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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和她的面板連線在了一起,叫人熨帖,可又帶著幾分忐忑和不適。
她很難說清心裡這種微妙的矛盾感。
不在意的時候當然不會想那麼多,可一旦開始在意,很多以前從來不會關注的事情就會無限放大。
這不像她。
許心瞳嘆了口氣,搖搖腦袋,不去想了。
“不全是吧,主要還是覺得現在的科達不太適合我。被譽恆收購後,各方面發展和我理念不太符合。”
以前科達是專攻某個領域的,現在成了譽恆的附屬公司,發展方向肯定也以總部為準。作為頂層BOSS的傅聞舟看的是整個集團公司的發展方向,必要時候,也會犧牲科達的一些利益,比如上個月把科達的幾個重要技術骨幹調去了另一家譽恆旗下的公司,還把原有的幾個重要專案進行挪用……這可無可厚非。
他看的是整體,只是,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待遇方面,理念方面……
她也不想以下屬的身份跟他去討論這種事情。
因為心裡清楚,他根本不會聽,他這人,在工作方面只信奉自己的決策和行為準則。
其次她也不想他為了她改變什麼,每個人的立場不同,沒必要強求別人妥協。
改變自己就好了。
不跟他待一個公司她覺得她會更加自在,她本來就是不喜歡拘束的人。
“其實他也挺好的,之前我覺得他是那種很不近人情的人,那天去你家,看到他還蹲下來給你穿拖鞋……稍微改變了一下看法。至少他比周凜……”梁思思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朝她身後望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看她這樣許心瞳就有不祥的預感。
這是這邊有名的商務俱樂部,會員制,梁思思也是靠著她哥的名頭才搞到一張,每個季度的基礎會費就要幾十萬,一般來說,圈子外的人也消費不起。本地人招待領導、重要客人,都是選在這邊。
可以說,來這邊的人非富即貴。
許心瞳沉澱了一下心神,略側了側身望去。
“真巧,居然在這裡遇到。”周凜直接忽略了梁思思恨得咬牙切齒的目光,越過她,徑直走到許心瞳身邊。
許心瞳沒吭聲,那一瞬,好像世界裡都是滋滋亂跳的雜音,像收音機裡錯亂無章的音訊。
第31章熟了嗎
周凜似乎是陪領導過來的,跟她們簡單搭了兩句話就走了,根本沒給梁思思噴他的機會。
就連唯一嗆出口的那句“慢走不送了”,都只趕在他轉身之後。
瞧人家那瀟灑的背影,壓根沒聽進去。
梁思思氣得發抖,先前對傅聞舟還只是稍許的不待見,對周凜,她簡直是恨之入骨。
“你說他裝什麼逼?不就一副處長嗎?!怎麼,調回北京了不起了?!”
許心瞳本來還有些鬱結沉悶,被她這麼一打岔,盤桓在頭頂的陰雲瞬間消散。
她無奈地笑了笑,抽了張紙巾遞過去:“注意形象,罵人歸罵人,口水別亂噴。要真碰上什麼認識的領導,多尷尬啊。”
梁思思瞪她:“瞳瞳,你學壞了!啊不對,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許心瞳:“……”
見她臉黑了,梁思思適可而止,嬉笑道:“開玩笑的。咱語文不好,見諒啊,就這說話技術。”
許心瞳:“不說了,還有事兒,走了。”
梁思思隨手撈了把瓜子,優哉遊哉地嗑起來:“記得把賬結一下啊。”
許心瞳:“滾!”
