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盛陽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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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不止是老靠退學了，好多好多之前其他班一起玩兒的哥們的也都來辦手續退學了，一下子學校的整體學習氛圍好像確實變好了不少，上課鈴還沒響的時候初三這邊走廊和樓道里就沒什麼人了，基本全都在班裡，好多都是下課去趟廁所就回來了，這麼一對比我們幾個倒是顯的比較扎眼，黃飛鴻前前後後找我們談了好幾次話，也著實有些無奈。

我們在學校的安排下也開始了上實驗課，分別是化學，生物，物理這三科，這幾節課還是挺有意思的，雖然好多書上的原理不太懂，但這種可以一邊動手一邊上課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一週三節課，這種課老靠他們也能過來參加，弟兄們還能團聚一把，每次上這種課我也很是認真，化學就是搞個試管先是搞個帶顏色的試劑放進去，然後再用滴管滴到裡邊去掉之前的顏色之類的，具體是什麼著實有點記不清楚，反正步驟是都記住了，物理的話就是用電路圖按照老師的要求串聯通電，生物我感覺就比較簡單了，用刀切開洋蔥的表皮組織，然後按照規定放在顯微鏡下邊，要求要能看清楚細胞質、細胞壁什麼之類的，反正總共是這三個，到時候老師是隨機抽其中的一個來考，兩節課下來基本就都遊刃有餘了雖然咱理論知識不懂，但動手能力還是挺強的。

這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去上實驗課，我正弄滴管的時候突然發現玉晗桌子上不知道是撞到什麼了，桌子上直接起火了，我隨手把試管往旁邊一撇就準備過去，但正當我岔開腿朝著她那邊走過去的時候，她同桌已經用溼毛巾把火給蓋滅了，我腿都還沒著地，也著實是有點納悶，還好火不是很大，看著玉晗一邊笑一邊看著她同桌的時候，我放下了空中岔著一半的腿，頓時感覺自己跟那團火一樣滑稽，不過沒事兒就好。

等我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發現試管不知道啥時候掉到了地上摔成碎片了，還好這會兒有個其他旁聽的老師過來看見之後用衛生紙包了起來扔到了垃圾桶裡，跟我又重新拿了一根，還跟我笑呵呵的說了句：“小心點兒，下不為例啊，要不一根賠一百呢，我們當時賠了好幾個。”

我笑了笑說：“好的老師，這是手滑了，以後一定注意。”

幸好沒讓化學老師看見，要不那非得拉著我賠錢不可，正當我長舒一口氣的時候，盛陽跟老靠那邊又傳過來了動靜，也不知道這兩位奇才在搞什麼，弄得試管裡邊五顏六色的，還往外噴呢，雖然不知道竟是些什麼，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然後還沒等他倆樂完，緊接著就是化學老師過去劈頭蓋臉給他倆一頓訓。

下課我還問他們都弄啥了，盛陽說老靠往裡邊倒了小半瓶可樂還有氣泡糖什麼的，然後孬驢又往裡邊倒了點咱們課上的試劑，隨手一晃直接就噴出來了，還差點呲他一嘴呢，形容的也是要多誇張有多誇張，不知道還以為他們發明出來炸藥了呢。

要我說，學習還得是這種方式教學才有意思，理科本來大多是實驗出來的資料，你不讓學生動手，光在課堂上滔滔不絕講個不停，學生看著枯燥的課本記哪些無聊的公式，那肯定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了，甚至我感覺大部分的人都是為了考個高分然後去逼著自己學習的，可能是為了父母的期望，也可能是為了自己想考高分的自尊，反正種種種種，那種自己感興趣發自內心去學習的我感覺很少很少，因為班裡有不少學習好的，我上課有時候無聊看他們一會兒我都覺得難受，何必呢，何必要這麼逼自己呢對吧。

