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端 第38章 慘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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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簡單了！馮靖出手瞬間，可以明顯看到對方三人動作停頓了下，再想還擊為時已晚。

眾人舉起盾牌對著樓上，跑到林秋身邊，拖著他一起跑進樓內，路過黃毛屍體的時候，呂波還順手補了兩刀。

“林秋沒事吧？”

“樓上的怎麼弄？”

“沒聽到槍聲吧？”

“這幾個人也太弱了，讓他不開槍就不開槍。”

“只有一隻槍裡有兩發子彈，裝得真像！”尹傑拿回三把手槍，先檢查了子彈數量。

“直接上樓，弄死最後這個兔崽子！”

“等一下！我自己下來，饒我一命！綁人的事都是齊哥吩咐的，我也是受害者，也是被他們逼的！”

一個和時雨年紀相仿的青年，高舉著雙手從樓梯上慢慢下來。

“就你們四個？樓上還有人嗎？”

“沒了，就我們四個人。”

馮靖鬆了口氣，對著鍾婷比了個大拇指。

“你們四個人，槍裡也沒幾發子彈，怎麼想著朝我們下手？是有人讓你們來的？”

“沒有，絕對沒有！這個真是個意外，那兩位來之前我們也是剛到。”

青年仰頭示意下林秋二人，接著說道：“當時齊哥讓我觀察外面的情況，二位在街上跑起來太顯眼了，我就通知了齊哥。”

青年的話讓一邊的林秋二人有些尷尬，自己的謹慎小心卻成了別人眼中的小丑。

“開始我們沒打算動手，太久沒見到別的活人，也不敢隨意招惹，齊哥叫我們先躲起來，誰知道這位還是摸過來了，沒辦法才……”

馮靖見他目光閃爍，直接問道：“不太對呀！你們不想惹事的話，看見我兄弟過來直接招呼一句，我兄弟還能硬衝嗎？你們有槍在手，四對二，還用得著藏起來下手？”

“不清楚這二位的實力，有沒有槍，齊哥覺得還是偷襲保險。”

“那怎麼又想起來綁架了？你齊哥的樣子，不像是害怕見血的人。”

“是我建議的，不確定你們有多少人，沒必要結死仇，先綁起來問問情況。”

“哦？那我真是要謝謝你了，保我兄弟一命。”

“不用！不用！大家活著都不容易，沒必要互相殘殺。”

“有覺悟，剛才動手的時候你在幾樓，怎麼沒開槍？”

“四樓！一直都在四樓，齊哥他們不太相信我，沒給我槍，你們殺了他們也算救我一命，以後我就跟你們混了！”

“‘小心’是你喊的吧？”

青年哆嗦著，汗水打溼了額前的頭髮。

“樓上視野很好，我們從和園出來應該就被發現了！”

馮靖問話的這段時間，呂波、尹傑分別帶人將整棟樓檢查了一遍，回來剛好聽到對話的尾聲。

“行啊鐵子，謊話一套一套的，說真的，確實可以！我心裡只是有點懷疑，一時間還真看不出破綻。

可是你騙騙我這種小白也就算了，呂哥可是老江湖，什麼沒見過！”

“哥，我錯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們動手的，是齊哥他們看見你們裡面有幾個妹子，嚷嚷著搶過來兩個，剛好一人一個，非要試一試！

還說只要我們先下手，綁了人，再用槍威脅，你們根本不敢反抗，大不了開一槍見點血，我可是一直都在反對啊！”

“你們隊伍還有其他人？有幾個。在哪？”

馮靖說話間，尹傑帶著徐笙、林秋跑到樓外檢視，一直在樓上警戒的鐘婷沒有發出訊號，說明附近暫時安全。

“還有三個……不，六個！兩男四女，男的都是跟齊哥一夥兒的，一個女的和齊哥他們關係不錯，剩下三個……”

接著青年開始聲淚俱下地控訴自己的悲慘遭遇，被困在購物廣場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飽受折磨，幾個女人更是慘不忍睹。

“一群畜生！”知曉了情況的眾人紛紛出言唾罵。

“對對對，他們都是畜生，我也勸過，可是根本沒人聽！”

“那三個裡有你認識的嗎？”

“沒……沒有，我都不認識！”語氣的變化已經出賣了他。

“具體位置呢？”

