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十八孽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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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層，我………………？？”

“本來是要你自己觀察到的，但現在你已經猜出這麼多事了，我就直接告訴你吧！”

“看見那堆石頭了嗎？將它們一個一個壘起來，直到九個石頭就算過關！”

“說你聰明吧，你想的夠多，說你笨吧，這麼長時間你就沒發現我每次壘的石頭都不一樣？是這個集市上最特殊的？”

柳南恍然大悟，賣吃的千篇一律，賣東西的也都是一樣的東西，只有這個老頭擺的石頭不同，樣子不同，壘的位置不同，而他蹲坐的地方也不同。

細細想來這的確是這個木訥的集市上最特殊的一點。

可怎麼擺這些石頭呢？它們不是方正的形狀，而是不規則的橢圓形，往上壘兩三個還可以，從第四個開始就不穩定了，搖搖晃晃，不等到第五個放上去便塌了，老頭怎麼做的呢？在柳南的記憶中，他似乎能壘十幾塊那麼高，也沒見他使用任何工具。

“氣”？

可在這個完全封閉的地方，連跳都做不到，如何才能感覺到“氣”呢？

自然？？封閉！！

它不是不存在了，只是被刻意地擋住了，或者說，減弱了！

天地萬物皆由“氣”成，無論人神！

想起老頭的話，柳南在心中認定自己和石頭是一體的，一股奇怪的感覺產生，彷彿石頭是自身的一部分，可以隨意支配，讓它停就停，讓它走就走。

這個時候，柳南再拿起石頭一塊一塊地壘上去，一個、兩個、三個……………………一直到第十四個才停了下來，他感覺自己控制不住那麼多的石頭了，再放，就要倒了。

“我成功了！前輩！”

柳南高興地抬頭，猛然間，集市已經空蕩蕩了，商販不見了，小攤不見了，老頭也不見了，只剩下一道光門。

這一瞬間，柳南感到非常孤獨，不是因為集市的突然消失，不是因為“地獄”的空蕩，而是如老頭所言，他們都不在了，敵人不知是誰，現在看來能與其對抗的只有自己，天地間只有自己！面對強大無比的人，雖不怕，但無人與之相伴，甚是寂寥。

不過既然上天選擇了自己，他們選擇了自己，就算前方的路再難，也要抗在肩上，無論敵人是何等不可思議的存在。

再次踏過光門，這時的柳南不單單是為了離開這裡，離開“地獄”，而是肩負起一種使命，一種希望，將來，或許他要保護的人不止冷鸞安一人，還有很多很多。

不辜負天地，不辜負這個“地獄”，不辜負他們！

“第十六層，逐！”

踏過光門的一瞬間，光門消失，接著再次出現，就在柳南對面不足三米的地方。

柳南四處瞅了瞅，沒發現什麼奇特的地方，周圍地面都是石頭鋪成的，堅實平整，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逐？追逐？？追逐什麼？？”

柳南懷疑地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任何東西，除了……………………光門！

柳南試著向前踏了一步，光門便向後退了一米，柳南走兩步，光門就向後退兩米。

追逐光門！！！

柳南不再遲疑，飛速衝向光門。

柳南進，光門退，光門的速度總比柳南快一點，雙方一直保持三米的距離，看的清楚，卻觸碰不到。

“氣”！

柳南感受著，將前方看不見摸不著的阻礙統統“推走”！

少了“氣”的阻擋，柳南的速度快了一些，與光門的距離縮短到兩米。

還有什麼辦法？再快？

超越極限？怎麼超越極限？人體的極限？柳南的大腦飛速運轉，以“氣”為中心點，瘋狂地構想任何一種可能的方法和不可能的方法。

那種掌控“氣”的感覺再次出現，彷彿這一片空間所有的“氣”都被操縱，柳南隨心所欲地控制它們，就好像在大海中任意控制海水一樣。

柳南讓所有的“氣”都聚集在身後，推著他，他與光門之間什麼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無，沒有呼吸的氣，也沒有“氣”，速度再次加快，與光門的距離縮短到一米。

柳南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他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人體極限，如果有第二人在場，就會發現，柳南在別人眼中只是一道影子，甚至是看不清形狀的影子。

這樣的速度依舊還與光門相隔一米，整個空間的“氣”都在幫忙，可還是碰不到光門，還能怎樣加速呢？

阻擋它？它可以被阻擋嗎？？

柳南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思怪想，如果天地萬物都由“氣”組成，那麼光門也是如此，“氣”能不能阻擋它，或者自己也可以控制它呢？

