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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不要說了!”戚凌波恨不能用爛泥糊住這四個白痴的嘴。

蔡昭想笑,又覺得不厚道,轉而用質問的目光去看常寧。

常寧淡淡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蔡昭瞪他:“出口傷人,終歸是不對。”

常寧看著女孩清澈秀目滿是不贊成,終於低聲道:“我身上傷未愈毒未清,怎會閒到主動尋釁。若不是他們非要到我跟前來東拉西扯,我也懶得多嘴。”

蔡昭心裡一轉,似乎是這個理。

“胡說八道,師姐願意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裂棗的弟子丁終於把未竟的臺詞補上了。

戚凌波譏諷道:“蔡師妹,你怎麼說,你莫不是非要護著這臭小子?我也不會要他缺胳膊斷腿,不過是稍加教訓罷了。”

甲乙丙丁在後面嬉笑起來:

“正是,不會缺胳膊斷腿,也就是吃兩頓狗屎罷了!”

“哈哈哈哈,狗屎大補啊,沒準姓常的傷就好了呢!”

“高見啊,你們會不會說話,是師姐大發慈悲要教教這小子青闕宗的規矩呢……”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蔡昭丹田運轉三週天,強行微笑:“師姐息怒。我姑姑說過,行走江湖最要緊的就是道理二字,有些事很氣人,可它有道理,你壓著火氣也得忍啊。”

“常師兄惹惱師姐固然可恨,可他畢竟是常家僅存的骨血了,師姐若真壓著他去吃狗屎,常大俠在天之靈該如何瞑目呢,何況常師兄現在傷病在身,勝之不武嘛。師姐不妨等一等,等常師兄痊癒了,到時候師姐要何時何處拉場子小妹決計不會多出一聲。”

戚凌波面上浮起幾絲尷尬,心想你說的倒容易,真等常寧復原,若武藝低微也就罷了,萬一武藝高超她哪輩子能找回這口氣。

“再說了,文有文場,武有武場,常寧畢竟不曾加一指在師姐身上,師姐若真氣的狠了,不如也罵回去。師姐這邊人多勢眾,拉開架勢狠狠臭罵常寧一通,豈不什麼氣都出了?師姐若想不出措辭,可以去山下找幾位說書先生來幫陣,包管罵一個時辰都不帶重樣的。”蔡昭十分熱忱的出謀劃策。

“罵,罵什麼?”戚凌波茫然。

常寧悠悠的補充:“醜八怪,喪門星,剋死全家的天煞孤星,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躲在青闕宗吃乾飯的無能廢物……多了去了。”

戚凌波大罵:“你的臉皮這麼厚,說什麼也不會往心裡去,我何必費這個力!”所謂罵人傷人,得罵人的話能往心裡去,像常寧這麼渾不放在心上的,罵了也白罵。

蔡昭餓了半天還沒吃上飯,也有點不耐煩了:“好話說盡,若師姐還是聽不進去,那還有別的法子。”

說完這話,只見她輕輕一躍,從一旁的桃花樹上拂下幾片花葉捏在掌中,隨即身形向前一閃,如影子般左右一兜,迅疾如電般閃身來到戚凌波五人跟前,隨後是‘啪啪啪啪啪’五聲之後,蔡昭旋即躍回原先的位置,掏出手絹靜靜擦手。

戚凌波等人低頭一看,只見他們五個或胸口或肩頭各印了數片花葉。

蔡昭冷冷道:“你們加起來也打不過我,我已經答應了戚伯父要看好常師兄,師姐若不高興,就去找雙親和師兄們告狀吧。”——遇上潑皮無賴存心找,店家也不必客氣了。

說完,蔡昭就扯著常寧回到席面上,身後傳來戚凌波等人的叫罵聲她也懶得聽了。

揪著常寧的袍袖回到偏角的座位上,蔡晗小朋友已經吭哧吭哧的在剿滅第四個雞腿了,蔡昭瞪眼罵道:“少吃些肉,看看你身上肥的,都能宰來賣了!”

