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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呀!雲空聽了十分感動,原來師父如此信任他!
凡樹在旁邊插嘴:“五味道人擾亂本寺僧眾,意圖令住持心神不寧,不知是何居心?只怕死時一念不清淨,會跑到不好的地方去。”
“師父放心,雲空不會辜負所望!”
“我還有一事要提醒你的。”燈火欣慰的笑道:“我剛才說過,當你過去生的因緣把你推向死亡的危險時,那兩個東西會讓你知曉過去的因緣,如果你安然度過此生死大關,還另有一關等著你,這一關比生死之關更難過,更加能令你困在輪迴之中。”
雲空聽了,更為好奇:“有什麼比死亡更可怕的?”
“當然有,遇上了,你便知道。”
“若是遇上時,我怎麼知道呢?”
“所謂一葉知秋,遇上時,你不會不知。”
燈火給了他太多謎題,令雲空更加想快快知悉命運的路徑。
燈心的臉色猝然一變,而燈火憂容道:“你想去問神算張鐵橋?”
雲空陡然一驚,他的心念才剛動,師父竟已察覺!
燈火搖頭:“你別再想他,當你起心動念,就已經害死他了。”
但念頭如何能不想?越想要不去想,就越是在想。
“令師破履還好嗎?”燈火才問,雲空腦中的張鐵橋即刻閃去一旁,被破履的容貌所取代。
念頭不能中斷,就用另一個念頭來掩蓋之。
“師父他老人家呀……”雲空開始述說遇上人蠱的故事。
凡樹站起來,再去添了些燈油,深夜的方丈室頓時更明亮了。
※※※
次日早課之後,眾僧紛紛用豆沫淨手,然後到齋堂集合用膳,在預備唸誦早飯前的揭齋咒時,有人向大眾宣佈:“住持召集,膳後大殿講經。”
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住持最後一次講經了。
昨天傍晚有一名道人來到山門的事,就和以往好幾個被趕走的道人一樣,很快從眾人的記憶中消失。
然而,當僧人抵達大殿時,卻見到昨天的道士竟已堂堂進入隱山寺,還陪侍在住持身旁。
這一來,眾僧無不譁然,有心性未定的,紛紛驚疑的交頭接耳。
鐘聲敲完後,全寺二十三位僧人已全部聚集於大殿。
引盤聲一響,所有僧人紛紛合掌,安靜無聲。
燈心燈火如同平常一般齊肩而坐,一個露出痴笑,一個祥和的微笑。
他們平日最親信的凡樹和朽樹兩僧,分別守在兩位大師後方,燈火身邊還不倫不類的坐了一位青年道士。
凡樹和平常一般如如不動,而朽樹的神情卻不太自在,看來他也沒預料到雲空的出現。
朽樹也是雲空自小認得的,但他總是板起一張臉,不如凡樹隨興,是以雲空不很親近。
燈火徐徐開口了:“今日召集汝等,要講的是生死一部大經。”
眾僧雖然無人作聲,但許多人卻無法專心,腦中盪漾著無數念頭:“這道士是怎麼來的?”“難道道士繼承住持的傳說,是真的嗎?”“那次來的五味道人,說住持三月圓寂,如今不正是三月了麼?”
只要燈火繼續說下去,他們的疑問便有解答了。
而燈火說了。
燈火說:“老衲明日將要圓寂。”
講經堂內的空氣驟然沸騰,僧人們忘了合十齊唱“阿彌陀佛”,反而有的激動站起,有的忍不住大哭起來。
陪侍的朽樹見狀,呼喝道:“唏!大家止靜!”