到這週上生物實驗課的時候，正好是下午的第一節課，比較爽的是老師臨時調了一節課，第二節直接是物理的實驗課，我們上午放學也沒有回家，中午跟老靠我們幾個一起在外邊吃的飯，現在老靠也是穩定起來了，在二中附近的霸王花KTV上班，聽他說上班也就是跟人開開房間關關房間，切個果盤上個酒之類的，倒也不是特別累，至於水果小吃什麼的平常沒事兒坐哪兒可以隨便吃，平常不忙了開個房間還可以隨便唱歌，聽他說的繪聲繪色，搞得我們也是有些許的嚮往。

下午上課還是比較爽的，因為生物老師比較隨和，也不會管在班裡的位置什麼之類的，所以下午我很自然的坐到了玉晗的前邊，也就大概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我就完成了需要做的東西，還請老師過來看了一下，不管是切的組織還是調整的角度，那都只能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

剩餘時間我就在看玉晗和弟兄們都在幹什麼了，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弟兄們一個個的都不像是學生，在這時候都是科學家，孬驢不知道從哪兒抓了個西瓜蟲，切了一點兒放顯微鏡下觀察了起來，老靠薅了根頭髮也觀察了起來，大炮和杜滿兒也低著頭不知道忙著在搞什麼研究，小比偉和比坤倆人也忙的熱火朝天，盛陽那就是最噁心的了，搓了條胳膊上的泥切開也放到了載玻片上研究，後邊估計感覺不夠勁，又掏了掏耳朵往載玻片上劃拉，還一個勁兒的跟我招手示意我過去看，我連忙衝著他擺了擺手。

也就是我們習慣了，如果我是剛開始接觸盛陽，我會覺得這個人是個妥妥的變態，要不就是心理有點不正常，好多電影裡都不敢拍的事兒，我陽哥那都能幹個遍。

正當我覺得噁心的時候玉晗在我後邊切洋蔥也切嗨了，一邊切還一邊不停哼著“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這句歌詞，我也厚著臉皮接了句“你會鼻酸~你會壓抑~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她聽完後笑了笑，然後拿起來那個切樣本的刀就衝著我嚯嚯，跟要把我解剖了似的，我趕緊拿起來桌子上的洋蔥格擋了一下，好像幼兒園小孩子鬧著玩兒一樣，幼稚但不無聊。

快樂總是短暫的，下課後叫上老靠我們一起抽了根菸聊了一會兒很快上課鈴就響了起來，跟老靠又寒暄幾句後我們也朝著教室走去，慌里慌張的到樓上發現本該黃飛鴻的這節課，據說是堵車還是什麼的，暫時還來不了，成了我們物理老師來代課，我們也瞬間放鬆了不少，因為畢竟物理老師跟生物老師一樣基本都不怎麼管，平常上課隨便竄座位什麼的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太過分就行，看到我們進班也是眼神示意了一下趕緊坐好，我們笑呵呵跟老師打了個招呼也是連忙回座位了。

我的位置還是不錯的，抽屜裡也還有從同學那邊借過來的小說，正當我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聽見盛陽那邊笑呵呵的喊叫聲音，全班基本都朝著他那邊看了過去，物理老師也抬頭望著他：“南盛陽，回你自己的座位去，馬上中考了，怎麼還上課嘻嘻哈哈的呢？”

盛陽也是頭比較鐵：“MB那邊兒太亂了，我才換到這邊的，他們光影響我學習。”

我也是有點詫異了，雖然他平常好說點狂氣話，但這畢竟是老師啊，當著全課堂人的面兒就直接衝著物理老師喊了起來，不管哪個老師再怎麼脾氣好，這也肯定是忍不了的。

物理老師把書往桌子上一摔，朝著他就徑直走了過去，指著盛陽說：“南盛陽，剛才的話你再給我說一遍！”

盛陽雖然這會兒有點蔫兒了，但還是嘟囔的朝著物理老師又說了一遍，而且一字不差的又重複了一邊，還沒等盛陽話音剛落，物理老師直接拽著他的脖領子就直接給拽出去了，然後物理老師出門就朝著他踹了一腳，後來好像是讓盛陽道歉還是怎麼的，我也沒有聽清楚，再之後盛陽就不知道被物理老師給拽到哪裡去了，過了大概十多分鐘，物理老師這才回來上課。

