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奠基 第97章 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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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離開祥子的房間，一出門就看見守在門口的鄭圖，對著他點了點頭。

“楚隊，他怎麼樣？”

“血止住了，現在全靠他的恢復力撐著，能不能挺過來還不好說。”

“這次的事都怪我，是我沒交代清楚——”

楚昭揮手打斷鄭圖的話，將他拉到走廊深處：“和你沒關係，是季成自作主張，我還是太縱容她了。”

“您也別太責怪她，這樣的結果誰都不想見到，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如果這次去的不是她，是咱們一起過去的，那……”

“我們二三十號人還對付不了——”說到一半，楚昭停了下來，他突然意識到這幾隻新型喪屍和以往見到的那些指揮並不一樣。

它們會隱藏，能夠識別他們的身份，相互之間有配合，甚至還能規避陷阱，簡單來說就是智力水平更高，即使他們所有人一起行動，它們完全可以躲起來，只依靠普通喪屍消耗他們。

楚昭點上一支菸，抽了一口笑著說道：“謝謝提醒，你怎麼看出來的？”

鄭圖撓了撓頭：“我知道您對季成的感情，這次不僅損失了老方他們兩個，祥子也生死未卜，說不定您打算去找它們出口氣。”

彈了彈菸灰，楚昭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你覺得景濂的實驗怎麼樣？”

鄭圖看向楚昭的眼睛，沒有太多驚訝：“您是想？”

“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宜早不宜遲！”心中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鄭圖繼續說道：“馮隊他們那邊有各種各樣的顧慮，我們有什麼好怕的，這本來就是我們立身之本！

今天碰見能跳的，誰知道明天會不會遇上會飛的？我們就是要跟它們搶速度，有楚隊你在，風險已經降到最低了。”

將剩下的菸頭掐滅，楚昭下定了決心：“一會你將季成從祥子的房間趕出去！”

鄭圖心領神會：“明白！上次剩下的材料還在北邊倉庫放著，一會我親自拿過來。”

楚昭伸手按住鄭圖的肩膀：“辛苦你了！”

這次的意外讓他明白，自己為女兒搭建的堡壘還不夠安全，他需要掌控一股更龐大的力量，這同樣是為了多數人的利益，有些犧牲在所難免。

···

時間一天天過去，不論是馮靖還是楚昭，雙方沒有再發生意外，機械廠聯絡點建立以後，他們的交流更加密切。

雙方組建了一支聯合巡邏隊，各出四人一天三班倒，白天負責偵查附近屍群的活動情況，在地圖上一一進行標記，晚上駐守機械廠用來處置突發情況，除此之外，他們在幾個路口還設立了常駐崗哨，時刻監視周圍的動靜。

徐笙每天往返於機場和醫院之間，抽空還要給三個學生上課，從季成的描述中，他們對小丑喪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馮靖的傷勢也在快速地恢復當中，不到五天就能下床活動，現在已經可以進行康復訓練，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和王韜之間的差距。

另一邊的陳鳳祥卻始終處於昏迷當中，不過根據楚昭的判斷，他的情況也在慢慢好轉，甦醒只是時間問題。

見馮靖大汗淋漓地走進病房，王韜對正在幫他檢查身體的薛凝說道：“薛姐，幫我把這石膏拆了吧，我感覺走路什麼的沒多大問題。”

“傷筋動骨一百天，石膏一到兩個月，就算你恢復力驚人打個對摺，至少也得半個月，現在才過了十天，你不想以後落下殘疾就乖乖養著。”

王韜垂頭喪氣地嘟囔道：“等五天拆石膏，恢復正常又得十天半個月，下一次行動早都結束了！”

薛凝沒有繼續打擊王韜，半個月都不一定能讓他完全康復。

馮靖走過來坐在床邊，拿手指在他的石膏上一下下地彈著，促狹地說道：“放心，你就是不去子彈也少不了你那份，我指定給你留個三五發，還有沒有其他想要的，到時候我幫你一起捎回來。”

薛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會把他弄哭了你去哄！”

正對著一本練習冊埋頭苦幹的時雨跳了起來：“哄孩子嘛，這個我擅長！”

“你們——”王韜拿起被子往頭上一蒙“哇哇”了兩聲，掀開被子直著脖子喊道，“徐老師，上課時間到了！”集中火力先幹掉一個再說。

時雨拿起練習冊想了想重新放下，將筆扣上筆帽丟了過來：“卑鄙！”

王韜一把接住，得意洋洋地念道：“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

“馮哥，出事了！”溫婉拿著對講機急匆匆地走進病房，“林秋剛才通報，楚昭那邊發現一股喪屍正在向公園移動，他們請求支援！”

“巡邏隊在什麼位置？”隊中八人都是雙方的中堅力量，馮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們。

“在我們南邊一公里，聽到訊息正在往回趕！”

“太遠了！”馮靖接過對講機，按下通話鍵，“林秋，問問楚昭他們能不能暫時撤退，先退到機械廠再說！”

“收到！”

十幾秒後，林秋回覆：“他們說喪屍速度太快，退不了！”

馮靖眼皮跳動，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一字一句地回道：“告訴他，我們會盡快支援。”

“收到！”