“就在購物廣場四樓，‘姐姐的小菜館’裡面”

“小心他們開溜！”呂波在旁提醒。

“八九不離十！這麼大動靜，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沒有來增援不知道是相信這四個還是其他原因，現在見勢不妙肯定不會留下等死！”

“薛姐說得有道理！”馮靖出門將幾人都喊回來，也把鍾婷叫下來，“尹哥，你拿上槍，找點裝備給咱們簡單武裝下，我們先去救人，其它東西回來再搜！”

“那這個人？”

“大家舉手表決，掌心留著，握拳送走，開始表決！”

馮靖環視一週，最後舉起了拳頭：“好，全票透過，誰來送他一程？”

“等等，你們不能這樣，你們問的我都說了，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林秋拖著他向樓後走去：“我們說過要饒了你嗎？”

林秋回來後，眾人已經穿好了作戰服，戴上手套，時雨還找來幾個催淚噴射器分給幾女，搞得大家哭笑不得。

活動下身體，有人開始抱怨，這麼熱的天再套上作戰服實在是受罪，尹傑只能安慰大家先穿上試試，實在不行再換下來。

“送他走了？”馮靖遞給林秋一套作戰服。

“沒讓他受罪。”

“便宜他了！”

王韜清楚，因為自己年紀小，這種事輪不到他，開口說道：“我看他最後也沒說真話，說不定他就是主謀。”

馮靖過去拍拍肩膀：“假話肯定是有的，你想想，這人乾的是斥候的活，和那黃毛關係能不好嗎？一口一個齊哥，叫得那麼自然，就像咱倆一樣！”

“誒呀，你這比喻，咱們可沒他那麼壞！”王韜嫌棄地躲開一步，又靠了過來，“他真是主謀？”

“主謀算不上，狗頭軍師跑不了。黃毛擺的空城計太常見了，只要看過三國演義都知道，用得好不好另說，要是換個高難度的，那還真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劃。

不過我看這人也沒那麼忠心，事情都推到了黃毛身上。他應該很瞭解黃毛等人的喜好，攛掇著和我們結仇可能是動了當漁翁的心思。”

“啊？他才多大，是不是馮哥你想多了？”

“也許吧！不過我看黃毛另兩個手下那麼害怕，明顯是不太贊成，他要是不支援，黃毛哪來這麼大膽子！

兩發子彈威脅十個人，這要是放在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哪個會怕玩命？真不怕碰見愣的漏了餡兒？”

“哈哈，他們是沒想到我們真的這麼愣！要是換個髮型穿上制服我們還可能考慮考慮。”

馮靖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突然，馮靖感應到什麼，轉頭望去，一雙飽含深情的目光正對著自己，見自己望過來，笑逐顏開。

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不愧是我命中註定的老婆！

馮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過頭以後，徐笙眉頭顫動，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身體裡滋生，讓她懷疑這是否是覺醒的前兆。

思索間，一行人已經來到購物廣場門口。

推門而入，裡面的環境讓眾人眉頭一皺，他們哪個不是見過千八百具屍體，還有這種表現可見現場之慘烈。

商場內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殘缺不全的屍體，有人類的，也有喪屍的，腐爛程度不一。

牆上、地上、櫃檯上、玻璃上各種液體繪出一幅幅抽象畫，偶爾點綴著五臟六腑和斷臂殘肢。

看來末日爆發的時候，商場內經歷了一場人屍大戰，可能更多的還是人類間的相互殘殺。

馮靖和林秋手持防暴盾居前，尹傑持盾殿後，眾人留心腳下，交替掩護著直奔四樓。

隊伍當中，雖然大部分人都在這附近居住，還真沒有一個對商場熟悉的，以至於轉了一圈，愣是沒發現“姐姐的小菜館”究竟在哪。

時雨問道：“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沒必要，他們又不是軍隊，守家的人數不會太多，難道他還指望這幾個小蝦米來救他？這麼容易戳穿難受的是他自己。”

馮靖跟她解釋了一下，抬頭望向頭頂的指示牌，抱怨道：“這破玩意誰做的？一點都不科學！名字不全，指的也不清楚。”

薛凝提議道：“可能店面不大，藏在哪個犄角旮旯，內部這麼亂，我們確實不好搜尋，實在不行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

“你是說？”

