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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會對高三痛苦的一年記憶猶新;也有人看開了,回憶起來,釋然地微笑著,並說道“雖然很痛苦,但後來的人生再也沒有那麼努力的日子了,再也沒有那種拼盡全力做好的一件事的美好回憶了。”;也有人,想起來美好的愛情,相互幫助,一起奮鬥的青春。

但對於我來說,噩夢就是噩夢,儘管煙消雲散,儘管我也可以輕鬆的說出來,那種事,雖然痛苦,但多虧它我也成長成熟了不少。但你問我想在體驗經歷一次嗎,我的回答一定是絕不。

從初中開始就受到acg的侵蝕加上後來玩了《某(三)色繪戀》系列作品,對於我來說武漢,以及滿是櫻花的武漢大學已經成為了心向神往的理想之地了。

但對於絕大多數學生來說武漢大學只能是理想之地,那是在高考中勝出的佼佼者才能到達的校園。

高考——高中生的命,對於多數教育體制下的人來說,考好高考就有光明的未來,考不上啥也不是。我們就是考試機器,因為高考存在,我們才得以有存在的意義,而我必定也是其中的一員。

儘管現在回想起來會感到荒誕,但和詩白一起度過暑假末尾,受到她的鼓舞,我也感覺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我還有潛力。現在充滿力量的我,武漢大學也是觸手可及的夢想吧!只有成功了,我就揚眉吐氣了,我就也擁有優點了,我就,一定有資格做哥哥了吧。

時不時,我會因為壓力過大,過於緊張導致胃痙攣,但自己已經習慣了,並沒有那麼在意。

可無論如何堅實的堤壩,早晚也會因為數不盡螞蟻的“努力”而決堤,更何況我的精神狀態以及身體情況還不如一座堅實的堤壩呢。

終於“黃河決堤”了,而我如果沒有緊急救援的話,也一定會溺死在洶湧波濤的黃河水中吧。

2018年9月初

開學日,也只有假期結束的夜晚,我才能10點半左右入睡。雖然從來不會在課上打盹,但我明顯感覺到只有晚上睡足覺,精神才能飽滿。

五點半到校,從家到學校五分鐘的路程,我像高二一樣,五點二十起床,絕不會早一分鐘。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騎車到達學校。

儘管早自習我從來不打盹,但為了使自己精神一些,效率高一些,我偷偷地掏出了mp3,然後把耳機穿過校服,掛在了右耳上。利用根據成績排名選座位的優勢,我果斷選擇了教室最靠左後方的位置,與空調做前後桌,與窗戶做同桌。(看起來像多數動漫男主一樣,但我並不是為了節省作畫。在教室左後方,座位空間很大,甚至可以倚靠在帶靠背地椅子上伸展開雙腳,上課時老師不會在意到我,再有就是聽MP3也不會被發現。)

下課依然是做作業,做課外題,上廁所,睡覺。中午回家吃飯,午睡二十分鐘,利用自己快速休息好的優勢,中午早起來做英語閱讀理解。機械般的生活伴隨著我給自己施加的巨大壓力和工作量結束了。

要說與往日有什麼不同,那可能就是白天偶爾走神的時候會想詩白在做什麼呢。

2018年9月末

持續一個月的高壓學習後迎來了月考。

常春市二中的月考和我初中安排很相似。儘可能一天考完,並且安排不上晚自習提前放假。(你問我為什麼高中生會放國慶節假,很簡單,教育局從有人舉報高中暑假補課後,突然就對全市的高中監管嚴了起來。)

下午考理綜,中午留了一個小時回家吃飯休息。我匆忙買了一點,打算回家隨便吃了就睡。這次月考,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沒什麼意義,頂多就是階段性檢查,但對我來說可謂是極其重要,它是檢驗我的努力有沒有意義,我的方向正不正確,考試過程中因為焦慮導致的胃痙攣比以往來得更加激烈,但我並沒太在意。

