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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二郎你可算回來了,夫人還在中堂等著呢。”

三人還未進府,一個年逾半百的管家就匆忙迎了上來,看到三人這番醉態,惡狠狠的瞪了王富和王貴二人一眼,“你們兩個狗崽子,夫人讓你們看著二郎不要醉酒,你們倆當耳旁風是不是?一會看我不收拾死你倆。”

王富與王貴二人只是聽著,也不敢還嘴,畢竟面前這個管家正是他倆的老爹,王府大管家王忠。

王二郎聾拉著腦袋,嘴裡嘀嘀咕咕著什麼,仔細聽來全是些汙耳的話,王忠聽著直搖頭,安排下人去煮醒酒湯,然後領著三人直奔中堂。

王府中堂很大,卻沒有多過裝飾之物,有的只是一些古樸大氣的物件,上方一桌兩椅,下方四椅兩幾,樑上兩排掛著六個紅木燈籠,堂下端坐一個貴婦人,四十出頭,美貌猶存,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極美女子,氣質高貴卻沒有一般富貴人家的雍態,身上也無金銀珠玉裝飾,只是一席青色大袖長衫,顯得頗為幹練。

堂中兩小兒來回嬉笑打鬧,大的是個女娃子,十歲模樣,小的是男娃,只有三四歲樣子,跟在女娃子後面‘姑姑‘‘姑姑‘的喊著。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侍立在旁,看著裝扮應是府上丫鬟。

“環兒。”

貴婦人原本微笑著看著兩小兒嬉鬧,待聽到前院動靜,臉色立馬板了起來,把手一伸,輕呼一聲,旁邊的丫鬟自然而然的遞過一根木棍,一番動作毫無違和,像是演練了很多次一樣。

接過木棍,貴婦人便走出了中堂,站立在門口,看向前方走來的一行人。

兩小兒一馬當先跑過貴婦人的身邊,蠻牛衝撞一般衝入王智懷裡,一左一右抱著他的大腿,女娃子喊著‘二哥‘,男崽子喊‘叔叔‘’。

王智撥開王富和王貴架著的手,蹲下身子來一手抱住一個小娃就在臉上猛親,親的兩小兒一臉的口水,然後嫌棄的跑開。

這時王智站起身來看著前方提棍的貴婦人,身形不穩的走上前,就在眾人以為他要低頭認錯的時候,王智一把環住貴夫人的脖子,扯在胸前,就在眾人目光灼灼的注視下,伸嘴就在貴婦人的臉上嘬了一口,接而口齒不清道:“翠…翠兒,你…你怎麼會在我…家啊,我…阿孃呢?”

眾人看著這個場面皆側頭閉目,一臉不忍,似乎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翠兒是誰啊?”男娃子在旁脆生生的問。

“笨啊,翠兒就是我阿孃,你的大母。”女娃子脆生生的回。

“大母不是叫種韻嗎?”

“種韻是阿孃的大名,小名叫翠兒,現在你懂了吧?”

“哦,懂了,翠兒。”

男娃嗦著手指點點頭,似乎是記住了。

眾人這時聽著想笑又不敢笑,王家的女主人,也就是種韻種氏,王二郎的生母,哪裡有什麼‘翠兒’的小名,這怕是二郎又在外面哪個青樓裡認識的相好吧。

種氏被王智環著脖子,臉色黢黑,手中的木棍高高抬起,就在即將下棍的時候,鼻頭微動,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一般。

種氏側頭細看,只見兒子的頭髮和衣領上隱有血跡,也顧不得教訓這個豎子,在他腰間捏了一把,脫身開來打量道:“怎麼回事?”

王智吃痛眼神清明瞭一些,看清是自家親孃,也是一個哆嗦,謊話張嘴就來,“上山打獵…摔得。”

奈何種氏根本就不是問他的,關於這種事情,種氏向來不問他,也不會理睬他說的話,自己親生親養的兒子,啥德行那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回主母的話,今日二郎為了西城那群孩子…”

王富在旁接話,一五一十的把今日之事全說了出來,沒有半點隱瞞,除了…黃河水,那玩意實在是開不了口。

關於西城的事,種氏是知道的,可以這麼說,但凡王富知道的事,就沒有種氏不知道的,對於自家兒子在西城的所作所為,種氏也是默許的,可是這打架醉酒,敲詐勒索,也太過惡劣,要不是這豎子有傷在身,今日少不得要再斷三根木棍。

“王忠,你給二郎洗洗,看下傷勢如何?”