蔡小晗憂鬱道:“阿姐體諒體諒我罷,老祖忌辰之後,我就要跟著舅父去探望外祖母了,這次少說要住幾個月。外祖母家不但要念偶彌陀否,還要吃素呢。”

蔡昭抿抿嘴:“你少廢話,外祖母病重,你好好哄哄老人家,別惹她生氣!”

蔡小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阿姐好狠的心啊,這回你若不是要拜師父,定是也要去外婆家的,到時候阿姐能挑剔的就不是餛飩餡是前腿肉還是後腿肉了,而是炒白菘煮白菘還是醃白菘了!還說要我哄哄外祖母,若阿姐與我剃度出家外祖母才最高興,阿姐肯麼?”

常寧忍不住輕笑,蔡昭回瞪他一眼,再衝幼弟道:“少廢話,吃你的雞腿……這是最後一個了啊!”

訓完蔡晗,蔡昭扯著常寧坐下,大馬金刀的正對他,目光炯炯。

“長話短說,我與你約法三章。第一,不許說我姑姑的壞話!第二,不許說我父母的壞話!第三,不許說我敬重的長輩的壞話……小晗你若還想接著吃肉就不許插嘴!”

蔡小晗本想指出長姐的邏輯錯誤,聞言連忙悶聲大發財的低頭吃肉。

常寧以袖輕掩唇齒,露出一雙嫵然自悅的俊目。

蔡昭也發現了自己適才的話頗有漏洞百出,顯然是被氣糊塗了。

她抓抓粉腮,重新開始:“……剛才不算,重新約法三章!第一,你不許說我敬重的所有長輩的壞話,陰陽怪氣也不行!第二,你不許尋釁滋事,惹是生非,自己討來麻煩讓我收拾爛攤子。第三……第三我還沒想好,日後補上。”

常寧秀長的眼尾微微一挑,眼看就要反駁,蔡昭搶話道:“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在你傷勢痊癒之前,我就看著你護著你,不叫你受人欺侮騷擾,如何?”

常寧笑意漸冷,蔡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常寧緩緩道:“有戚宗主在,我未必會真有大禍患。”

蔡昭從鼻子裡哼笑:“吃狗屎算大禍患嗎?”

常寧不笑了。

蔡昭看向常寧身上撕裂的衣袍:“戚凌波不是肯忍氣吞聲的人,你雖無性命之憂,但欺侮羞辱卻也不會少。你也別裝了,你心裡其實對這些趕不走的蒼蠅厭煩透了,偏偏此時你身有桎梏,傷勢未愈,無法放開了手腳的收拾他們,是也不是。”

常寧凝目道:“你也明明厭惡我的緊,可依舊願意護著我,這也是你姑姑教的?”

蔡昭沉默片刻:“我姑姑是真正俠骨柔腸的大俠,除惡扶弱,伸張正義,從不計較自己的喜惡。我只盼著自己不要辱沒了她的教導才好。”

常寧望向窗外片刻,緩緩道:“家父也希望我能成為像他一樣的人,可我怕是不成的。”

蔡昭自以為很善解人意:“對,你要報仇雪恨,自然得拿出幾分殺氣和狠勁來,哪能像常大俠一樣古道熱腸,仁善為懷。”

常寧收回目光,清水一般瀲灩的目光落在蔡昭臉上,低聲道:“適才是我的不是,不該非議你的長輩。只是我想起了一件事……”

他忽而語氣柔軟,手指輕輕划著條案上的流雲蝙蝠紋,“家父臨終前,囑託我照看一位長輩,一位我十分看不起的長輩——膽小懦弱,無情無義,貪圖安逸富貴。”

“我心中十分不願,長輩的話就是對的麼?也不見得罷,可偏偏那是家父臨終之言。”

少年的手指蒼白修長,指節分明有力,襯著光潔的深褐色桌案,有一種陳舊綺麗的美感,彷彿漸漸衰敗的世代貴胄家族中放在陳舊奩盒中的冷白玉笄,看的人莫名悵然。

“你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蔡昭耐著性子。

常寧收起悵然,目光沉靜:“一言為定。”