雖然老師臉上的火氣看著是消了不少，但還是在喘著粗氣來平穩呼吸，但哪些亂竄座位的，上課說笑打鬧的都收斂了不少，這後半節課上的很是安靜。

下課後我們轉悠了一圈，發現盛陽正擱老師辦公室挨訓呢，黃飛鴻、老蔻、還有盛陽他媽都在，我們在窗戶口偷摸正看著情況呢，黃飛鴻撇了一眼走過來把窗簾給拉上了，我們也只能回班裡等訊息，差不多快放學那會兒盛陽才回來。

等放學後盛陽眼眶紅紅的笑了笑說：“我也要去外邊享受自由了兄弟們，咱們等中考再見吧。”

我疑惑的問了句說：“為啥啊，跟老師道個歉不就完事兒了，咋還得退學了呢？”

盛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苦笑著說了句：“我本來出門準備道歉的，結果老師直接給了我一腳，我當時火氣也上來了，就沒跟他道歉，給我拉辦公室打電話把我媽叫過來了，然後給我一頓批評，物理老師後邊給老蔻打電話還幫著我說話來著，但老蔻和黃飛鴻不認，說我後邊要是想繼續上，得讓我媽或者我爸陪著我來上學，這我肯定不能答應啊，愛咋咋吧，不上正好，我找老靠去，以後在外邊也能互相有個照應，這也挺好。”

孬驢嘆了口氣說：“唉，那你這一走，弟兄們在學校又少了個人，很是難受啊。”

盛陽笑著拍了拍他說：“沒事兒，看你說的這跟我要過去了似的，後邊隨時聯絡，有啥事兒打個電話我跟老靠就直接過來了。”

滿少樂了樂說：“那能有啥事兒，現在學校這幫混的全都走了，你們這一走弄的我也不想上了，在學校現在也真是沒啥意思，越來越沒有激情了。”

當我們在這兒正說話的時候，常念也朝著盛陽走了過來，她眼睛紅紅的看著盛陽，盛陽剛一轉身看她，那眼淚“嗖”的一下就竄了出來，盛陽這會兒眼睛也紅紅的看著她苦笑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走了你不是該很高興嘛，可以隨便喜歡別人了，把我忘了就好，畢竟我們以後也沒什麼緣分了。”

常念哭著對盛陽說了句：“好，這可是你說的！”

正當我們詫異的時候，常念往前探了一步直接抱住了盛陽，然後緊跟著又說了句：“再見南盛陽，今後我們互不相欠。”

然後她鬆開手臂，他呆站在原地，眼神空空的望著她一步步離他而去。

過了許久，盛陽偷偷摸了把眼角，轉身又笑著對我們說：“走吧兄弟們，陪我抽根菸我就回家了。”

說完他率先從班裡走了出去，我們也收起了詫異跟著他往班外邊走去，其實弟兄們詫異那是真詫異，我詫異的是沒想到還會有今天這麼一出，腦海裡頓時把他倆的故事都回憶了一遍，想想以前他喜歡常念，我喜歡玉晗，我倆大晚上喝酒耍酒瘋滿大街喊自己喜歡人的名字、一起往身上用小刀刻喜歡的人名字的縮寫、一起給自己喜歡的人用著笨拙的手準備平安果、一起到山上廟裡求平安......

種種場景歷歷在目，包括後邊他們在一起和分開的事兒盛陽也經常跟我分享，連我這個旁人都覺得他們這種種經歷和藕斷絲連的感情甚至濃到解不開的緣分，如今在這麼一句再見中竟也雲淡風輕的消亡了，原來“再見”這兩個字說出來是這麼簡單但卻又讓人感到如此沉重的。

抽完煙後我們又到老地方又抽了一根，亂七八糟的聊了許久，一直到把整包煙抽完，然後這才回家，在剩下的初三上學生涯中，盛陽，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