“咱們一路走來，都沒看到活著的喪屍，人就更不用怕了，發出點動靜看看有沒有回應。”薛凝猶豫了下，接著說道，“那幾個畜生留在這的可能性不大，女人也帶不走，我就怕……”

馮靖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就這麼辦，尹哥你護著鍾姐離我們遠一點。鍾姐，還是要辛苦你，那幾個可能情況不是太好，你仔細聽下有沒有回應。”

“小事！”

待鍾婷走遠，馮靖等開始製造聲響，叮叮噹噹的聲音響徹在死寂的商場內。

鍾婷眉頭緊鎖，強忍著痛楚閉目側耳傾聽，希望從各種噪音中尋找出求救訊號。

不到半分鐘，鍾婷打出手勢，眾人趕緊停下，迴音過後，樓內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又過了十幾秒，鍾婷睜開雙眼，手指向眾人後方：“就在你們後面，不到十米，有微弱的呻吟聲！”

“鍾姐牛批！”

誇讚了一句，眾人奔向鍾婷所說的位置，門口被各種雜物堆疊，頭頂的招牌早已被破壞，兩邊堆著很多具屍體，牆上的汙跡不忍直視，任誰也看不出這曾經是個餐廳。

七手八腳地搬開雜物，馮靖當先持盾進去，林秋在後邊用手電照明。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地上躺著的一具男性屍體，身下一大灘血跡還在流淌，明顯是剛死不久，旁邊還有一串血跡通向餐廳後方。

餐廳內原本的桌椅都已被雜亂地堆疊在一起，留出來的一大塊空地鋪著各種被褥，應該就是這群人平時休息的地方。

馮靖順手給了屍體一斧，沿著血跡繼續向前，走到應該是廚房的地方，呻吟聲清晰地傳入耳中。

小心掀開門簾進去，馮靖腳下被絆了一下，林秋趕緊用手電照向地面，一位捂著腹部的女子靠牆坐著，頭歪向一邊，血跡正是她留下的，現在一動不動，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馮靖繼續往前，找到了發出聲音的來源，狹小的灶臺過道，蜷縮著三位女子，瘦弱的身形他只在一些黑白圖片中見過，其中一位女子艱難地睜開眼睛，嘴唇一開一合發出呻吟，另外兩位沒有任何動靜。

裡面一角堆放著兩個大桶，難聞的氣味在空間內流轉。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讓他把防暴盾握得吱吱作響，趕緊放下盾牌呼喚薛凝進來。

從後面接過水杯，馮靖小心地放在女子嘴邊，雙目無神配著蒼白瘦削的面孔還在努力表露感激的神情，他見了又是心中一痛。

對著她勉強露出微笑，又喂她喝了幾口水，馮靖起身離開，剩下的都交給薛凝，怎麼處置需要她來判斷。

走出廚房，受傷女子已經被抬到外面的被褥上，薛凝給出的判斷是營養不良再加上短期失血過多造成昏迷，已經用帶來的醫務包幫助她止血，情況暫時穩定。

仔細打量下受傷女子，她的情況要比廚房內的三人好得多，應該就是和黃毛他們關係不錯的那位。至於為什麼會內訌受傷，無非是對廚房內三名女子的處置起了爭執，除此之外馮靖想不到其他原因。

至於她是加害還是維護的那方，顯而易見，不過還得等廚房內的三人給出答案。

王韜從門口走了進來，說道：“尹哥帶我們又在樓裡轉了轉，沒找到剩下的那個。”

“又一個落單的，真希望他能和凌軒碰上，省得我們費事。”

廚房沒讓王韜進去，可是早已成長許多的他從隻言片語中，已經勾畫出裡面的情形，當即拉上尹傑要把那個人找出來，才有了現在的一幕。

“這群畜生，怕食物不夠直接殺了都好，何必這麼半死不活地折磨。”接著尹傑一拍額頭，“我也是氣昏頭了，人家還好好活著呢，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馮靖壓抑著怒火說道：“尹哥，你原來接受的教導都是為了救人不惜一切，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能安穩地活著，僅僅是披了一張人皮！”

一旁的呂波看到氣氛有些沉默，拍了拍王韜：“刀法再跟我好好練練，下次碰上，兩個人都交給你！”

“好！”熊熊烈焰徹底在少年心頭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