必須吸乾血親才能修煉的邪門功夫?也就是說,《紫微心經》另有一種修煉方式,光明正大,磊落清正。”
“我思之再三,終於想通了。”他道,“修煉《紫微心經》根本不需要什麼涎液夜蘭還有紫玉金葵,這些都是慕嵩長子為了強練神功,硬生生想出來的。修煉《紫微心經》,只需要已練成之人的幫助打通第一重天即可。”
“慕修訣練成《紫微心經》,是北宸老祖助的他。慕修訣中年成婚,他過世時只有長子成年,其餘兒女還小,所以他助長子透過了第一重天。本來應該是長兄如父,由這位長子幫助底下的弟妹修煉,誰知他竟英年早逝,這才導致《紫微心經》成了絕響。”
“難為你想出了這麼多?”蔡昭冷冷道,“看來你是想等別人吸乾血親練成《紫微心經》後,再讓那人助你突破第一重天了?不過你算盤打的再好,也不見得能事事如意吧!人家都蓋世無敵了,幹嘛還聽你的!”
慕清晏淡淡道:“既然我已猜到了幕後之人不是戚雲柯就是周致臻,我自然早早安排下了人手。這世上有很多控制人的方法,以理服人,以情動人,還有……以毒制人。不巧,我教最是擅長這等微末小技。”
蔡昭急了,跺腳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如今的權勢還不夠大麼?只要當時你喝止樊師兄,後面什麼都不會發生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麼!”
“你不會跟我好好過日子的。”慕清晏眉宇間凜若冰霜,“你還記得溯川之畔的那個山洞麼?無論我怎麼哀求威脅,你依然頭也不回的離我而去了。”
“我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捨棄。”他一字一句的說,帶著一抹決絕與瘋狂,“本以為父親過世後,再沒人能捨棄我了,沒想到你又傷我一次!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
“不就是神教與北宸的那點恩怨麼,不就是門派之間恩怨之分麼!等戚雲柯周致臻犯下人神共憤的罪孽,我就將之公佈於眾,讓他們身敗名裂,再發出大批人馬,將北宸拆的一根骨頭渣子都不剩!到時看誰還敢議論你我之事!”
蔡昭辯無可辯,只能一遍遍說道,“你瘋了麼,你是真的瘋了麼!為了達成你的願望最後會死多少人你知道麼?!不論凌波師姐還是周玉麒,他們都是無辜的呀!”
慕清晏神情淡漠的可怕:“是他們的父親要殺他們,與我何干?”
蔡昭忍無可忍,大聲道:“我姑姑說過,世上有兩種惡人,一種是作惡之人,另一種是坐視惡毒之事發生的人。你更可惡,因為你不但坐視,還縱容,還期待!慕清晏,我看不起你!別說北宸被拆光了,就是天下大同了,我也絕不與你這種人在一起!”
說話前她已在掌心扣了把碎石子,說到最後一個‘起’字時她翻手一揚,十幾顆碎石子向著慕清晏激揚射去,利如飛刃。
慕清晏抬袖側頭一躲,蔡昭趁這機會向著前方黑叢叢的巨木樹林竄了進去,慕清晏揮袖擋開碎石子,發現女孩已經渺無蹤影。
他憤恨的冷哼一聲,袖中滑落到掌心一枚小小的煙花,他雙指一擦,煙花立刻向上激射而去,在半空炸裂開,濃黑的深夜夜空中霎時綻現出一個閃耀明亮的銀色圓圈。
守在‘禁冢’外的上官浩男見了,當下:“教主讓我們封山。這是怎麼了,兩人吵的這麼厲害麼?要不去找連十三,讓他進去看看?”
遊觀月想了想:“最好再請出成伯來,連十三哪會勸和啊,他看戲還來不及呢。”
“行,那我先帶人去堵住幽冥篁道。”
夜風呼嘯,巨大的黑色樹木扭曲如妖魔,蔡昭拼命狂奔,一路上看見攔路的樹木山石就是反手一掌,直打的掌緣隱隱發痛,後頭還有催命般的呼喚,一忽兒暴怒一忽兒溫柔的,叫的她心煩意亂。
“昭昭,昭昭快出來!這裡是死路,你出不去的!”
“你非要與我作對,我可不客氣了!”
“昭昭乖,你身上還有傷,先出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倘若是在平地上,慕清晏此刻已追上蔡昭了,偏偏此處地形崎嶇,濃黑色的巨樹密密麻麻,蔡昭身形嬌小往樹後一躲,慕清晏就很難辨明瞭。呼喚了半天俱無回應,他怒極動手,剛伸手拍出一掌,看著木碎橫飛的斷樹又覺後怕。
打又不能打,叫又叫不出來,還不能放火燒林——這裡到底是祖墳。慕清晏止步高聲道:“你別以為躲著不出來就行了,我這就派人去調獵犬,片刻之間就能揪出你來!”