“好。”

蔡昭提起筷子從蔡晗碟中搶回最後一隻雞腿,在幼弟淚汪汪的注視下一口咬下——鋤強扶弱,就從身邊做起(但不打算擴大範圍了)。希望姑姑在天有靈,不會氣的吃不下飯。

第11章

午宴的飯菜果然和那碟點心一樣,中規中矩毫無情意,蔡昭失望的填飽了肚子,蔡小晗抱著即將吃素數月的心態一頓暴食,最後倒在紅燜水晶蹄髈的瓷盅前,望蹄興嘆,還得蔡昭找僕從要陳皮湯來消食。

直到給蔡小晗揉肚皮到不疼了,姐弟倆還是沒看見他們爹孃回來,樊興家頂著滿頭大汗從主客廳回來,捧起新添的米飯就是一頓猛刨,將桌上的剩菜風捲殘雲一般。蔡昭十分仗義的將那隻完好的蹄髈扒到樊興家碗裡,看的常寧眉頭直皺。

“……多謝蔡師妹,我從今晨起身就水米不打牙啊比練功還累,幸虧師父叫我來找你們我才緩口氣,可憐大師兄,這會兒還不得歇。”樊興家吃的臉頰圓鼓,幾乎將酒窩都填平了,一面吃一面絮叨,“師妹師弟別等蔡谷主他們了,你們落英谷這許多年沒人出來,這趟遇上了,好些前輩要與令尊令堂敘舊。別說這會兒,就是晚上也未必能脫身。”

蔡昭忙問他們姐弟現在該怎麼辦,樊興家答道:“現在外面亂糟糟的,各門各派的弟子穿梭來去,你們也不認識什麼人,為了避免衝撞,大師兄說你們索性先住到暮微宮偏殿的客房中。等祭典結束了,再去師父給師妹準備的‘椿齡小築’安頓。”

蔡昭連連點頭,說著就打算拖著傻弟弟去睡個午覺,撫慰一下這兩個時辰的傷害,卻被常寧扯住了衣袖,她不解道:“又怎麼了?”

常寧:“你走了,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不是答應護著你了麼。”蔡昭正覺得自己一諾千金。

常寧板著臉:“你去客房,我回藥廬,他們來找我茬怎麼辦?哪怕事後師妹你拆了他們的骨頭來煲湯喝,那我也一斤吃過虧了。所以你適才許下的承諾,其實不是護我周全而是事後對著我的牌位替我報仇麼?”

蔡昭眼睛瞪的溜圓,覺得事情沒這麼嚴重。

常寧毫不客氣的瞪回去,表示事情就是這麼嚴重。

最後蔡昭擲子投降:“罷罷罷,我們一道去罷。樊師兄,讓常寧師兄住在我隔壁的客房裡可否?”

樊興家觸及常寧陰冷的目光心頭一跳,對方明明是個武功全失的羸弱少年,他卻依然生出一股被毒蛇盯上的小兔紙之感,當下忙道可以。

一行人各懷心思,由樊興家領著往暮微宮偏殿走去。眼見新來的師妹與毒瘡師弟都不是息事寧人的燈,這回樊興家十分小心的避開人群,總算太太平平來到了偏殿。

看著窗幾明淨的兩間相通的客房,蔡昭由衷感謝:“樊師兄辛苦了,也不知騰出兩間相鄰的客房會不會太麻煩?畢竟這幾日賓客盈門,若是不夠居住……”

“不會。”樊興家笑道,“這幾日殿中客房反而清淨,由是各門各派的弟子都叫大師兄安排到分隔開來的院落中居住,免得,免得……”

“免得發生‘誤會’。”常寧替他補足,眉眼笑的十分好看,“這武林中人是極易發生‘誤會’的,大師兄和樊師兄思慮周到了。”

