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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佛法不離世間,又如何出世間呢?”雲空弄不明白,兩個相對的概念如何是等值的。

“你讀過《金剛經》嗎?經中說『所謂佛法,即非佛法,是名佛法』。”

“我小時候讀過,至今依然弄不明白。”

“第一層執著於佛法,是執著於『有』;第二層參透了空性,明瞭佛法即非佛法,但若執著於『空』,依舊是一種執著;須到第三層,才了悟非空非有,是不偏不倚的『中觀』,才是佛陀本懷。”

“我還是不夠明白,所以對我而言,所謂世間,即非世間,是名世間?”

“可以。”

“對師父而言,寺院即非寺院,是名寺院?”

“也可以。”燈火道,“套弄文字只是遊戲,口頭說禪沒有意義,悟了之後還要修證,否則只是泥碗盛水的功夫呀雲空。”

“對不起師父。”

“道法自然,佛法自然,塵世有情似無情,無情似有情,看清楚兩邊,不拘泥中間,這是你今生的考驗。為師能幫你的,是提早給你考驗,你日後會用上的。”

原來如此,燈心燈火以他的圓寂為題目,讓雲空考試嗎?

不過這是一場沒人批改考卷的考試。

“大師,弟子謹聽吩咐。”雲空站起來,向住持深深的作了個揖,久久不起。

眾僧交頭接耳,場面逐漸混亂之際,朽樹忽然宣佈:“開經──!”

此言一出,眾僧立時整好坐姿,恭聽住持開示。

“今日,是我為各位最後一次講經,”燈火緩緩道,“今日說的是阿難被佛陀問心的公案,《楞嚴經》開經便說,阿難七次回答心之所在……”

※※※

山風蕭瑟,竹聲稀零。

這日的天空也沒分外悲壯,依舊閒雲輕回。

燈心燈火一起來到寺院外竹叢下,在吹過竹林的涼風中靜靜的圓寂了。

凡樹朽樹徐徐來到眾僧聚集的院郊,合十呼唱:“阿彌陀佛。”

眾僧慘然,抽泣嗚咽之聲很快便遍佈了全場。

高高的木架已經準備妥當,昨日還祥和講經的住持,下一刻便要灰飛煙滅。

燈心和燈火雙雙被抬上木架。

他們端坐在柴堆上,表情姿態一如生前,似乎是正要準備講經的樣子。

雲空高舉火把,瘦長的身子迎著疾風,低語道:“借火引路,教師父一條迴歸天地之徑吧。”

這句話連他自己也聽不見,每個字才剛吐出,便被風颳得老遠去了。

火把才剛碰到柴枝,烈焰立時吞噬了住持的身軀。

先是住持的皮肉水分被燒乾,逐漸乾裂,血管中的血液開始沸騰,衝破了血管,由肌肉裂隙間湧出,淋得火焰也不禁吱吱地叫。

他的頭皮漸漸碳化,臉上的皮肉逐一被火焰剝落,終於露出底下的白骨。

雲空一直緊盯著這些變化。

火葬象徵釋放。

燈心燈火要他一邊觀看一邊領會。

古印度修行人在棄置屍體的屍林中靜坐觀想,從觀察死屍的腐爛過程,了悟生死無常,稱為“白骨觀”,而云空在火葬中觀想,道理雷同。

“噗”的一聲,燈心燈火的腹部裂開,流出的漿水令大火冒出白煙,所幸兩人早在圓寂前三日停止進食、前一日不飲水,才沒有太多液體流出。

雲空看著師父的皮肉在火焰中化成碳粉飛散,剝露出支撐皮肉的骨架,彷若褪去舊殼的春蟬,迎向一個新的生命。

火燒了一個上午和一個下午,才將軟組織燒得乾乾淨淨。

骨骼在火中化灰,如同人與天地的完全交融。

燈心與燈火兩兄弟,似乎是一出生就被開了個大玩笑般,兩個身體,卻只有一個神識。

此時此刻,藉著火焰的幫忙,他們總算真正成為一體了。

火焰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被大火燒得崩塌的木架上,有木灰和骨灰混雜的灰燼。

眾僧的懷念之情,早已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現在他們所急切欲知的,只是住持有沒有留下象徵修行功夫的舍利子。