蔡昭心頭一驚,向前方飛速竄出。
她這一動就暴露了身形,慕清晏箭一般跟了上去。
蔡昭沒頭沒腦的拼命奔逃,前方一座極大的山石堵住了她的去路,她試圖運氣拍碎,這塊山石竟然十分堅硬,只掉了幾片脆巖。眼看慕清晏要追到,蔡昭一心急,當即抽出豔陽刀,運足全副功力躍起一劈。
山石嘩啦啦碎裂,後面竟然露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並排洞口。
蔡昭回頭時已能看見慕清晏高高的身影了。
她一陣慌亂,想也不想的鑽進了右面那個山洞。
僅僅一步之差,慕清晏堪堪趕到,面對兩個忽然出現的洞口,大小形狀都毫無區別;落英谷的飛花渡輕盈無比,女孩也未也未留下任何痕跡——他生平難得犯了難。
他輕哼一聲,賭氣般的進了左面那個山洞。
山洞中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陰冷封閉的氣味,卻並不氣悶,不知是如何通風的。
慕清晏本想點火摺子,誰知身旁洞壁上有一點點瑩瑩發亮,他上前一看竟是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漫長的山洞蜿蜒曲折,時窄時寬,每隔數丈洞壁上就鑲有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寬敞處甚至還懸有一盞盞油燈。
慕清晏雖然好奇山洞中的佈置,但因急著追趕蔡昭,便足下一點輕飄掠過。
儘管山洞封閉,慕清晏還是察覺到自己一直在往下前行,如此又疾馳了百餘丈,前方忽然成了一條死路,慕清晏一陣慍怒,虛空拍去一記劈空掌,堵住去路的大塊山石轟然碎裂,晨曦的天光旋即射入。
慕清晏一怔,掀開洞口密佈的藤蔓走了出去,發現頭上是宛若雲巔漂浮的山峰影子,自己竟身處山腳之下。回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幽冥篁道竟在自己身後!
——倘若自己所走的山洞可以直達幽冥篁道以外,那麼另一條估計也可以!
慕清晏連忙發出一陣清嘯,正領著人守著幽冥篁道的上官浩男聞訊趕來。
慕清晏臉色鐵青,“趕緊帶上你手下所有人,騎上最快的駿馬,沿著各條小道撒網搜捕,把昭昭給我找回來!”
上官浩男一愣,大驚失色:“昭昭姑娘已經出去了嗎?不會呀,卑職一直守著幽冥篁道,根本無人透過!”
慕清晏厲聲道:“先別廢話,趕緊追人!等逮回來我親自打斷她的腿!”
上官浩男正要領命,連十三穿著件鬆鬆垮垮的短打悠然趕到,沒心沒肺道:“你們不用找了,追也追不上的。”
上官浩男疑惑的看向連十三身後的遊觀月,遊觀月一臉苦笑。
連十三道:“剛才我們過來時,教主的金翅巨鵬從頭頂呼嘯而過,我倆看見其中一隻的背上坐了個姑娘。這會兒功夫,估計她已經飛出瀚海山脈的地界了。”
慕清晏大驚,立刻從衣襟下扯出頸上的細長金鍊,只見盡頭處掛的不是他用來召喚金翅巨鵬的金哨,而是一枚差不多大小的竹節形耳墜。
他立刻想到昨日傍晚他說要借她騎金翅巨鵬時,女孩的抿嘴偷笑。
連十三伸長了脖子一看,“咦,原來她偷換了金哨子呀,教主您居然一點沒發覺?她這是什麼時候換的,手藝不錯呀。”
與女孩旖旎糾纏時,溫熱柔嫩的肌膚帶來的纏綿觸感彷彿還在身上。
慕清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空氣凝滯了足足半晌,他攥緊那枚耳墜暴怒道,“不必追了,隨她去死!”
第134章
金羽閃爍的巨鵬一前一後從雲層中鑽出,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土山半腰上,蔡昭喜愛的拍拍它的腦袋,“乖,自己去玩,待會兒叫你哦。”
另一隻全程空載,也將巨大的腦袋湊過來蹭著蔡昭的小手心,示意她不可厚此薄彼。看它們身形巨大,神情舉止卻憨態可掬,饒蔡昭滿心愁苦也不禁噗嗤一聲。
“唉,你們這麼可愛,為何你們的主人那麼可惡。”蔡昭搖搖頭。
送別兩隻巨鵬,她循著記憶中的小路緩緩登山,一路上撥開叢叢青黑藤蔓,終於發現目標山洞就在前方不遠處。
宋鬱之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拔劍在手,戒備的走了出去。
剛到洞口,他就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前面,當即又驚又喜。
洞內生著溫暖的火堆,一旁還有乾糧和清水,樊興家昏睡在柴草堆上。
“我知道你將僅剩的一顆‘暴雨雷霆’給了我,就立刻趕了回去,不想後山空空如也。”宋鬱之將火堆撥的旺些,“所以,是慕教主把你救走的麼,看來他對你還算真心。”
“真什麼心?他根本沒有心!有也是狼心狗肺!咳,別提這爛人了!”蔡昭氣不打一處來,“五師兄還是沒醒麼?我要問他幕後真兇啊!”