終於十二點十五在我打算睡下的時候,給我人生帶來巨大改變的事情真正開始了。

閉上眼,不像往常一樣,我會對睡不好覺而導致學習效率下降感到焦躁,而是腦袋裡開始止不住的想一些沒有解答的問題:

人從那裡來,不是從媽媽肚子裡,不是有猿猴進化而來,我是指到底源自於那裡,宇宙外面是什麼,宇宙的盡頭是什麼,死後將要去哪裡。

作為一個理科生,作為積累了一定科學知識的高中生,我開始想這些。有人說,想不通的問題會把人逼瘋,擺脫這種窘境的方法只有兩種,一種是想出一個問題的合理答案,另一種則是不去想它。

每當我告訴自己,這種事情是無意義的,趕緊休息,問題就像是就纏上了我般,甩也甩不掉,糾纏不休。我感到害怕恐懼,趕緊播放音樂,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大腦強迫我不得不思考這個沒有結果的問題。

儘管坐起來,大腦也不停歇,但至少不會讓我那麼恐懼。就這樣,我一箇中午寧願不睡,也不想在體驗閉上雙眼的恐懼。

我以為進入了考場,專注於考試,仗著集中力,以及試卷題目的轉移注意,我就能暫時擺脫,哪怕只是暫時擺脫我也謝天謝地了。可恐懼使我無數次盯著鐘錶,無數次想要逃出考場。即使理性讓我坐住了,但也無法使我擺脫恐懼感。

終於收卷鈴聲響起,一切結束了,我只想著跟葉青出去逛逛緩解一下。

匆忙回教室收拾書包的路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憐雪”大腦還沒思考,我就叫出來了,彷佛像是去抓救命稻草般,沒有理智,但叫出名字後我又冷靜下來,這種事跟憐雪傾訴合適嗎,我。。。。。。

我還沒開口,她應聲轉身後一如既往的向我露出了甜美溫柔的笑容——使平時筋疲力盡的我也會感受到溫暖的笑容。

我欲言又止後,說“我先走啦。”

她也揮了揮手。

但腦海裡的恐懼感緊追不捨,一刻也不停下對我的壓迫。

和葉青走在路上,我對他訴說了心中的苦悶。

“你想的也太多了,你太緊張了,努力控制一下,你這就叫胡。。。。。。”

大概是看到我臉上的痛苦和嚴肅,他意識到了後選擇給我打氣“走吧,去逛逛,你呀,給自己壓力太大了。”

雨後的人民公園裡,四周充斥著泥土的香氣,溼潤的空氣中和著秋初夏天留下的最後一抹燥熱,這一切本該是那麼地令人氣定神閒。來到平時呆慣了的涼亭,湖畔的空氣比園中的位置更加陰冷,可對我來說,即使頂著惶恐與不安,也能使我稍微安下心來。

我打心中感謝葉青一貫的善解人意,縱使我恐懼的東西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他也沒有去過多的否定和嘲笑,只是時不時地找著話題,想要衝散我臉上的陰霾。

回到家,空蕩蕩的屋子使我窒息,沒有人煙的空氣使我的心冰到了極點。石英錶秒針的跳動猶如利刃刺向我的胸口。半個小時度日如年,我再也無法忍耐。

我衝出了家門口,努力尋找著人煙阜盛的地方。

匆忙出門,冷風磨礪著我的面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坐在了由於氣溫驟降而人群稀疏的廣場的長凳上,我沒在意殘餘的雨水浸溼了褲子。

拿出緊握的手機,一時間的走神使我的眼睛散焦了,我還是沒去撥通母親的電話。

“還好嗎?這一個月感覺你話都少了。”

與平時稍微有點不同的憐雪的問候,觸動了我的內心。

愣神之間,我卻把衝動的話語傳送了出去。

“能稍微見你會嗎,20分鐘後,在你家樓下。”

意識到傳送出去的內容,我自己都有點吃驚,對於我來說一直是以不給別人添麻煩為宗旨活著,更多的是怕添了麻煩被討厭。

“哎,不是不行了,只是這麼晚了,你怎麼了。今天這麼涼,你要來就多穿點吧。”

