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倭亂復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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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門，本島，北部海域。

“給某追上那艘可疑船隻，然後發炮讓它停下來接受檢查，若是不從，就把它給某擊沉……”

沙門本島北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兩艘大小船隻正在不斷的你追我趕！此時距離雙方互相發對方存在現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然而雙方之間的距離卻依然頑固的保持在了一千步以上！

而這，也不出意料的惹惱了明軍水師巡船上的帶隊軍官！於是在一陣激昂的海螺音過後，滿載著精銳營兵的明軍水師巡船開始陡然加快航速，略顯尖削的船頭在風帆提供的強勁動力作用下不斷劈波斬浪，犁開湛藍的海水！是以一千步的距離在水手們的通力協助下，很快就被縮短到了危險的三五百步！

坦白說，赤陽的六丈蜈蚣船究竟只是一艘近海槳帆船，主要動力是靠人力划槳，因此能在沙門內海這個大號澡盆子裡，撐到現在已屬不易！但赤陽私掠船隊指揮長巫方顯然不這麼認為，他不僅要與官府的水師巡船周旋更長的時間，還要瞅準機會從對方的身上連皮帶骨扯下一塊肥肉來！所謂，“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這廝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海盜出身，現在跟了康林康大首領就更無法無天了，面對擁有紅衣大炮，精銳營兵的明朝水師，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麼逃跑撤退，居然是衝上去佔點便宜，他也不想想，就憑自家船上裝備的大號佛郎機，葉公神銃地字銃，能不能破開敵船那厚實的船板，可能人家待在原地任由他們轟，一時半會兒都難以破防吧，還想連皮帶骨從人家身上扯下一塊肥肉來，別到時候畫虎不成反類犬，被人家直接送到海底去見海龍王吧……

閒話休提，咱們把注意力重新投向互相追逐中的兩艘帆船上！由於赤陽的六丈蜈蚣船不斷轉向，並時不時增派人手去搖動大櫓為船隻新增額外的動力，是以六丈蜈蚣船的船艏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開始與狂飆猛進的明軍水師戰船齊平！下一刻，隨著巫方的怒吼聲響起，蜈蚣船船艏火炮平臺的兩門大號佛郎機和兩門葉公神銃地字銃，就對三百步外的明軍水師巡船噴出了濃重的硝煙以及長長的炮焰！

“不行，敵人巡船的船板實在是太厚了，咱們的炮打不動，還是要和他們玩追逐戰，否則被他們的火炮盯上，咱們就完蛋了！要知道，他們的船上可裝備了紅衣大炮，長身管的那種，像咱們這樣的破船，捱個幾發就得漏水沉入海底……”

兩發一斤鉛彈，兩發六斤鐵彈，共計四發炮彈，只有一發僥倖擊中敵船，卻被敵船厚實的船板輕鬆彈飛，就像，就像是飛舞的蚊子撞上了皮糙肉厚的犀牛！蜈蚣船的水手長馮雙喜望著眼前的一幕，不禁驚駭莫名，這還只是被人稱作戎克船的中式帆船而已，就擁有如此堅固厚實的船板，要是歐洲佬的卡拉克船，乃至是蓋倫船來了，自己船上裝備的火炮豈不是連給人家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萬幸，對方這個時候因為角度不對，並未展開還擊，否則，驚慌失措的蜈蚣船鐵定會由於指揮不暢，狠狠吃上一輪實心炮彈！因此，蜈蚣船上的水手們很快就得到了全新的指示，加快船速脫離與敵的接觸！既然無法破防，那巫方就準備藉助己方船隻機動靈活，短時間爆發力強的特點，好好與對方玩一把貓捉老鼠的把戲！

“大人、敵のあの船が追いついた、これから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大人，敵人的那艘戰船追上來了，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撇開勢均力敵，一時間難分勝負的蜈蚣船，明軍水師巡船不提，赤陽的兩艘關船這會兒也遇上了棘手的問題！那艘稍小一點的水師巡船在經過一番鍥而不捨的追擊之後，終於憑藉自身優良的帆裝，與水手的通力協作，趕上了兩艘純靠大櫓提供動力的前者！接下來，搬運火藥的搬運火藥，填裝炮彈的填裝炮彈，負責觀瞄的負責觀瞄，整艘水師巡船在帶隊軍官的指揮下開始了有條不紊的備戰工作！而關船上的土著水手，倭寇水手一看敵人如此的厲害，心中頓時就沒了主意，於是他們很快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鎮押船的赤陽軍官，希望能從後者口中聽到一些有助於解決實際問題的建議。