“是,夫人。”

“豎子,明日再與你計較。”

種氏撂下一句狠話便拉著兩個孩子去了後院,王智也被王富、王貴二人架回了屋。

屋內藥味濃郁,走過屏風後是一個浴桶,桶內是各類藥材熬煮而成的熱水,這是王二郎每日必泡的藥浴,從記事起以來就未曾間斷過,按照管家王忠所言,他王家能夠屹立千年不倒,可以說靠的就是這桶藥浴。

一些古老傳承的將門世家,都會有自己家族的築基法,給家族後代鍛體練魄,而王家的築基法就是以藥浴疏通經絡,可增強氣力,強壯體魄,故琅琊王氏自秦王翦、王離始至今宋依舊名將不斷。

在迷迷糊糊間被剝光衣服扔在桶裡的王二郎,此時只感覺全身舒暢,上下毛孔都在擴張,彷彿是有人在按摩著他的身體…

不對,這個手感…

確是是有人在摸他的肉體。

王二郎一驚,頓時睜開眼,只見管家王忠的大臉盤子懟在他的眼前,正在翻弄著他的身體。

“忠叔,你在…幹嘛?”

被熱水浸泡全身,熱氣直衝腦門,王智的神智已經清醒了大半,看著王忠如此,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護住關鍵部位。

王家將門世家,門風甚嚴,為了防止後輩墮落,沉迷溫柔鄉,根本就無婢女服侍洗浴的待遇,王二郎一直都是自己洗漱,光著身子被一個老頭子這麼翻弄,擱誰不迷糊。

王忠啞然一笑道:“你這娃子,小時候都是我幫你洗的,都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現在大了還害羞了。”

“行了,忠叔,我都長大了,不用你洗,你快出去吧。”王智紅著臉道。

“嗯…確是是長大了。”

王忠點了點頭,表情裝作嚴肅模樣,只是眼神看向的地方讓王智有些面紅耳赤。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

看到王忠出了門,把門關上後,王智這才放鬆身體躺在浴桶裡,阿孃要是讓環兒服侍自己洗浴那該多好啊!王智這麼意想著,嘴角不自覺上揚。

至於為何是環兒呢,並不是因為這個叫環兒的婢女有多好看,而是王家除了王智的大嫂劉氏下面還有個叫春兒的丫鬟之外就只有這麼一個未嫁婢女,可春兒今年才十五歲,王二郎就是再色急也不會對一個半大孩子起歪心思,王智今年雖然也才十七,但有著後世記憶的他只把自己當大人,其餘就都是一些僱傭的婦人了。

這自然也是那‘萬惡的家規’其中的一條。

王智就在這浴桶裡昏昏睡去,直到翌日清晨才在門外兩小兒呼喊聲中悠悠轉醒。

醒來時是在床上躺著,卻是不知是何時上的床,想來應是忠叔昨夜在他睡著的時候把他抱上了床。

王智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昨夜喝的太兇,直到現在腦袋還有些發漲。

不好!

王智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

果然…

身無片縷…

不知道那個老傢伙趁著自己睡著又對自己做了些什麼…

王智欲哭無淚。

“砰砰砰!!”

“二哥起床啦!!”

“叔叔起床啦!!”

門外倆小兒拍著門扯著嗓子大喊,王智無奈,只得穿衣起床,自從大的那個會跑會喊的時候,王智就沒有一天賴過床。

王智開門一把抱起小的那個就逗弄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王沆!”小傢伙脆生生的回道。

“啊,你不是叫阿強嗎?”

“阿強是誰啊?”

“阿強是條狗。”

王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蜜餞果子。

“對啊,我是叫阿強啊。”

小傢伙直勾勾盯著叔叔手裡的零食,眼睛都移不開了。

“那你叫一聲給我聽聽。”

“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

王智大笑著把蜜餞果子放到小傢伙的手裡,小傢伙接過就跑到一邊臺階坐好開吃。

“你叫什麼名字啊?”

王智又蹲下身子照葫蘆畫瓢問起大的。

“我叫王玲。”

“啊,你不是叫阿珍嗎?”

“阿珍是誰啊?”

“阿珍也是條狗。”

王智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包蜜餞果子。

“阿孃的寶貝牡丹花就開了一朵,不知道被哪個毛賊給折了去,前天還發脾氣呢。”

小王玲盯著蜜餞果子不爭不搶,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

王智惡狠狠的盯著他,眼神中警告意味不加掩飾,手中卻乖乖的把蜜餞果子遞了過去。

小王玲一把接過,跑到大侄子邊上,坐下開吃。

看著兩小兒一大一小端坐的背影,王智痛心疾首,小玲兒長大了啊,不聽哥哥的話了,都敢威脅哥哥了,趕明還是找個好人家賣了吧。

王智氣鼓鼓的走到一邊開始洗漱,拿著鬃毛刷子沾著鹽巴,就這樣往嘴裡塞著,每當此時王智都會想起後世記憶裡的牙刷牙膏,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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