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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蔡昭內心毫無波動。
戚凌波強壓不悅,繼續笑道:“若常世兄早早祛毒復原還好,若是遲遲不能康復,一年,兩年,三年……到時昭昭師妹嫁去了佩瓊山莊,那常世兄可該怎麼辦啊。”
聽這亂七八糟一大堆,蔡昭早就不耐煩了,正想回懟卻被一隻蒼白纖長的大手按住了肩頭,只見常甯越前而出。
“到時候,昭昭師妹自然會帶我一道去佩瓊山莊了。”他微笑道。
戚凌波因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戴風馳&樊興家:????
蔡昭:“……”這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已故的尹老宗主曾說過,行俠仗義庇佑弱小本是我輩責無旁貸之務,是以怎會有一年兩年三年的期限呢。若是我命苦,遲遲不得痊癒,昭昭師妹難道會丟下我不理麼?不,這是斷斷不可能的!”
常寧滿聲純潔真誠,比戲臺子上唱的還好聽。戚凌波剛才哥哥妹妹的一番就夠白蓮花噁心人的了,沒想常寧更勝一籌。
其他人三臉懵逼,蔡昭面無表情。
“等昭昭師妹去了佩瓊山莊後。她行婚儀,我就幫她招待賓客,她入洞房,我就幫著倒合巹酒。以後,我就與昭昭師妹夫婦倆一桌吃飯一處練功。我素來聽聞周少莊主溫厚熱心,最是仁善不過的了,我想他一定不會嫌棄我的。戚師姐,你說對不對?”
“這,這不大好吧,說不定周少莊主會介懷……”戚凌波支吾。
“絕對不會的。”常寧一臉篤定,“戚師姐剛才也說了,我與昭昭師妹是一見如故。我心中也當她親妹妹一般,她心中看我與哥哥無甚兩樣,旁人誤解也就罷了,咱們自己人決不能胡亂猜忌。總之與我昭昭師妹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周少莊主既懷君子之心,怎會介懷!”
戚凌波&戴風馳:……
蔡昭心頭冒火:╰_╯我丟雷老母!
樊興家開始擦汗了。
常寧眼神純潔:“戚師姐,換做你,你也不會婚配後就再不和戴師兄往來了罷!”
戚凌波尷尬一笑。
常寧愈發真誠:“還有戴師兄,你與戚師姐情義深厚,將來也可以和我一樣啊——與戚師妹宋師兄一桌吃飯一道練功,宋師兄這麼心胸開闊,我想他也不會介懷的!”
戴風馳魂不守舍了。
他自小就知道戚凌波與宋鬱之定了親,雖說想來難受,但總覺得那是很久遠很久遠之後的事了,遠到他根本不用去想。誰知被常寧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後,發現自己將來可能還不如常寧,當下患得患失起來了。
樊興家呆滯的望天——想到高傲自持的宋鬱之吃飯時,看著妻子與青梅竹馬的師兄談笑風生寸步不離,他頓覺一陣眩暈。
蔡昭一扯常寧的袖子,壓低聲音威脅:“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再演就過了。”
常寧用力拔回自己的袖子:“這才哪兒到哪兒。”
復又提高聲音,溫柔又熱情的胡說八道起來,“戚師姐戴師兄,你們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倒是該想想以後住哪兒,一定要離得近,離得遠了可不行……”
其實戴戚二人也知道常寧說的荒謬,但他們一個多年來當慣了裙下之臣,從未考慮過自己的後路,一個多年來被舔慣了捧慣了,卻也捨不得英俊高傲修為絕倫的未婚夫。如此各有心病,於是誰也開不了口反駁常寧。
蔡昭聽常甯越說越不像樣,正想把這禍害拉走,只聽一個清冷高傲的聲音驟然傳來,聲線貫耳——“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眾人扭頭去看,只見宋鬱之面色肅穆,皺眉盯著他們。
“三師兄你總算來了!”樊興家如見無量天尊下凡救世,感動的眼眶都要紅了。
戴戚二人臉色各異,一聲不吭。
蔡昭心想,你再不來常寧都要給你的未婚妻和師兄編派到地老天荒了。
常寧惹事不嫌大:“呵,宋師兄來了啊,我們正在說以後……”
“我們只是閒聊,什麼都沒說!”蔡昭一把扯過常寧塞到自己身後,狠狠做眼色不許他繼續胡說八道。
宋鬱之盯了她一會兒,看向樊興家,責備道:“大師兄忙的無暇他顧,才讓六師弟去找蔡師妹和常師弟,怎麼六師弟反倒跟著閒聊起來了,祭祀大典的時辰已快到了。”
樊興家不敢反駁,只能低聲認錯。
“行了,咱們趕緊入列。”宋鬱之最後下令。
眾人俱是應聲,連常寧也被蔡昭推著點了頭。
今日祭典,是以各派子弟都身著本門規制服飾,青闕宗皆著白底銀邊青色腰帶的袍服,廣天門則是硃紅繡金色旭日的錦裝,佩瓊山莊子弟的衣衫是淺藍紋山水銀繡的大袖寬袍,駟騏門是黃底勁裝上繡有玄色四匹駿馬,只有落英谷與眾不同——既然祖先說要順其自然了,索性大家愛穿什麼就穿什麼好了。
幸虧落英穀子弟最少,看著也不礙眼。
來到青闕宗行列,蔡昭初次見到四師兄丁卓。
此人年約十七八歲,肌膚是一種淺淺的蜜色,一望便知常年在日頭下習武所致;生的眉目俊秀,氣質挺拔凌厲,整個人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劍般寒芒逼人。蔡昭向他行禮問好,丁卓不言不語的拱拱手算是回禮,隨即轉頭立好,不再理睬其他人。
因為身邊有常寧這麼個隨時隨地會發病的惹事精,蔡昭也不敢和各派子弟排列太近,便捉著常寧的袖子站到偏殿的最後方。她此刻終於明白樊興家總是把他倆與其他人隔開的苦心了,忍不住埋怨常寧:“你這麼能演,怎麼不去登戲臺子呢?”
