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雨之國 172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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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麼說，只要你想，無論什麼時候你都配的上的。”蛤蟆力指著自己說道，“小姐姐臨走前還笑我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我這不是也沒放棄嗎？”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什麼情況我都清楚。”長門揮揮手。

“不，你不清楚。”蛤蟆力搖頭。

“我清楚，要不是我，彌彥不會死，小南也不會這麼辛苦，是我拖累了他們……”

“這十年，是你一直陪在她身邊，她願意嫁給你，即便你是一隻蛤蟆，我也能理解……”

話是這麼說，但長門的雙眼又紅了。

不甘、心痛、頹敗、失落，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讓他幾乎沒有辦法思考。

“這一切後果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太自負了，嗚嗚嗚……”長門把頭深埋在手臂之中，悔恨幾乎要將他淹沒。

“長門？你醒了？”突然，陌生又熟悉的女聲在客廳響起。

長門擦乾眼淚抬頭望去，就見一位蒙著面紗的少女顫抖著向他靠近。雖然看不清她的容顏，但憑那一頭在背後飄蕩著的柔順秀麗的藍色長髮，就足以證明，這是小南無疑。

少女每走一步，地上就會多一滴水印。

她在哭。

看著氣質變得溫婉的小南，長門一陣恍惚。對他來說一眨眼的事情，在她這裡，真的就過去十年了……

他想說，這十年，辛苦你了。

他想說，我醒了，以後有我在。

他想說，彌彥的仇我會報的，你只管幸福快樂的活著……

可再多的感嘆，到了嘴邊，只化為簡短的一句話：“嗯，我醒了。”

長門的眼圈再次紅了。

蒙面的小南見狀，顧不上眼巴巴站在一旁的未婚夫，再也忍不住，衝上前來抱住長門嚎啕大哭。

安靜了許久的小洋房，終於在兩人的哭聲中熱鬧起來。

待兩人徹底平靜下來，蛤蟆力貼心的送上兩杯果汁，主動躲進房間，給他們留下了單獨的空間。

它的頭頂常綠，倒是沒什麼好怕的。

“小南，你為什麼在家裡還要蒙著面？”安靜片刻，長門突然問。

“這個啊，是因為，我已經答應嫁給蛤蟆力了……”小南的聲音有些羞澀。

“嗯，蛤蟆先生跟我說了。”想到這句話本該是說彌彥的，長門的心口又是一痛。

他多希望未來的新郎會是活生生的彌彥啊，他們是那樣般配，般配到他生不出一絲嫉妒。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原來它已經告訴你了。”小南呼了口氣，明顯放鬆了不少。

“嫁給它和戴面紗又有什麼關係？”收起雜亂的思緒，長門問。

“蛤蟆先生說，妙木山有一項習俗，母蛤蟆在訂婚後就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必須頭戴面紗直到大婚當日。”小南迴憶著，“雖然我不是母蛤蟆，但最好還是遵守一下它們的習俗。”

“是這樣嗎？”長門怔怔的看著她，難以想象面紗後的容顏究竟是何種模樣。

“嗯。”小南點點頭。

兩人沉默下來，一時無言。

良久，長門突然開口。

“小南，你喜歡它嗎？”

“喜歡。”

“很喜歡嗎？”

“嗯。”

“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你幸福。”

日子一天天過去，接受了一大串事實的長門就這樣安分的在小洋房住了下來。

恢復冷靜的他突然想到，山椒魚半藏要報復的，應該是那些釋出懸賞的人，而不是接受懸賞的彌彥。說是報仇，其實是他在遷怒於彌彥。

這樣拎不清的人，不配當雨之國的首領。

這樣一想，長門對半藏的怨恨更深了。

帶著這樣的信念，他努力做著康復，努力開發著自己的輪迴眼，這已經失去的十年並不能成為他變強的阻礙。

一個月過得很快。

隨著婚期的臨近，小南和蛤蟆力開始忙活起婚房的裝飾。但不管怎麼忙，小南頭上的面紗始終都沒摘下來過。

期間，長門也目睹了這兩個親親抱抱舉高高的甜蜜互動，心中又酸又甜，這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了一點。

只要小南是真的喜歡，那就夠了。

這樣平淡又滿足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婚禮前一天。

那日夜裡，長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倒立在小洋房外面走一圈，鍛鍊一下自己的臂力。畢竟他現在行動不便，攻擊方式除了忍術和輪迴眼，還需要一定的近戰自保能力。