驟時之間,僧人們的情緒難以平息,大堂內顯得十分悶熱。
此時,雲空緩緩站起。
這位眾僧一直在猜疑的人物一站起來,大堂頓時鴉雀無聲。
雲空傲然站著,兩眼在僧人之上掃描了一遍。
三十八隻眼睛僵硬的盯住他,灼燒他的每一寸身軀。
燈火又說話了:“老衲主持本寺多年,明日便要卸下此職,休息去了。”
由於燈火平日待人甚寬,眾僧很是尊重信服,對這批出家人而言,隱山寺便如他們的家,而燈火便是大家長。
如今燈火即將辭世,眾僧有的便忍不住滿臉淚水,在大堂上抽泣起來。
“住持,不要走……”終於有人哭叫著說出這句話了。
“再住世幾年吧……”
“留下是可以,”燈火道,“但最後也仍舊是要走,如此又何必違背自然生滅呢?”
朽樹和凡樹是一動一靜,凡樹對大家微笑:“此乃人生最後的大事,大家應該幫助住持,你們都知道啼哭是會擾亂心神的呀。”
朽樹卻是大聲喝道:“住持要走了,大家哭哭啼啼的,豈不浪費時間,聽不到住持的教誨了?”
朽樹這一說,大殿才漸漸沉靜下來。
雲空依然站著,顯得分外搶眼:“諸位師父,貧道在此想先說幾句話。”
僧人們以沉默響應。
雲空接著說:“貧道十三歲那年,由家師帶上山,拜住持為師,隱山寺收藏了好多書,師父又教我許多道理,住在本寺那幾年,是我生命中最安樂的時光,雲空感激住持,也感謝大家……今日再來,是早在月前便得知恩師將去,所以特地前來送行。”
有老僧在座中頻頻點頭,也是當年跟雲空相處過的。
雲空忍住眼中盈淚,平靜的說:“此寺雖是個安樂處,畢竟貧道以天下為家,我在這兒只是浮雲過客,所以今日在此,不為其他,只為送行,送了便走。”言畢,雲空作了個揖,才坐回蒲團上。
燈火對雲空點個頭,對眾僧說道:“這位道者道號雲空,是老衲好友的徒弟,今日,我要拜託他三件事。”
眾僧聽見重點終於出現了,立刻凝神靜聽。
“一是託他替我點火,燃我肉身。”
朽樹聽了,臉色稍變,他以為這是他應享有的榮譽的。
“二是我之骨灰交給雲空,由他代為處理。”
“住持,”一僧說道,“住持之舍利必定留在寺中,不知這位道兄要如何處理?”
“老衲不知。”
“不知……?”眾僧議論紛紛,心中好生疑惑。
“住持,”另一僧人又道,“如此,弟子們實在不能放心。”
燈火“嗯”了一聲,道:“虎死留皮,人死留名,名是什麼?不能穿以禦寒,不能食以抵飢,如此之物,虛無而已,一無是處。”
接著又說:“我今未死,說不定道行不夠,沒有舍利,即使是有,舍利又有何用?擺於塔中給人瞻仰嗎?如果把我燒了留下的殘骸,會令你們只求舍利,不求佛法,如此之物,又有何用?”
凡樹、朽樹追隨燈心、燈火多年,未曾聽過燈火如此大論,不禁驚訝地睜大了眼。
僧人之中有人急欲移開話題,便問:“住持,另有一要事亦要早些定奪……不知住持之位,欲傳何人?”
“這件事,就是第三件了,”燈火直截了當地說:“也交由雲空決定。”
“大師!”這下連雲空也大吃一驚,“事關重大,弟子不敢造次。”
“雲空,昨晚我與你說些什麼來?”
雲空一怔,腦海裡立刻迸現了昨晚的情境。
“雲空,你周遊於混濁之世,腳下不能停止,日日為兩餐苦惱,如此,塵世是修行的好地方嗎?”
“師父,我行走江湖,身不得安,然而我的心卻時時能夠安寧。”
“你如何安心?”
“在行路時,我數呼吸、數步伐,不知不覺,略有微淺入定之意。”雲空誠實的回道,“在市井中,我於人群中靜坐等待,觀照自心,也能達到人聲過耳不留痕。”
“如此說來,你也有一些成果了。”燈火欣慰的說:“我居於孤山,身陷四面土牆、層層房室之內,誰又敢說才是好地方了?佛法是出世間法,卻也不曾離開過世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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