常寧挑眉:“你這麼著急,是不是怕我真的跟你到佩瓊山莊去啊?”
蔡昭翻白眼:“跟,你一定要跟我去佩瓊山莊!到時我給你在莊內選個虎背熊腰武力過人的姑娘做媳婦,免得無人護著你,可好?!”
常寧板臉:“等嫁人了再擺你少莊主夫人的威風吧。說的好像這婚事十拿九穩了一般!”
“我娘和周伯父都答應了的,怎麼不十拿九穩?”蔡昭想了想,“當初也是這樣,我姑姑與周伯父的親事有諸多反對,可只要周老莊主一口咬定就沒人囉嗦了。”
聽到這話,常寧古怪的笑了笑:“別高興的太早了,姓周的萬一不是好人呢。”
“胡說八道!”蔡昭慍怒,“你又來非議我的長輩,約法三章這麼快就忘了!”
“你看。”常寧指了指左偏殿最前方,蔡昭憋住話,順著看去。
只見寧小楓面帶微笑,也不知她適才說了什麼,尹素蓮被氣的面孔漲紅站立不穩,駟騏門那位年輕妖嬈的沙氏夫人在旁扶著她。氣完尹素蓮,寧小楓轉過頭,卻對周家女眷和子弟十分和氣歡悅妙語如珠,直逗大家呵呵笑。
蔡昭仔細望那女眷:“那是周家的致嫻姑姑,周伯父的堂妹,一對雙刀出神入化,多年前她的未婚夫婿死於魔教奸賊之手,她就立志不嫁了。玉乾哥哥和玉坤哥哥的雙親早亡,都是致嫻姑姑一手帶大他們的。”她轉過頭,“這怎麼了。”
常寧單手負背,悠悠道:“今日清晨我與令堂閒聊,發現她對戚宗主頗有不滿,卻對周莊主十分親近推崇。”
蔡昭不解:“這有什麼不對麼?周伯父本來人就很好啊。”
常寧:“難道戚宗主人就不好了?令堂始終責怪戚宗主當年沒有與蔡女俠同生共死,還娶了與蔡女俠有嫌隙的素蓮夫人。可是仔細想想,周莊主又何嘗不是?他還是蔡女俠的未婚夫呢——也不曾與她同生共死,也娶了與蔡女俠有過節的閔家女。”
蔡昭腦子有些亂:“當時周伯父是被別的事牽扯住了,姑姑又刻意瞞著他……說來說去,你還是在非議我的長輩!”
常寧冷冷一笑:“我是為了你好,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你在落英鎮看一千出戏摺子讀一萬篇話本子,也比不過外面的世間百態!”
“外面多少世間百態也比不過你豺狼虎豹!”蔡昭怒了,“我認識你才兩日,在心中已然想揍你三回撕你四遍了!”
常寧一聽便將臉湊過來,嘲笑道:“那你打啊,打啊打啊,千萬別留手!”
蔡昭氣的差點真的伸出手,強行忍住:“你的臉爛成這樣,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
兩人第N度不歡而散,但彼此都不敢遠離對方,只好負氣背對而站,好在他們站的這個角落十分冷僻,無人注意到他們。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身轟隆隆的炮響,猶如山石塌落般驚人,殿內眾人俱是一震。
剎那間蔡昭無暇多想,直覺反射的將常寧一把拽到自己身後護著,誰知卻聽到正殿的曾大樓高聲唱道:“長春寺法空上人至!”
