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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吭聲了,傅聞舟又說:“她跟你也有些關係,沒準以後還會有交集。我也不太想搭理這種小朋友,但也不好甩臉子吧,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啊。”

許心瞳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多重含義:“什麼意思?”

傅聞舟:“她是周叔的侄女,叫周凜和顯揚表哥,按輩分算,應該叫你一聲表姐吧。”

許心瞳:“……”

這亂七八糟的關係。

她對於親屬關係向來是理不清的,何況周家的人又跟她沒什麼關係。

見她沒興趣,他也不說了。

離開時許心瞳看到門口有現烤麵包,多看了一眼。

到電梯時,傅聞舟藉口離開了會兒,回來時手裡拎著兩個袋子。

她好奇地接過來,發現裡面裝滿了剛剛那個玻璃櫃裡現烤的麵包。

“……這麼多?我也吃不完啊?”說著她已經伸手掐了一小塊,塞進嘴裡。

臉上的笑意如三月春風,徐徐拂過他心尖。

有那麼會兒,傅聞舟覺得就這樣一直看著她也不會看厭。

“瞳瞳……”

許心瞳驚訝抬眸。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我可以陪你去見周叔。”他移開了目光,收起了眼中的情意。

許心瞳皺眉:“我還沒想好。你這麼希望我去見他嗎?”

“不是希望,是覺得有些事情不應該逃避。”

傅聞舟笑笑,電梯到了,他伸手替她擋住開合的門,示意她先進去。

她進去了,他才邁進電梯裡。

他又替她接過了那兩個裝麵包的袋子,按了下沉的電梯。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也有些古怪。

傅聞舟率先打破僵局:“我的意思是,一直拖著不去,你心裡就不會去想嗎?你沒什麼事情想問他的嗎?瞳瞳,你不是個喜歡把話憋在心裡的人。同理,去了也不代表你一定要叫他爸爸啊。”

“你這是給人當說客呢,傅總?”她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瞅著他。

雖是在笑,眼睛裡沒有什麼溫度。

傅聞舟知道觸到她禁忌了,後面的話忙剎住,改而道:“不是,我是怕你以後有遺憾,或者心裡藏著事兒,睡也睡不好。這段時間,我晚上刷你的賬號時發現你很晚都線上。”

許心瞳表情怔松。

不知是被他說中了心事,還是他那句“我晚上刷你的賬號”。

他晚上刷她的賬號幹嘛?視奸她?他也會幹這種事?

氣氛又變得有些微妙。

許心瞳佯裝淡定地去看一直在跳的數字,電梯到了,她忙出去,隔著電梯門跟他道別:“傅總我走了。”

“等等。”他情急中拉了她一把,電梯門都警報了。

他忙往前跨了一步邁出來,將裝麵包的袋子塞到她手裡:“東西忘了。”

他手把手拉過她的手,把她的掌心攤開,又將袋子塞了進去。

他掌心的熱度完全傳遞到了她的掌心,許心瞳忽然就覺得這兩個袋子無比燙手。

回到公司,她把麵包分給了其他同事和下屬。

“哇,瞳瞳,這家店很難買啊,要排好久的隊,每天還限量,就一箇中午的時間,你怎麼排到的?”有個同級別的同事問她。

許心瞳隨便扯道:“找了黃牛幫排的。”

說完,腦中下意識浮現傅聞舟那張臉。那樣一張臉,怎麼都跟“黃牛”不搭吧?

許心瞳忍不住在心裡偷笑。

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簡訊,她劃開一看,是傅聞舟發來的:[麵包好吃嗎?]

許心瞳:[還行吧,謝了。]

傅聞舟:[那還給我。]

許心瞳不是看不出他的調侃,於是,她回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給他。

傅聞舟回了她一個“微笑”。

許心瞳都無語了,不再跟他拌嘴。之後幾天工作挺忙的,兩人也沒什麼聯絡。

不過,她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這個禮拜六上午,她回了個電話給周凜,約好了禮拜天早上去見周振遠。

周凜應該是在忙,一開始跟她說了句抱歉,然後那邊傳來關門聲,繼而是一陣皮鞋踩地的腳步聲,四周才安靜下來,約莫是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他聲音輕緩、深沉,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起伏:“好,明天早上7點,我差人來接你。”

許心瞳在心裡吐槽,什麼領導架子,還要差人來接,他已經把電話掛了。

這日晚上她難得睡了個好覺,翌日起來卻發現下雨了。

窗外天氣陰沉沉的,空氣裡的溼度達到了驚人的45%,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潮潤潤的錯覺。

許心瞳換了身運動衫,拿了手機就下樓了。

周凜竟親自在樓下等她,她開啟車門時,他正好結束通話一個電話,看到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會兒,眉頭微皺:“你就穿這樣去見我爸?”