雲空拿出一個布袋,將骨灰一把一把抓進去,偶爾摸到一些硬塊,便放置在木架旁邊。

眾僧無不興奮的注視增加中的硬塊:“住持果然是得道高僧啊。”

只有凡樹漠然的走到雲空身旁,幫他撿骨灰。

“汗仔,那些舍利不一塊帶走嗎?”

“不了,凡樹叔叔,”雲空說,“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吧。”

雲空將灰燼拿完了,留下舍利,便辭行下山去了。

即於住持付託他決定下任住持之事,他便交由寺內眾僧自行去決定了。

他知道即使依照師父吩咐,由他指定住持人選,也沒人會服氣,徒增寺中混亂而已。所以最好的方法,仍然是由他們自己去決定,雖然雲空也可以猜到他們會選擇誰。

如果有修有證的人佔大多數,他們會選凡樹。

如果注重外表和權威的人較多,他們會選朽樹。

燈心燈火也瞭解,所以他們不作選擇。

雲空明白師父的意思,所以他也不作選擇。

他只需要為這兩位恩師完成一件事而已。

他一路下山,一路撒骨灰,任骨灰隨風揚去,或落入溼土草根之間,或掉入山澗沼地之中,或驚動勤奮搬運的工蟻,或混入朦朧的霧氣。

燈心和燈火真正的迴歸天地了。

雲空下到山腳,抖了抖布袋,清出最末一些灰燼。

他再回頭望了望那座山。

隱山寺隱於亂石之後,再也見不著蹤影。

也許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

雲空沒留神,在他撒骨灰時,路邊的草叢裡躺了個人。

他一骨碌坐起來,拾起撒在他身上的骨灰,用手指揉了揉,眼神平淡的望著指尖粉末:“是你們呀?”想了想,又問:“還是你才對?”

那人嗤鼻一笑,輕輕撥走身上的灰燼,冷傲的凝視雲空下山的背影。

“你長得這麼大啦?”他用沒人聽得見的輕聲說,“再好好的多活幾年吧。”

該來的來了,該走的也走了,五味道人站起來,尾隨雲空下山。

※※※

“這孩子真離奇。”那屠夫抱著初生的女兒,瞧著她那光禿禿的頭顱,還有飽滿的耳垂。

“說不定呢,”他妻子疲憊地躺著說,“是大和尚投來我家了。”

“嘿嘿,我豈非要改行不成?”屠夫放聲大笑。

女嬰並沒被他震耳的笑聲嚇哭,只是滾著兩眼,對他滿臉的須碴瞧個不停。

歲月如梭。

女嬰平安的長大了,常常喜歡和鄰近的野孩子玩耍,只不過五、六歲,便已懂得好些玩意兒了。

那日正在玩耍,她遠遠聽見鈴聲傳來,就離開同伴,呆望鈴聲的方向。

她看見一名道士。

鈴聲是由道士手上的招子傳來的,兩枚黃舊的銅鈴,不斷被風吹得互相敲擊。

她愣愣的看了道士一會兒,便迎面跑去。

道士見她跑來,也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她。

路旁長了好多燈心草,女童去摘了一根,遞給道士。

道士覺得好玩,便逗著她道:“小妹妹,這是送我的嗎?”

女童並不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只是惡作劇地微笑,然後說:“雲空。”

雲空怔了一怔。

女童得逞,便連跑帶跳的走了。

雲空出神的望著她離去,轉了轉手中的燈心草。

他見天色不早,才將燈心草放入腰囊,急急趕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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