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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空馬上湧現一股不祥的念頭:“不好!”
如果段宗又再復活了,他的目標還會是誰呢?
雲空凝聚心神,環顧四周,聆聽四方林子的聲息。
萬一段宗忽然闖出來,即使手無寸鐵,他也是萬萬應付不了的。
為了謹防那個不幸的萬一,他需要知道更多:“師兄,你一定得告訴我,你為何殺他?
你怎麼殺了他?”
“說起來……”巖空茫然抬頭望天,望了好久好久,一行清淚輕輕流下臉龐。
他拭去淚水,趺坐在地,面朝腳印離去的方向:“我一直都在疑心,子祠真的喜歡小湘嗎?
還是另有所圖?在知道子祠的身世之後,我更加懷疑了。”
“說得也是,”雲空捋弄長鬚,頷首道,“他身手了得,遠從大理來到大宋,又有一袋金子,行事詭秘,心機深沉……種種來看,他的背後或許有很多故事。”
“不特此也,他還是大理王室。”
雲空一愣:“大理在南方偏遠之地,訊息不通,他隻身前來中土,莫非那兒發生過什麼事?
否則堂堂一個王室,怎會跨越整個中土,只為求仙而已?”
“他說,他們一家為奸人所害,舉家幾乎全滅,他為遠走天涯,希望學會異法,能回國復仇。”
“他的仇人是誰?”
“他的王叔,亦即大理國王。”
巖空解釋,他去查過史書,大理段氏世代為西南望族,於後晉天福二年(九三七年)建國大理,其時段思平起兵攻打篡國者楊幹真,勝利後自立為王。
若要說段宗的王叔是國王,應該便是第十六任王段正嚴。
“仇人是國王?”雲空沉思道,“復仇必然難上加難,想來他心裡的怨氣很強。”
“所以他需要不死、如果他能不死,當他復仇的時候,便能保證死的只有仇人。”
“師兄想的固然不錯,可是若非喜歡上柴湘,而單純只要利用她的話,她又有什麼可利用之處呢?”
巖空低首不語,疲倦地合上眼簾。
“說來湊巧,”雲空說,“柴湘的祖先是亡國之君,全家遭奸人所害,僅她一人僥倖逃脫,而段宗又是王室子弟,亦被奸人害得滅門,師兄,你說……”
雲空蹙眉道,“他們兩人是否擁有相似的背景、相同的遭遇,所以有著相同的氣質呢?
而相同的氣質,也使他們互相吸引,所以才會喜歡上對方的?”
巖空全身一震,驚慌的瞪著雙眼,湧出了一點細細的冷汗:“相……相同的氣質?”
“他們氣類相投,正如水乳交融,恐怕如此。”
“你是說,段宗是真心的?所以我不該殺了子祠?”巖空顫抖著說。
“說到這點,師兄,我尚未知道你為何會殺他。”
“因為,”巖空忽然用蒼老的聲音嘶啞地叫嚷起來,“因為他害死小湘!”
“告訴我吧,師兄,”雲空縱容他,“告訴我,別悶在裡頭,會悶壞的。”
巖空大口大口喘息,希望讓劇烈跳動的心臟平靜一些,他嚥了咽口水,避開雲空的目光,先整理一下腦中的記憶。
“說起來,我一直都在懷疑他,我不想把許多事教給他,我希望從來沒遇見過他,甚至恨不得他趕快消失,我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一個人,”巖空緊皺雙眉,語氣沉痛,“師弟,我忘了寬宏大量,忘了學道之心,師弟,你是旁觀者,是什麼令我沉淪?是什麼教我迷失了方向?”
言畢,他痛苦地將臉埋入兩掌,用力呼吸,好吐出鬱結胸中的怨氣。
“這一點,或許道經上沒說,”雲空道,“人生若莊周夢蝶,不過虛幻一場,然而咱們會執著於虛幻,便是佛家所云之『苦』。”
“苦?”
一個字深深插入巖空的心竅,又痛又迫切。
“燈火大師教導,苦的根源在『欲』,有慾念生起,便有『求不得苦』。”
“師弟……”巖空發出悲痛的聲音,“師兄的苦,你明白嗎?”
“師兄只要想想苦的源頭,你一定明白的。”
“是子祠!”巖空恨恨地嚷道。
“不,”雲空說,“是柴湘。”
巖空恍如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像粉碎了似的癱瘓在地。
久久,他才無力地說:“師弟,你對師兄太殘酷了……”
“對不起,師兄,”雲空心中不忍,但他知道,若不捨去這些不忍,師兄會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師弟只希望師兄能回到『道』的路上,而不是二十餘年深陷在悔恨和怨念之中。”
巖空愕然道:“師弟,你知道……?”
“師兄難道忘了?我的眼睛能看見怨氣。”雲空悲傷地望著師兄,“我第一眼瞧見久違的你時,便看見了,一層又一層渾重的怨氣包圍著你,而且,你身邊還有另一團氣。”
“另一團……氣?”
“它幽幽的、淡淡的,如霧如煙,外形像一個優雅的女孩……”
“小湘還在我身邊……?”
“我猜不是,那是師兄的怨念,你還惦念著她。”
巖空不作聲,兀自垂頭冷靜了許久。
雲空轉過頭去,看看樹、看看草。
當一片樹葉脫離枝梢時,他也注意到了,於是他看著葉片在空中自在的翻舞,享受那片刻的短暫的自由,最後輕輕落地,永遠受地心引力囚禁,直至腐朽。
雲空又注意到,葉片落地驚動了一隻蚱蜢,它猛然躍起,停在一根草上,考慮良久,才決定往草根的方向移動。
“那天……”
巖空的聲音令雲空馬上舍棄了蚱蜢,轉頭聆聽師兄的話。
“那天,他們兩人一起要見我,”巖空表情僵硬,心情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當時我一見狀,已知情況有異……”
“師父,”段宗已經跟隨巖空兩年,雖然巖空沒教他什麼,他依舊非常有禮,“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您請示。”
其時,師徒三人借宿一間荒宅,每日三人到附近的村鎮去,為人占卦、禳災、祭祀,待了將近一個月。
巖空正想說找個安靜之地,落腳結廬,精進修行,不想段宗卻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霹靂。
“我要回大理去了,希望師父准許。”
“你要回去處理私事嗎?”
巖空心中竊喜,很想大叫一聲“準了!”
“是的,弟子另有一請求。”
巖空心裡掠過一絲不祥。
段宗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弟子……想攜師姐一同回大理……”
巖空一聽,先是兩眼發直,繼而全身毛孔悸動起來,汗腺鼎沸起來,頭皮上一陣抽搐,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拼命想抑制怒火,冷靜的問:“為什麼?”
段宗避開巖空的問題:“只求師父准許。”
柴湘也站前來,單膝跪下向巖空請求:“師父,弟子想去幫忙師弟,求師父允許我們兩人一同去大理。”
巖空恨恨地瞪住段宗:“難道你想小湘去送死嗎?你要讓小湘對你的王叔說『昇天啦』,然後被殺死嗎?你可以死後復活,可小湘辦不到!”
“不,師父,”段宗激動得漲紅了臉,“我不會這麼做的,我不會讓小湘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是嗎?你打算帶她去大理,已經是傷害了。”巖空憤怒的語氣變得酸楚,“在混亂之中,你保證得了什麼?你能用你不值錢的性命保證嗎?”
他已經不明白自己想幹什麼,不明白這些話是怎麼從他口中出來的,他的腦子裡盡是浪濤洶湧,手心激動得發冷。
他感到夢想的幻滅。
他感到被背叛了。
他還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莫名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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