“不然呢,我還得換上一身香奶奶全套?”

周凜被噎了一下,冷著臉發動了車子,也沒再跟她多說什麼。

他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好,許心瞳也懶得去觸這個黴頭。

周凜此人,明明級別就那樣,但因為所處部門是強力執法部門,加上正職的退了、現在全由他代理,領導架子倒是擺得十足。

甭管許心瞳是討厭他也好,看不慣也罷,他確實很有能力,做事獨出手眼,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他曾經是她情竇初開時戀慕過的物件,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

她的幼稚暗戀埋葬在她爸爸過世的那一天。

此後他們山長水闊,形同陌路,原以為不再相見,命運好像又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越不願意看到的人,好像就偏要跟你糾纏不清。

車沿著衚衕往裡深入,四周是緩緩倒退的灰白牆面,寂靜無聲。

許心瞳都快感知不到車速的疾緩了,就聽得周凜幽幽說了一句:“照理說,你應該喊我一聲大哥。”

許心瞳心裡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這人永遠知道怎麼噁心人。

原本想要懟他兩句,餘光裡看到他冷漠鎮定的臉,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她按捺住了翻湧的心緒,沒有搭理他。

“這麼討厭我?那傅聞舟呢?嚴格說起來,他跟我算一類人,他也算我爸的半個門生。你這雙標是不是太過明顯了?”周凜徐徐說,將車停在了衚衕深處的一處四合院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許心瞳的錯覺,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微妙的譏誚。

和他波瀾不驚的面孔大相徑庭。

“下來吧。”她還思索著,他已經邁步繞到她身側將門開啟。

許心瞳下了地,抬頭朝高高的院牆裡望去。

快到正午了,太陽明晃晃地扎眼,門前的槐樹有些年頭了,在地上投下團團簇簇鋪天蓋地的陰影。

第42章熟了嗎

這不是許心瞳第一次來見周振遠,只是,兩次的心境截然不同。

之前來的那次,她是忐忑中帶著幾分好奇的,這一次,警惕和防備多於其他,進門時也沒有到處亂看。

“害怕?”跨進院門時,周凜回頭看她,眸底噙著淺淺笑意。

周凜自然是好看的,他的好看甚至可以模糊性別,如果不是眉宇間那股目空一切的鎮定氣度,恐怕機關裡沒誰會把他放在眼裡。

畢竟,這個年紀能坐上這個位置,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但他長得太俊俏,如果沒有壓倒旁人的氣勢,很難震懾住別人。

那會兒他們關係還好的時候,許心瞳對他說,周凜哥哥,你要不要把你眼角的這顆淚痣去點掉,看著妖里妖氣的,你以後不是要從政嗎。

周凜就說,他媽媽眼角也有這麼一顆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好隨便點掉。

而且他不覺得他長得有什麼問題,以貌取人是最愚蠢的。

後來他的仕途也確實沒有因為長相受限,師從H大財經學院院士、科學院某經濟研究所所長,加上家世背景,一直如魚得水,所向披靡。

他是讀書人,笑起來也是溫文爾雅的,只是,看久了就覺得有點發憷。

許心瞳真不喜歡他用那種目光看著他,不搭理他。

他也不在意,給她引路,帶她穿過中庭,給她介紹這地方:“這是我姥姥留下的院子,我爸平時不住這兒,你如果搬過來的話,他大概會給你在大院裡尋個住處吧。當然,你要是想住這一帶也行,我姥姥還有別的院子。”

許心瞳沒吭聲,寸土寸金的地段,上千萬的四合院,在他嘴裡好像是路邊隨手扒拉就一堆的土胚房似的。

“誰說我要搬過來?”

“這地方不好?不比你住的那小破樓強多了?”他爸是誰?軍方背景出身,早年在財政部任職,商政兩界都很有人脈,誰不想當他女兒?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還不稀罕?

“你搬過來,我天天帶你去後海兜風,我姥姥在那邊還有很多院子和小洋樓,你隨便挑,挑喜歡的住。”他眉眼溫柔。

“……你是太缺妹妹,想要個妹妹想瘋了嗎?”許心瞳覺得他有病。

周凜只是笑笑,也不在意她的譏諷。

許心瞳還以為周凜要帶她去屋子裡呢,結果兜了一圈進了後門的一個小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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