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奠基 第91章 景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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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姐，檢查結果怎麼樣？”

楚昭等人走後，馮靖來到四樓的實驗室門口，看到薛凝領著三個人穿梭在各種儀器中間。

薛凝手上不停口中問道：“你是不是沒怎麼去過醫院？”

“是有好些年沒去過了！”

“檢查哪有那麼快，就我們幾個人，專案那麼多，明天這時候都不一定能出結果。”

“那我再喊兩個人過來幫忙？我能上手不？簡單的話你可以教教我！”

“你就算了，把小婉喊過來，她有點基礎。”

“她是學醫的？我還以為咱們是無人可用你才讓她幫忙的。”

這麼久了，馮靖還真不知道溫婉是在哪裡讀書，學的什麼專業。

“你真是——”薛凝手上頓了一下，“她是護理學專業的。”

“我這就喊她過來！”馮靖拿起對講機就往外走。

“你先等等！”見馮靖停下，薛凝走過來說道，“你的標本也留一份跟他們做個對照，畢竟你是咱們當中最先覺醒的。”

“沒問題！”馮靖收起對講機，開始脫起了衣服。

採集完畢，馮靖走出實驗室通知溫婉過來以後，平靜的臉色瞬間變得忐忑不安。

薛凝掩飾不住的擔憂他都看在眼中，不單單是她，還有徐笙，還有很多人，好像自從鄭圖離開的那一天起，他們彷彿認定自己也會被那種生物侵蝕，如果運氣好會成為楚昭他們中的一員，運氣不好就是下一個景濂。

這種無形的壓力每時每刻都在包圍著他，讓他有些透不過氣，可他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也沒有底氣做出保證。

他很想對著他們高喊一句：“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關心我，我壓力好大啊！”

馮靖想要架起雙拳，讓雙臂貼緊前胸緩解下壓力，抬起的手臂突然遇到了阻礙，一抬頭，才發現他鬼使神差地又來到了那個廢棄的實驗室。

將黃色的封鎖線稍稍舉起，他俯身鑽了過去，一直走到門口，左手在門把手上停了一下，接著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腳下躲避著各種認不出來的障礙物，馮靖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向兩側的實驗室內看去，裡面的景象和外面大同小異，除了一堆不認識的儀器。

從屍體的裝束上，他大致可以分辨出他們曾經的身份，醫生，特警，特警，特警……

一具具屍體辨認過去，所有的身份他都認了出來，除了醫生就是特警，唯獨少了他最想看到的景濂的屍體。

作為被研究的物件，景濂不可能全副武裝，難道是換上了醫生的衣服？

為了看得更仔細一些，他先走進了右手邊的實驗室，蹲下去，從殘缺不全的屍體上尋找其生前受到的致命傷。

不對！殘缺不全的屍體應該都是景濂造成的，特警的槍械應該不會將人體打碎，可考慮到戰鬥的激烈程度，他又沒了把握。

這具是醫生的，腦袋滾得老遠，身上沒有彈孔，肯定是被景濂所殺；

這具是特警的，缺了右臂，胸前被鑽了個大洞，馮靖將斧頭交在左手，用右手的拳頭比了一下，居然可以放進去，身上沒有其他致命傷；

……

將房間內的所有屍體看完，他換到左邊的實驗室繼續看，每看一具，他的心就往下一沉，無防護的醫生也就算了，可是身穿防彈衣的特警在景濂面前也像紙糊的一樣，身體上的撕裂傷和巨大的貫通傷分佈在各處，頭部、胸腹、四肢，一個個大洞彰顯著景濂強大的攻擊力。

當最後一具也是唯一一具軀體完整但開膛破肚的特警屍體看完，馮靖站了起來，幾具醫生的屍體身上都沒有彈孔，而中彈的特警在他看來更像是景濂有意識的洩憤，中彈部位基本都集中在下肢，讓他們先失去行動能力再承受殘忍的虐殺。