意念一動，一部分“氣”從柳南背後遊離到光門後面阻擋它的後退，它的速度減慢了。

在光門速度減慢的同時，不知為何柳南的速度又快了一些，不等柳南反應過來，他已經穿過了光門。

速度的意義是什麼，就是對比，與第二個物體之間的比較，你快，它慢，你慢，它快，二者之間存在一個固定的距離用以衡量速度的變化，可這個距離是從一開始就設定好，還是隨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就不得而知了。

柳南得知了這個問題，在速度的定義上有了新的認知，不在拘泥於以前單純狹隘的自身速度，而是有了參照物，絕對的快慢是相對的。

“第十七層，無間！”

猩紅的土地上，流淌著紅色的液體，不知道是血還是什麼，乾枯的樹上掛著不知道什麼生物的殘骸，一顆一顆佈滿了整片大地。

低沉的光線不知從何處照射到每一顆樹上，天上有一個暗紅色的月亮，很大很近，似乎就在眼前，伸手就能觸碰到。

無間、無間！柳南在心裡打了一個寒顫，是對這兩個字的恐懼和敬畏。

到處走了一會兒，除了樹的形狀不一樣，生物的殘骸不一樣，沒有什麼異樣，怎麼能從無間離開呢？光門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四年、五年，在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沒有痛苦，沒有異像，沒有任何事發生，光門也沒有出現。

柳南試了無數的辦法，甚至戳動每顆樹上的殘骸，都沒有任何變化，這裡十分大，柳南一直再走，沒有看到盡頭，甚至連一絲邊界的跡象都沒有，月亮始終處於正當中的位置，也未曾變過。

人生不能為惡，否則死後墜入無間地獄，再無翻身之日，即永生永世不得離開。

那該如何？

柳南聽過這樣的傳聞，但誰也不能證明其真實性，更何況，自己並未為惡，還有那些神都無法打敗的敵人，它們呢，是否也會墜入無間地獄？

柳南盤腿坐下，靜思己過，或許有什麼錯誤，自己忘記了呢？

時間又過去了不知多久，柳南忽然心中一痛，彷彿身體被割了一刀，接著，柳南又感受到一股刺痛、火燒的灼熱感，各種各樣的痛不斷產生，每感受到一次痛苦，樹上的殘骸便消失一具，一具接著一具，柳南明白了，他在承受樹上的屍體曾犯過的罪孽。

自己為什麼要替他人承受罪孽呢？

柳南沒有申辯，沒有喊冤，如果承受這一切可以出去，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便無妨。

一具、兩具、三具…………一千具、一千三百具、一千五百具……………兩千具、三千具、五千具………………一萬具、兩萬具、三萬具。

沒有邊際的大地，無數顆樹上，掛了多少具屍體？多少人曾墜入無間？

無限！是無限多，無限多的痛苦一下子紛至沓來，將柳南擊倒了，即便他再不願，即便他想堅持下去，即便他想全部承受，即便他拼勁全力，但無限多的痛和罪孽還是擊垮了他，超出了此時的他的極限，無論是身體的還是精神的。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一個極致的數字，柳南最高承受了這麼多人的痛苦，暈倒的一瞬間，他十分沮喪，恨自己沒能堅持住，他並不知道他只差了一步——十萬！

但能走到他這一步的人已經很少了，千百萬年來，地獄門終於等到了它要的人。

一個有可能更進一步的人，一個可能的對手，對於它們，神的敵人，也只是可能而已，柳南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第十八層，涅槃！”

悠悠醒轉，一切不再晦暗，不再陰冷，柳南身處一座陽光照耀著的山頂，烈日當空，還有些不真實，但已經很接近人間了。

兩個人形生物和一個大肉球出現在柳南身旁，注視著剛剛醒來的柳南，有些驚奇，有些惆悵。

“你們是誰，這一關要幹什麼，打敗你們？？”

“不，我們就是它們，神的敵人們！”

“通倍拳！”速度、力量完全爆發，周圍所有“氣”集於一點，柳南沒有任何遲疑，全力爆發，從地上站起，到揮掌擊向其中一人，幾乎沒有耗費一點時間，速度超越了人眼的極限，如風一般。

兩個人形生物，一個臉上沒有任何器官，沒有眼、耳、口、嘴、鼻，而另一個則更像人，五官齊全，但卻長著兩個直挺挺的尖角，上面還有一圈圈的螺紋，看上去十分堅硬結實。

長角的生物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了一下，被柳南壓縮的氣瞬間散開，就如同浪花撞到了岩石，反彈的力將柳南撞了個跟頭。

並未驚訝於敵人的強大，柳南起身準備繼續攻擊，然而它們消失了，柳南四處尋找，一隻手從背後搭上柳南的肩膀，柳南迴頭髮現它們在他身後，柳南根本沒有看到它們是如何移動的，一下子消失，一下子出現，難道它們在瞬移？

“別緊張，我們曾經是敵人，但現在是同伴！”

“你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