“みんな離れて行って、敵の戦闘船は1隻しかなくて、私たち2隻の船を同時に追撃す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また、急いで船に使わないものを海に投げて、本船の重りを軽くします。この時になったら、皆さんはお金を惜しんではいけません。肝心な時は命を守ることが大切です。要するに、もし誰かの船が貨物の重さで敵船に追いつかれたら、たとえ彼の命が悪くても、もう一隻の船は救助に來てはいけない！さて、私の意味、みんな分かりましたかわかったらすぐに行動しましょう……（大家分開走，敵人戰船隻有一艘，根本就沒法同時追擊我們兩艘船。另外，趕緊將船上用不著的東西往海里扔，以減輕本船的配重，都到這個時候了，諸位就不要善財難捨了，關鍵時刻還是保命要緊！總之一句話，要是誰的船因為載貨重被敵船趕上了，就只能算他命不好，另外一艘船切記不得過來救援！好了，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若是明白就趕緊行動起來吧）……”

面對咄咄逼人的明軍水師巡船，以及驚慌失措的土著水手，倭寇水手，赤陽軍官雖然心中也是慌得一批，但常年征戰獲得的經驗讓他們很快就冷靜下來！為了擾亂敵船的追擊程序，他們立即指揮兩艘關船分頭突圍，並將很多船上暫時用不著的東西，以及沙門島上的各種繳獲，統統扔入大海！畢竟，兩艘關船本來就行動緩慢，這會兒若是再因為過載的緣故航速提不起來，那就很有可能會被敵船追上擊沉或俘虜！到時候，船上的東西或繳獲還是保不住，與其這樣，還不如光棍一些，自己扔進大海，至少，這樣一來，己方兩艘關船擺脫追擊的機率會大上一些！

“はい、そうします。それらの押収物は私たちが使えなくても、決してあのばか野郎を安くしません。おばあちゃんの、追撃は私たちがこんなにきつく追いかけています。私たちが彼の妻を奪ったのか、それとも彼の家の先祖の墓を掘ったのか、全く言葉はありません（好，就這麼辦，那些繳獲即便咱們用不上，也絕不便宜那幫王八蛋，奶奶的，追擊咱們追得這麼緊，是咱們搶了他老婆還是掘了他家的祖墳，簡直是豈有此理）？”

得到臨時指揮官的命令，兩艘關船立即分開朝不同方向突圍！而這一招果然有效，那艘稍小一點的水師巡船見前面的兩艘倭船突然兵分兩路後，瞬間就麻了爪，是往左也不行，往右也不成！最後，還是帶隊軍官投了手中的銅板，才定下了追擊目標，即那艘形制稍大一些的關船！所謂，“抓大放小”，只要將大船順利擊沉或俘虜，那麼就算小船跑了，也會變得無傷大雅！

“早く、早く、早く物を海に捨てなさい。食糧だけでなく、反物、押収した鉄器、銅器まで捨てなさい。もし敵に追いつかれたら、私たちは船だけでなく、人も彼らに捕獲されます。そうです。彼らの追撃からできるだけ早く抜け出すために、みんなは私の命令を聞いて、投げなさい（快點，快點，快把東西往海里扔，不光糧食，布匹，就連繳獲的鐵器，銅器也扔，要是被敵人追上了，咱們不光是船，就連人也得被他們捕獲，是以，為了能夠儘快擺脫他們的追擊，大家聽我的命令，扔）！”

見明軍水師巡船棄了小船，轉而對自己的座艦緊追不捨，大號關船上的赤陽軍官帶頭將一座鎏金的銅製佛像抱起，然後狠狠扔下了大海！此時可不是善財難捨的時候，只要能夠順利逃脫敵船的追擊，莫說是些不值錢的瓶瓶罐罐，即便是爺孃老子，該扔的守候還是得扔！

“開火，開火，趕緊攔住那些渾蛋傢伙的瘋狂舉動，那些可都是錢啊，千萬別讓他們再往海里扔了，都府都已經半年沒發薪餉了，他們還望海里扔，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孃的，叫你們別扔還扔，待會兒哥幾個提醒我一下，把對方船上那個領頭的種了荷花……”

糧食，布匹，烈酒，木桶，麻繩，鐵器，銅器，乃至是銀器都被那些遭瘟的畜生就這麼扔進了大海，明軍水師巡船上的帶隊軍官不禁又驚又怒，自己都已經半年多沒拿到薪餉了，眼巴前的剛想著到外面來打點野食，卻不料碰上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個頭硬如鐵的混蛋，有好處不肯讓自己賺，竟然直接扔到海里喂龍王！看來待會兒擊敗他們之後得要好好“招待”一番，免得一個兩個都看不清現實，做那痴傻愚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