因為時間比較晚，小洋房靜悄悄的。

長門輕輕推開屋門，剛走出不遠，便聽到蛤蟆力在和一個陌生的聲音講話。

“恭喜蛤蟆兄，明日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哈哈，多謝半藏大人成全。”

半藏大人？山椒魚半藏？

長門瞪大了眼睛，連忙靠牆躲起來。

仇人當前，他的心跳如擂鼓，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出去的時候。

“哪裡，我也不是白成全的你，謝就不用了。只是，聽說那紅髮小鬼已經醒了？”半藏的聲音響起。

“醒了，你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當然是要他的命，我那麼多兄弟的性命，可都變成珍貴的藥材喂進那個小鬼的肚子裡了。這藥，可不能白吃。”

“可是……”

“蛤蟆兄不會還想保他吧？他已經醒了。”

“可是小南會傷心的。”

“哈哈，當初你把橘發小鬼送到我手裡的時候，也沒見你說怕她傷心啊。”

送？什麼意思？

長門還在倒立的身子晃了晃。長時間的倒立，讓他的頭部有些充血，但事關彌彥，他忍不住又湊近了一點。

那邊，蛤蟆力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不一樣，彌彥不死，小南就不會喜歡上我，但是長門死了，小南可能會失去最後一個活下去的動力。”

“她不是還有你嗎？”

“這不一樣，長門，是不同的。”

“這麼說，你真要保他？聽說那紅髮小鬼很聰明，那你就不怕他日後察覺到你的骯髒事嗎？”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呢？”

“什麼意思？”

不好！

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被發現了，長門努力掉轉身子就想跑，可下一秒，一陣毒風飄來，他身子一軟，瞬間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是天亮，長門坐在輪椅上，正對著房門。

因為中毒的關係，他渾身無力，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你醒了？”蛤蟆力笑眯眯的蹲他面前，臉上重新畫上了大紅唇和腮紅，背後也重新帶上了紅色的蝴蝶結。

原本清秀的蛤蟆恢復了最開始時醜陋的模樣，就如同它醜陋的內心。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到底對彌彥做了什麼！”本就厭惡它的長門見著這個樣子，心中更是暗恨不已。

“我做了什麼？我沒有啊。”然而，蛤蟆力一臉無辜。

“別裝了，從頭到尾我都聽到了！我一直以為是彌彥不小心洩露的行蹤，卻沒想到你會是幫兇！”長門怒吼。

“哦，原來你已經聽這麼多了啊。既然如此，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蛤蟆力微微一笑，臉上再也不見一絲愧疚，“彌彥是我打昏了交給半藏大人的，為的就是保護你和小南。”

“保護？你不用說的這樣假惺惺，你是故意害死了彌彥。”得知真相的長門氣的眼眶充血。

“怎麼能是故意害死的呢？我可是好心欸，畢竟，你們的命，是我用彌彥的命換來的，沒有他的犧牲，你和小南早就死了。”蛤蟆力得意的咧開大嘴。

害死彌彥這件事，在它心裡，一直都是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

小南那邊它是不敢承認的，可是長門這裡，讓他做個明白鬼也是一種善舉呢。

這十年的事情被蛤蟆力一一道來。

一開始，蛤蟆力是對沈琪有好感的。但是沈琪太過冷漠，反倒是小南每天堅持打卡，讓它感受到了被人放在心上的滿足感。

慢慢的，它就喜歡上了小南，一年、兩年、三年……

自來也和沈琪離開了，它也還在這裡，一年、兩年、三年……

但是，它喜歡了小南這麼久，小南卻一直把它當大哥哥看，她喜歡的，是那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擋在她面前的彌彥。

這讓付出一腔真心的大蛤蟆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

但這都不是事兒，因為蛤蟆力堅信，日久生情。

當然，蛤蟆力從來都不是一隻喜歡用懷柔方式的蛤蟆，它喜歡自來也的時候直接上嘴親，喜歡沈琪的時候直接結單人契約，喜歡小南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在意彌彥是什麼反應。

前兩年還好，蛤蟆力的舉止一直比較控制，彌彥也沒放在心上，可近幾年，它的舉動越來越過分，彌彥這才意識到不對。

他找蛤蟆力做了一次嚴肅的談判。

再後來，小南不再抱它的肚子，刻意和它保持了距離。

蛤蟆力感受到了一種被拋棄的滋味。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它將彌彥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下定決心要找到機會除掉他。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有一次在它外出找食材的時候，看到了山椒魚半藏貼出來的公告——他在重金懸賞在黑市中接下某幾個暗殺任務的人員資訊，起因是他的多名重要部下被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