一位長鬚雪白的慈藹老僧站在殿門處,身後是六位目光炯炯的壯年武僧。
“上人終於到了,敝宗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隨著戚雲柯豪邁的笑聲,北宸五派齊齊起身來迎,在座賓客中只有懸空庵的靜遠師太可以靜坐原處。
宋時俊哈哈大笑:“剛才楊老弟還說上人要趕不及了呢,我說斷斷不會,上人言出如山,說了會到就定然及時趕到!楊老弟,你看我說的不錯吧,哈哈哈哈哈……”
楊鶴影連聲附和。
法空上人微笑道:“先人兩百年忌辰,無論如何老衲也不能錯過了。多年不見,諸位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眾人略略寒暄後便一道往殿內走去。法空上人首先與靜遠師太互道安好,彼此一番推讓後,由年長十歲的法空上人坐了右側殿上座。
見此情形,蔡昭才鬆下全身的戒備,扭頭時卻見常寧一雙秀麗明亮的長目正靜靜的望著自己。她赧然道:“原來那是迎貴客的禮炮,我不知道才嚇一跳的……你看什麼呢!”
“適才我又狂妄放言,給昭昭妹妹道個不是了。”他收起適才的乖戾尖銳,認真的道歉。憑良心說,常寧只要不存心氣人,自能流露出一股風雅閒淡之美,此刻他的聲音尤其溫柔動聽,“我脾氣不好,下回再惹你生了氣,你狠狠罵我就是了。”
蔡昭素性豁達,笑瞪他一眼:“還有下回麼!你這樣胡說八道,我罵也不罵了,直接上手揍你一頓!”
常寧燦然一笑:“也行。”
第18章
各位坐定後,宋時俊道:“時辰差不多了,太初觀還未見蹤影,戚宗主怎麼說。”
戚雲柯十分為難,幸有法空上人出來解圍:“老衲適才過風雲頂時,見到了裘觀主一行人堪堪上山。只因太初觀此次來人眾多,想來要耽擱片刻。”
宋時俊哼哼唧唧:“不拖延到最後一刻,他總是不肯到的。”
楊鶴影比被戴了綠帽還氣憤:“來參加老祖祭典,帶那麼多人幹什麼,擺排場也不看看時候!”其實他也想帶很多很多徒子徒孫來裝門面的好嗎。
戚雲柯假做看向別處。自從成婚與繼任宗主之後,他發現耳背真是天下第一神技。
這時曾大樓來稟:“師父,敲祭鑼的時辰到了。”
戚雲柯再看了眼太初觀宗主的空位,道:“響祭鑼的時辰不能耽誤,咱們先敲罷,裘兄弟來了再補就是了。”
宋時俊立刻快樂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大讚戚雲柯有決斷。
曾大樓吩咐弟子大開十六扇正殿大門,只見外面寬闊的石坪之上有一座高約二十多丈硃紅鑼架,上面用極粗的鐵鏈懸掛著一面足有半尺厚的玄鐵巨鑼。
山頂罡風極其猛烈,鑼架又極高,一旁只有五六丈高的旗幟都被吹的幾乎撕裂,然而那面玄鐵巨鑼在狂風的撕扯下卻幾乎紋絲不動,可見其沉重。
以北宸五掌門為首,眾人皆站到殿外的空闊石坪上,屏氣凝神。
蔡昭奇道:“這是要做什麼?”
樊興家不知不覺又溜了過來:“這鑼是老祖留下來的,據說是用萬里之遠的海底玄鐵鑄造而成。每逢大祭典或三清上神的壽誕,就要敲響它以告知四方神明。”
“這個只有青闕宗才有吧。”蔡昭想到落英谷應該沒這玩意。
“那是自然。”樊興家,“幸虧沒去廣天門辦祭典,不然還得把這大鑼搬過去。”
“而且搬過去後,廣天門肯定不想還了。”常寧涼涼道,看見蔡昭掃過來的目光,連忙補充,“宋門主貌似與落英谷交情泛泛。”意為宋時俊不算你的長輩吧。
蔡昭:-_-
樊興家忍笑——他就知道,還是跟這倆貨待在一處比較有趣。
戚雲柯走前一步,也不見他如何起範,只沉了沉氣就向遠處的巨鑼揮出一掌,頃刻之後眾人頭頂上傳來極低沉有力的一聲鳴響,那玄鐵巨鑼似被無形的槌子重重敲擊了一下,不住嗡動,威勢驚人,上面累積多年的灰塵更是簌簌而下。
眾人齊聲喝彩,紛紛誇讚戚雲柯功力深厚,尹素蓮喜悅的容光煥發。
第二個本該輪到宋時俊,誰知宋時俊忽然謙虛起來,硬要推讓周致臻去敲鑼周致臻不欲爭辯,微笑過後便也一模一樣向巨鑼揮出一掌,廣場上隨即便響起了第二聲鑼響。同樣響聲驚人,但給他的喝彩聲稍輕了些,周致臻也不在意。
蔡昭見了,忍不住道:“每回祭典都要敲響這面巨鑼,要是功力不夠敲不響怎麼辦?”
常寧壓低聲音:“你傻呀,你真以為敲這鑼是用來告知四方神明麼?這是用來震懾武林同道的,沒這份功力的,就別眼紅北宸六派的地位。”
樊興家聽的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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