那麼，景濂的屍體去哪了？被院長或者曹隊他們秘密處置了？這能瞞過所有人？比如視為心腹的邱耀和高沛？

馮靖盯著腳下的屍體，慢慢感覺到了一絲違和，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究竟是哪裡有問題？

剛想重新蹲下檢查屍體，突然覺察到來自右後方的襲擊，一直有意識進行防備的他左腿向左前跨出一步，身體前傾的同時右手持斧向後掃去，帶動一陣破空聲在目標右臉停了下來，幾根頭髮緩緩飄落在地。

“馮哥！”一聲驚呼從實驗室門口傳來，王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在他身後，時雨驚駭欲絕的表情依舊凝固在臉上，抬起的右手掌在斧頭的威懾下一動不動。

“時雨你沒事吧？”

見王韜衝了過來，馮靖收起斧子鬆了口氣，詢問道：“你沒事吧？”心中也有些惱火，這是能亂開玩笑的地方？

王韜圍著時雨左看右看，沒看見什麼傷口又去掰時雨的右手：“沒事了，沒事了！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嚇唬馮哥？”

“我就是不想看他對腐爛的屍體這麼著迷才打算拍他一下，哪知道他這麼大反應！徐老師囑咐我一定要盯著他的。”

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不該說的話也從時雨口中蹦了出來。

馮靖搖搖頭沒有在意：“都沒事就先走吧，以後不要隨便嚇唬人，剛才多危險！”

“也就是你，別人哪有這個實力讓我反應不過來？”

馮靖剛邁出一步接著停下，回憶起剛才時雨所說的話，好像給了他一個提示。

“可別吹了，那是別人不跟你一般見識！”

是什麼呢？徐笙的關心？不是！自己的反應？也不對！對腐爛的屍體著迷？算不上吧！等等！

“好你個王韜，翅膀硬了是吧，不服你來試試？”

腐爛的屍體？腐爛？腐爛！屍體的腐爛程度太慢了！高沛等人8月15號離開的醫院，今天是9月3號，哪怕他們都是在15號那天死的，距離現在也有20天，可屍體的腐爛程度還處在膨脹階段，他們可不是喪屍，生前都是活生生的人。

原因只有一個！

“試試就試試！”

王韜一句話說完，馮靖的“危險”喊了出來。

身後勁風襲來，強大的壓迫感和時雨剛剛的襲擊相比猶如天壤之別，第一時間馮靖根本沒有還擊的念頭，直接向右前方撲倒，一道黑影從他的身體上方越過沖向了前面的時雨，拖著的管狀物劃過了他的口鼻。

在馮靖發出提醒的一瞬間，走在最前方的王韜立刻轉頭，一眼就看到馮靖倒下身後出現一道黑影直撲時雨，而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王韜沒有猶豫，伸出右手握住時雨的左臂向旁邊狠狠一推，自己撞上了黑影的攻擊。

“啊！”

一聲慘叫回蕩在整個大樓。

轉瞬之間，時雨倒在身旁，王韜左肩膀被打得一歪帶著飛濺的鮮血仰面倒了下去。

“王韜！”馮靖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吶喊。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和王韜親如兄弟情似父子，一見對方倒下，馮靖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接著雙瞳充血飛身躍起揮起斧頭朝黑影劈了過去。

即便背對著他，在斧子落在背上之前黑影還是做出了向右躲閃的動作。

“噗！”

綠色的液體混著骨肉殘渣噴了馮靖一臉，黑影的左後腰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豁口，他馬上向左翻滾，躲開了對方左手的回擊。

馮靖迅速爬起，對方同樣站了起來，四目相對，兩雙猩紅的雙眼彷彿要摧毀眼前的一切。

“景濂？”