“你也多穿點,我一會就到。”下意識提醒妹妹多穿點。

雖然之前從來不知道詩白的家,但是平時喜歡騎車刷街的我根據從cine上傳過來的定位,一眼就認出了是魯悅廣場(億達廣場南部的商場,屬於魯悅小區的附屬商場,可以參照前面的抽象地圖。)旁邊的附屬小區。

我騎上電動車,就向著北城區一路狂奔。

儘管倉促出門,我還是加了一件外套。可在路上又下起了小雨,混雜著雨水的空氣又一次使氣溫驟降。但對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刺骨的寒風影響了我的思緒,反而減少了使我備受折磨的痛苦。

任由雨水浸潤衣服,即使是小雨,但積累的時間夠長,也有點略微透水了。

詢問保安後我順著小路找到了b8棟樓。距離約定的20分鐘還差5分鐘。把車放到樓道里,我便在逃生樓梯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打破了平時午休的習慣,晚上開始犯困了,我犯迷糊的靠在梯通道的牆上。

意識模糊後的少頃,手機

震動起來。剛要接電話,被掛上了。

“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坐在這裡啊!”看來剛才是詩白為了找我打的電話。“你該不會冒雨過來的吧?牆上都是水。”她擔心的詢問著。

“沒事,淋點雨不會感冒的。”我回顧著以前淋過雨的經驗,無所謂地說。

“跟我上樓,換個衣服,找找我爹的。”她神情突然認真起來。

“不不不,我就算再怎麼社牛也不可能跟一大家子除了你爹以外不認識的人交流起來。”我連忙拒絕著。

她彷彿也反應過來了,明白我肯定不會上去的“是不是傻,別穿著溼衣服了,趕緊脫下來,這樣一直捂著,本來感不了冒,也跑不了了。”她嘆了口氣,“雨停了,不能老在我家樓下待著,換個地方吧。去魯悅廣場的肯德基吧,確實是沒有啥地方了呢。”

“昂,妹妹這麼體貼真是太可愛了。話說回來這個時間了,你怎麼跟你爹說通讓你出來的?”儘管大腦中思緒混亂,身上感到溼冷,我還是忍不住地調侃了兩句。

“哼,看來還有力氣說騷話(所謂的騷話是指類似於挑逗的調侃,或者有關於sex類的話題。也許是因為父母崩潰的感情,奏詩白似乎相當討厭sex類的玩笑等一切相關話題。),看來是表面上的憔悴絲毫沒影響到你的身體的情況呢。順帶一提我跟我爹說了我是跟你一塊出門的他馬上就同意了,而且說你要是沒把我完好的帶回來,就把你家掀了。”

那個老頭果然是女兒控,從上次詩白說不需要他開車接回家,他竟然說出來要騎共享單車過來然後在陪她騎回去,簡直離譜。

“好好好,我一會肯定會送你回來的。”

為了防止回來下雨,詩白提議不騎車了,下雨也好用傘擋。魯悅小區不是一般的大,無論東西,還是南北距離大概都有1500m左右,加上鵝卵石路彎曲蔓延,b8位於偏西南的位置用走的也要13分鐘左右。

“所以發生什麼了,憔悴的神情,嚴重的黑眼圈,還能坐在樓梯那邊睡著了。先說好啊,不準說是想見我之類的話來敷衍!”

事實上我最多因為話題轉移之類的稍微減緩點胡思亂想的恐懼,但這種不受控制的思緒是完全沒有停止過。

在她的催促下,我將事情娓娓道來。

“。。。。。。我也知道這種事情沒有意義,可是我無論如何無法控制自己,我跟其他人說,他們”

我還沒說完話,便被打斷了“你稍微蹲一下,蹲到和我一樣高就好。”

“啊,啥?”我滿臉疑惑。

“好啦好啦別管了,按我說的做”

正當我迷惑時,頭髮上傳來輕輕的觸感。“最近很努力呢,國慶節稍微放鬆一下吧。”