剛準備上課的徐笙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低聲勸道：“你先別急，楚昭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真要守不住他不會硬來的。”

“希望如此！”馮靖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開始對著牆上的地圖凝眉沉思。

五院，機械廠，機場，兒童公園，幾個地方早就在地圖上圈了出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已爛熟於心，可他還是從王韜那裡拿過筆和尺子在地圖上畫出一條條直線。

“機場、公園、機械廠，三者最短距離的連線勉強可以看作一個邊長1.6公里的等邊三角形，五院到機械廠接近一公里，到公園接近兩公里……”馮靖託著下巴嘴裡不停叨唸著，心中有了想法又有些猶豫。

薛凝靠前說道：“要調機場那邊過去支援嗎？從那邊過去應該更快。”

“不！他不退，我們過去風險太大，機場是我們的大本營，讓他們做好防守，一旦出現意外，很有可能會波及到那邊。”

馮靖環視了下病房的幾人，他們的臉上或緊張，或擔憂，或躍躍欲試，最終目光落在徐笙身上：“醫院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在？”

“三位醫生，還有韓驍和他兩個兄弟，附近還有負責監視的呂波、陸穎，機械廠有林秋、周妍。”徐笙語速飛快地介紹了附近馮靖能動用的所有力量。

“薛姐，告訴三位醫生做好撤離準備，一旦收到通知立刻帶王韜撤回機場。”說完，馮靖將對講機交給溫婉，“通知呂波、韓驍他們機械廠集合，其餘人各自準備，我們從機械廠插過去，找機會幫楚昭他們牽制一下，還有，記得帶上盾牌。”

吩咐完畢，薛凝、溫婉率先離開，徐笙、時雨去幫他整理裝備，王韜擔心地問道：“馮哥，你的身體？”

“薛姐都沒說什麼你就放心吧，倒是你……”

王韜左右看看，招了招手示意馮靖把頭低下，湊到他耳邊悄悄說道：“石膏我早就偷偷拆過了，走起路來沒多大問題，真要跑，我還怕那幾個醫生拖後腿呢。”

馮靖覺得不可思議，骨折能恢復得這麼快？伸手將王韜的上衣釦子解開兩顆就扒開去看他的肩膀，光滑白皙的面板和頸部形成了鮮明對比，景濂留下的爪痕徹底消失不見，讓他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被人篡改過，難道說？

“誒呀呀，大白天的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那幹什麼，都不說關一下門？”時雨抬起左手假裝遮住眼睛，右手抱著一堆衣物扔在馮靖的床上。

王韜漲紅了臉，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馮哥突然動手動腳的讓他也有些懵，想反駁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哀怨地看向馮靖。

馮靖拿起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動作迅速嘴上卻氣定神閒地說道：“有些人吶，眼珠瞪得比銅鈴都大，想看就直接說，我們王韜又不是不給看！”

“誰想看了！”時雨放下手，氣得跳腳。

“馮哥！”王韜趕緊把衣服拉好。

一句話讓房間裡的溫度又上升了八度。

“怎麼了這是？”徐笙揹著狙擊槍走進病房，將一把手槍和一面防爆盾遞給馮靖，“子彈只有五發。”

馮靖把手槍往腰上一插，拿起盾牌活動了兩下又重新調整衣服的位置，從容說道：“小孩子胡鬧，都準備好了沒，準備好就出發！”說完目不斜視地走出了病房。

徐笙嘴角上揚，朝時雨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緊跟著離開，時雨眼珠一轉，朝王韜走了過去。

“剛才我不是——啊！”王韜見她過來，目光有些躲閃，想跟她解釋接著就發出一聲慘叫。

“哼！活該！”時雨背上弓箭揚長而去。

···

“咚咚咚！”

敲了幾下房門，鄭圖沒有等到裡面回應就推門而入，這個房間除了他和楚昭，就連季成都不能隨便進來。

“小柳從北邊傳來訊息，一股喪屍正朝咱們這邊殺過來，看數量得有個兩三千，很可能就是追季成的那一批。”

“哦？它們忍不住了？”

楚昭全身被防護服包裹，上面塗滿了各種顏色的汙漬，戴在手上的手套往下滴著黑綠色的液體，聽到鄭圖的話，沒有太大反應，繼續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祥子，不時用手翻動他的身體。

預料之中的變化沒有出現，楚昭皺緊了眉頭，看了看旁邊臺子上的一桶綠色液體，直起身剛想伸手去拿，才想起鄭圖還在旁邊：“它們到哪了？”

鄭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收到訊息的時候已經快到北門。”

“兄弟們都做好準備了？”

“是，一收到訊息我就通知附近的兄弟都撤回來，也向馮隊那邊發了求救資訊。”

“他怎麼回覆的？”

“他想讓我們撤去機械廠，我替您拒絕了。”

“哈哈，那他肯定很不爽！”楚昭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從桶裡舀了一勺綠色液體澆在祥子的胳膊上，想了想又拿起手術刀在胳膊上輕輕劃開一道口子，“之後他說什麼了？你先別說，讓我想想，我猜他一定說的是‘儘快支援’！”

“楚隊英明！”

楚昭把刀和勺子扔在一邊，雙手壓在祥子的傷口上，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你說他會來嗎？”

鄭圖不假思索地說道：“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