樊興家訕笑著揩汗,趕緊吩咐僕從去將蔡昭姐弟與常寧的隨身之物搬來。

趁著樊興家忙碌指揮人手佈置客房,蔡昭湊道常寧身旁輕聲道:“你能不氣人了麼,和氣生財知不知道?與你‘誤會’的又不是樊師兄,你刺他做什麼。”

常寧驚異的轉頭,清澈的眸光中似乎透著受傷:“你認識樊師兄才不過半個時辰,你我相識已經一個半時辰了,你居然為了他來指責我?!”說完,他怒而甩開袍袖踏進屋中。

蔡昭站在原地:“……”半個時辰與一個半時辰差別很大麼。

常寧走到樊興家身邊,長長作了一個揖,倒把樊興家嚇了一跳,忙道:“常寧師弟這是怎麼說的,何必行如此大禮!”

常寧起身道:“樊師兄明鑑,我自己也就罷了,可蔡師妹初來乍到,得罪戚師姐全是由於我的緣故,煩請樊師兄好歹看牢些,別叫送來的飲食出了‘誤會’。”

蔡昭耳朵一動,三兩步追上:“樊師兄,欺負常師兄的人給他的飯食搗過亂嗎?”

樊興家尷尬:“呃,有,有過兩三回——不過師父立刻就嚴懲加害常師弟之人了!那之後再未發生過…呃,發生過‘誤會’。”

常寧瞥了她一眼,蹙眉道:“還有湯藥,我每日需飲數次湯藥,他們也會作怪。”

蔡昭再次扭頭質問:“樊師兄,他們是瘋了麼,連療傷祛毒的湯藥也敢動手腳?!”

樊興家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是下毒,只是添了些腌臢之物,類似,類似……”

“類似螞蚱臭蟲什麼的。”常寧微笑。

蔡昭拉下臉:“樊師兄,這是不是過了。”

樊興家為難道:“只有一兩回,師父也已加倍嚴懲了,如今常寧師弟的湯藥都由雷師伯看管的藥廬送來,再不會有那樣的事了。”

常寧似乎很愉快,再接再厲:“夜裡睡覺時,他們還曾往我床鋪上扔過蠍子毒蛇……”

“欺人太甚!”蔡昭拍桌而起,這次搶在樊興家開口之前道,“樊師兄也別再說師父嚴懲過了,只要首惡不除,那些蝦兵蟹將定是源源不絕的!”

樊興家賠笑道:“師父也發過狠,可是常師兄每回都避開了,並未真的受到罪過,是以師孃攔著師父不讓重罰,只說是孩兒淘氣……”

蔡昭這就不同意了,高聲道:“樊師兄此言差矣,沒害到人與沒有害人總是不一樣的罷!難道這青闕宗上就沒有道理了麼!”

樊興家看看常寧,再看看蔡昭,半晌後低聲道:“為了這些事,師父與師母吵的甚是厲害,如今,如今已然分院而居了。”

蔡昭無語。

她終於明白自家親孃為啥總看戚雲柯不順眼了,她這位未來的師父自然是好人,可是顯然欠缺魄力與威勢,時常礙於臉面與情分為人所拿捏,真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宗主夫人說孩兒淘氣是吧?好。”蔡昭眯眼,一字一句道“淘氣就淘氣。待我入宗門後,師門就是我最小了,想必我淘起氣來也不會受重罰的罷。”

樊興家聽出了她的意思,惴惴然道:“……別傷了手足和氣才好。”

蔡昭笑眯眯道:“樊師兄放心,手足之情嘛,越打鬧越親近的。”她雖貪圖安逸省事,但蔡平殊耳濡目染十幾年也不全餵了狗,基本憐弱嫉惡的俠義心還是有的。

樊興家擦著額頭上的汗,呵呵傻笑。

他剛才已聽曾大樓說過蔡昭在眾人面前露的那一手,加上有戚雲柯護著,真鬧起來估計戚凌波要吃虧。可若戚凌波吃了虧,師母大人必不肯罷休,未來宗門內可有的鬧了。

他生來富庶,家人和睦,因而養出了一副樂天開朗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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