下午沒什麼事兒,她把工作處理好就回去了。
因為過兩天有假日,她正好調休。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她卻意外接到了睿科那邊的電話,說話的還是之前那一把中年男人的嗓子,渾厚、沉穩,又帶點兒閱歷的圓滑周到,問她今天有沒有時間去複試。
許心瞳正好有空,禮貌地應了。
驅車趕到那邊,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對方單獨接待了她,詢問了一些事宜。
她都大方地應答了,最後的結果也很好,對方希望她能下個月就過去工作,給的是市場部經理的位置。
雖然只是其中一個組,許心瞳也頗感訝異。
但是對方又說第一個月要看業績,他們這邊,能分到手裡的份額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她也就沒多想,應承下來。
原本非常順利,可她要離開時,意外遇到了一位故人。
“老趙,今兒個休息,你怎麼還在公司?”未見其人,先聽見她那標誌性的聲音,清婉悠揚,跟旋律似的,偏偏又很大氣明媚,伴隨著高跟鞋落地的噠噠聲由遠及近。
門開,一張算不上多麼美麗、卻獨有一番知性魅力的面孔落入眼簾。
王曦瑤穿一套白色通勤小西裝,裡面壓一件內搭,裙襬下小腿纖細筆直,臀部飽滿,頗有成熟女人的韻味。
瞧那飛揚的神態,看著就是個場面上的人物。
四目相對,許心瞳感覺背脊僵硬。
“瞳瞳?”王曦瑤很意外在這裡看到她,熱絡地上前跟她打招呼。
許心瞳公式化地笑了笑,只想馬上離開。
她倆實在算不上多深厚的交情,甚至只能算點頭之交。
不過,王曦瑤似乎對誰都是這樣一副笑臉,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一時難以脫身。
王曦瑤拉著她扯了好久的家常,又非要送她,送到外面才像是無意間說起:“前幾天周凜跟我說,有個老朋友要來睿科,讓我幫忙照應著點兒,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
她後面的話許心瞳已經聽不到了,耳膜裡嗡嗡作響。
只覺得她鮮豔的紅唇在她面前一張一合,幻化成了黑白兩色,如老舊的默劇,極具諷刺效果。
一種難以言喻的恥辱感湧上心頭,許心瞳話都沒跟她多說,轉身就走了。
王曦瑤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漠然地抿起一抹笑。
-
許心瞳沒有去睿科,而是給另一家稍次些的公司投了簡歷。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周凜近乎施捨般的幫助。
其實心裡多少也看明白了,王曦瑤是在激她,可無論是故意還是無意,她都不想再跟這些人有什麼糾葛。
晚上回到家裡,門開時,傅聞舟已經坐在沙發裡等她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放下手裡的財報。
“有事兒。”她彎腰脫鞋子,鞋子帶扣纏住了,怎麼都弄不開,一不小心還割到了手。
許心瞳吃痛,皺起眉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快步過來,接過她的手仔細檢視。
“又不是故意的,小傷而已,你緊張什麼?”她眨眨眼,笑起來,抿著那抹笑意定定地望著他緊張的神色。
心裡,有一種別樣的滿足和溫馨。
傅聞舟瞧見,沒好氣:“受傷了,還笑?”
“笑你比受傷的人還緊張!”說完她撇下他,一溜煙跑了。
——趕在他收拾她之前。
傅聞舟後來過來敲她的房門,她還躲著不敢出去呢,他用鑰匙開了門,走過來。
她緊張地看著他,誰知他只是俯身給她消了毒、貼上了創口貼。
“以後小心點兒。”
許心瞳眼睛亮亮地望著他,過了會兒,忽然撲上去,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糊他一臉口水。
傅聞舟嫌棄地側開了一些臉。
“你居然還嫌棄?!”她氣呼呼的。
“臉可以再鼓圓一點,都成河豚了,一戳就破。”
她不依不饒地掛到他背上,狠狠作亂。
今天阿姨不在,傅聞舟也不想做飯,他們手牽著手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到了那邊發現這家餐廳今天居然不營業,只好又轉道去了後海那邊的一處中式餐廳。
地方坐落在一處老胡同裡,七拐八彎的,不是本地人還真難找到。
這個點兒,餐廳裡本該是極熱鬧的,進門時卻沒什麼人。在入口的大堂裡逛了幾分鐘才有兩個服務生模樣的人上前招呼,懶洋洋,磨洋工似的說這邊已經沒有位置了,下次請他們提早預訂。
許心瞳當即就不爽了,過走廊時明明看到東邊一大片包廂燈全暗著,就要發作,被傅聞舟攔了。
他溫淡笑著,不卑不亢,問這邊定包廂現在是什麼規矩,改了嗎,又說要聯絡他們老闆,跟他們老闆有些交情,說得那兩個服務生滿臉菜色。
許心瞳就佩服他這份磋磨人的功夫,也不生氣了,站在一旁雙手插兜看好戲。
正開心著,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鼻息間傳來一種熟悉的木質香調,很淡,卻像是觸及了她記憶深處的某根弦,她下意識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周凜好似沒有看到她面無表情的神色,道:“好巧。”
許心瞳僵硬地站了會兒,沒有回頭,但也可以想象得出他自若含笑的模樣。
有時候很佩服這個人,明明經歷過那樣的事,他仍能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地站在她面前,並沒有什麼愧怍之色。
當然,也許他從來沒覺得他做錯了什麼。
跟他一道來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像是鄰市的一位領導,口音偏重,滿面紅光,說話沉穩,明裡暗裡卻有些捧著他的意味。
兩人誰主誰次,一目瞭然。
“我們有事先走一步,包廂就讓給這位小姐吧。”周凜對那服務生說。
那服務生一改之前的倨傲態度,滿面堆笑對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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