“哦,奧。”我不做抵抗的被撫摸著。

“嗚哇,但是有頭油誒。”一瞬間,我驚慌失措了起來,這種情況就算氛圍好,但是要摸到一手頭油一定很噁心吧。但是那陣子為了讓自己清醒清醒,減少胡思亂想,我用涼水洗過頭了。

“啊,不會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剛洗的頭。”

“騙你的啦,嘿嘿嘿。”

“真壞氣氛。不要隨隨便便作出這種撫慰脆弱期男性的行為!會被奇怪的男人纏上的哦。”其實我感到驚喜的同時還感到十分地害羞,雖然平時都是我吵著著要摸她的頭,但擔心被討厭從來沒實行過。

“比如說你嗎?”

氣氛逐漸奇怪“我不算,我可是監護人。”

“所以對你說不是無所謂嗎嘛。”(這裡的意思並不是你是特別的之類的,而是單純的出自於信任和相互支援才覺得關心是理所應當。)

隨後我們到達kfc後白嫖了兩小時(把衣服平展在椅子上,讓它被冷氣吹乾;喝店裡的開水;以及隨便找地方坐。)

詩白和我興趣愛好完全不相同,但總是能聊到一起,而且一刻不停,每次意識到這點就會覺得不可思議。

“哎,好不容易七天假,基本沒有空閒時間呢。”詩白無奈地抱怨著。

“誒,你有啥事啊,不就做做作業?”

“不啊,我爹在我家旁邊剛找了個輔導班這幾天估計要有4天左右上一對一吧,這還是我強烈抗議的結果。然後後面還有抽一天回爺爺家。”詩白輕輕地用拳頭敲打著額頭,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和頭疼。

“令人頭大。講道理,不如找我,一個小時收你20塊,夠咱倆吃飯的就行。”我衝著她嬉皮笑臉。

“不要!”

“這也否定的太快了吧,好傷人,難道是我不夠好嗎,嗚嗚嗚。”扮演這十分假的傷心模樣。

“哼~看你這麼精神地在這說笑是我白擔心了。我走了哈。”

“你要是走了,哥哥我可能會因為孤單和恐懼直接嚇死在這裡哦。會給工作人員還有餐廳添麻煩的哦。還會使我可愛的妹妹傷心欲絕。”

“太誇張了吧,沒事的你可愛的妹妹很堅強的,就算白痴哥哥完蛋了,也能一個人堅強的活下去。”

“怎麼這樣。”

“行了,別貧了。自己調節調節心情,看看你好好休息幾天狀況會不會好轉,然後我有空的話,會找你的。”

“嗯~o(* ̄▽ ̄*)o,是不是見不到我會寂寞地不行,是不是!”我賊笑著用手指戳著她的臉頰。

“啪”被用手指談了腦門。“是是是。她敷衍地答覆著。”

。。。。。。

十點左右,我送詩白回家。

B8棟樓下。

“快點上去哦。”

“不要,你先走。”

“我看著你上了樓然後收到你發的到家的訊息我才能放心回去。”

“噫,不至於不至於,你這有點太保護過度了吧。”

“我不管,反正收不到你到家的訊息我就不放心。”

“才不嘞,不知道哪個笨蛋剛才像無家可歸地小狗一樣在樓道里睡著了。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擔心我。咱可不知道誰更令人擔心哈。”

。。。。。。

竟然就誰先走,我們爭辯了5分鐘。

“得了,同時走好吧。電梯沒人用,所以我上去也就2分鐘左右,到了馬上給你訊息,你先走著,就算中途有問題你可以馬上返回,這樣總行了吧。”

“好吧。那你快點上去,我走了。”

本來想在門口逗留到收到訊息,可是她一直盯著我,我只好先走了,慢慢地走。

收到訊息後,我放心地轉動了電車的把手向家裡奔去。

路上感覺自己好像好些了,好像能面對腦海裡胡亂的思緒所帶來的恐懼了。

但事實是,只是我以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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