對方沒有回應，直接一拳打向他的左胸，馮靖左腿後撤向右側身避開這一擊，哪料對方速度太快，行至中途又變拳為爪在他胸前留下四道長長的爪印。

“瑪德！”馮靖痛哼出聲，右腿繼續後撤斧頭上揚格擋對方的追擊，斧頭撞在對方的手臂上，強大的衝擊力差點讓斧頭脫手而出。

簡單的兩招試探就讓他明白對方的速度力量都遠在他之上，即使達不到高沛口中躲子彈的程度，也不是他靠著一把斧頭可以解決的。

馮靖一邊後退一邊思考對策，突然身體一直，後背撞上了阻礙。

遭了！

他忘了這是實驗室，根本沒有多少躲避的空間，對方也瞅準了這個機會，雙腿一蹬騰空而起，兩臂齊出猶如兩杆短槍想將他從上到下釘在原地。

面對對方凌厲的撲擊，馮靖右手一按背後的試驗檯，背部同時發力整個身體向右翻轉，拼著後背被劃了一下成功避開了穿胸之禍。

“哐！”

身後的實驗臺產生巨大的晃動，一些玻璃器皿滾落在地。

對方收手了？本來直接向右倒下才是最好的躲避方式，可馮靖覺得景濂不會給他起身的機會才選擇冒險，身子轉在中途他就意識到避不開，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誰知道只受了些輕傷。

腦中思索的同時手上不停，馮靖抬起斧頭向景濂攻去，對方隨意地一揮手就擋下了他的攻擊。

“馮哥快走！”時雨的叫喊聲傳來。

原來是她！

“你帶著王韜走！”馮靖沒向那邊看一眼，繼續將斧子揮向景濂。

此時景濂已經轉過身，遊刃有餘地應付著馮靖的攻擊，好像在戲耍小孩子一樣，馮靖的奮力一擊他隨意地揮揮手就能擋住，而他的反擊馮靖只能依賴時雨的拖延勉強躲避。

“馮哥走啊，我堅持不了多久的！”

即便景濂不是心靈覺醒者，可他強大的實力足以彌補差距，每一次被幹擾都需要時雨全神貫注才能成功，幾回合下來，她感覺整個實驗室都在旋轉。

馮靖也想走，可他現在根本找不到脫身的機會，貿然將後背露給對方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景濂又是一掌打了過來，他來不及躲閃只能將斧子橫在胸前，右手握柄左手抵住斧頭。

“咔嚓——砰！”

斧柄被景濂強大的力量直接從中間一掌打斷，餘勢不減又印在了馮靖的右胸上。

“啪嗒！”

馮靖只覺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控制，再想抬起手臂才發現自己已經倒在了王韜身前。

“馮哥！”

“你走——嘶！”

感受到手臂的拉扯，馮靖就想推開時雨，可是剛做了一個動作胸前的疼痛就讓他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他還不知道王韜的情況，現在只能走一個算一個。

“呵——走？”

一道彷彿金屬摩擦一般的低沉聲音從前方傳來，讓馮靖的汗水滴滴滑落。

景濂！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儘管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還是牢牢吸引住了三人的目光。

馮靖用右手撐起身體，看著他慢慢向自己靠近，腳步落在地上的聲音彷彿敲響了三人的喪鐘。

“往——”

“砰！”

景濂的話沒有說完，巨大的槍聲在耳邊響起，馮靖瞬間陷入了失聰狀態，只看到景濂整個人被打得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是王韜！

他還活著！

不僅活著，還偷偷將子彈上膛準備給景濂致命一擊，意識到這一點，馮靖趕緊忍著疼痛向左邊滾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景濂後退了一步，依然沒有倒下。

“砰！”

又退了一步。

“砰！”

景濂伸手推了一下左邊的實驗臺，整個身體右傾，彈丸將他的左臂打得血肉飛濺，後方傳來了玻璃器皿碎裂的聲音。

“砰！”

飛出的彈丸沒有改變景濂的行動軌跡，他像一列火車向半坐起來的王韜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