“不,他已經醒過了,我給他服了藥才睡下的,待會兒你自己問他罷。”宋鬱之將樊興家扶起來,掌心貼在他後背上,緩緩輸入內力。
樊興家喘著氣醒過來,睜眼就看見蔡昭,嘴巴一扁,“昭昭,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打住!”蔡昭伸出一手製止他繼續哭,“我只問你,指使你偷夜蘭分枝,究竟是師父,還是周伯父?”
樊興家神情迷惑:“你在說什麼?怎麼會是師父,也不是周莊主呀。”
“?”蔡昭愕然,“那是誰。”
“是李師伯。”樊興家羞愧道。
蔡昭嘴張的老大,眼如銅鈴。
樊興家低聲道:“我們三個離開青闕宗前,李師伯將我叫到一旁,說我們此去廣天門,很可能會進入旁邊密林中的血沼,血沼中有一種只在夜裡綻開的蘭花,李師伯讓我折一支大帶回去——這是本門機密,切不能讓廣天門與魔教得到風聲,所以叫我瞞著你們。”
北宸六派本就各有利益,魔教更是百年大敵,李文訓不願讓這兩方知道青闕宗的秘密,樊興家也能理解。
“我是真的不知道血沼夜蘭關係著魔教的一門邪功啊!”樊興家急急的哀叫起來,“師兄,師妹,你們要相信我啊!”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蔡昭喃喃自語,雖然還是有些難受,但得知不是戚雲柯周致臻,她心底反而生出一股輕鬆。
宋鬱之道:“王元敬掌門被殺那夜,你問了所有長輩,記得李師伯說他當時在巡夜。這話倒不算假,只不過他是趁巡夜之機,隔牆刺死了王元敬罷了。”
蔡昭嘆道:“他可藏的真深呀,我一點沒看出來!”
她想起來慕清晏的話——能誘使宋秀之萌發野心,進而計算到宋秀之會一步步殺弟逼父,從而導致廣天門大亂的人,必定與宋家交往甚密。李文訓,與宋家關係很好嗎?
況且,十幾年前六派子弟攻入幽冥篁道那回,李文訓也不在其中之列,那他拿什麼要挾王元敬?
宋鬱之問:“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告訴師父和周伯父,揭穿李文訓這個小人!”蔡昭不願多想,盼著快刀斬亂麻。
宋鬱之欣然同意。
慕清晏重新檢視秘密洞窟。
他首先回到‘禁冢’,發現正面猶如雙生子一般的兩個洞口前本有一道石門,這堵石門做的甚為精巧,從外面看來形如一塊尋常的巨大山石,且堅硬逾常。可惜蔡昭那個不識貨的等不及摸索機括開關,就粗暴的劈下一刀摧毀了石門。
連十三舉著火把左看右看,“公子,這回你先進哪個洞口檢視?”
“還是左面。”慕清晏答道。
師兄們三人對著兩頭傲嬌的金翅巨鵬面面相覷。
蔡昭鼓起滿臉笑,柔聲哄騙:“乖,低下身子,讓我師兄騎上去好不好?他受傷了,不好路途顛簸的……”
大金高傲的一抬脖子,二金提起翅膀同樣用鼻孔看人,拒絕閒雜人等搭乘。
蔡昭訕訕的轉頭:“怎麼辦?它們不聽話。”
宋鬱之無奈的搖搖頭,“事不宜遲,師妹還是騎上巨鵬先去給師父報信。我帶著五師弟順流而下慢慢走,到時我們在佩瓊山莊匯合。”
“好!”蔡昭充滿信心的笑起來,“只要告訴了師父和周伯父,他們一定有辦法的!”
慕清晏第二次踏入同一口洞窟,邊走邊左右檢視,還讓連十三將沿途洞壁上的油燈一盞盞點燃。他這才發現,所謂的山洞窄處是通道,而寬敞處竟是一間間內室。
有的擺放了書案筆墨,顯是書房;有的掛滿了叮叮噹噹的釘錘鑿斧,像是製作器具的匠作房;還有佈置成歇息用的寢室模樣;剩下三兩間是不同用途的功房,或設有打坐調息用的圓臺,或是練習拳腳刀劍的兵器室……
慕清晏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耳畔響起了昨夜的對話。
——“聶恆城也是個沒用的,慕正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練功識字,設計陰謀詭計,他居然一無所知,難怪最後會上當!”
——“不但如此,慕正揚進進出出瀚海山脈,聶恆城居然未曾提防,防備也太鬆了。”
“啊!”連十三忽的驚呼一聲,“這裡有人激戰過!”
慕清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從此處開始,前方的地面與洞壁上佈滿了打鬥的痕跡,腳印,掌風,刀痕,還有撞擊形成的圓坑……可見搏命雙方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如此向前十丈左右,只見前方被山石遮掩住的地方,有一具枯骨斜斜的靠壁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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