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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左一右,分別是沈硯那張小胖臉,與柳崢的面孔。

戚厭病嚇得一哆嗦,尖叫得差點破嗓:“鬼呀!!鄭學則,鄭學則完了!柳崢他的魂魄被抽出來了,咱們快去找個和尚給他塞回去……”

鄭學則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上手捂住戚厭病尖叫的嘴。

一課堂的孩子,都被戚厭病嚇得一哆嗦,後排更甚,有孩子被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因為太丟臉,滿臉通紅的站起來,對戚厭病怒目而視。

戚厭病自己還在哆嗦,手腳並用,恨不得爬到鄭學則的身上,一隻手指著桌面上的畫紙。

沈禾:“……”尷尬撓臉。

嗯,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另類的誇獎呢?

柳崢也受不了,小公子放棄端方禮儀,直接對著戚厭病翻了個白眼:“你等著,等會兒讓小禾把你的魂魄也抽出來。”

戚厭病:“小禾竟會此等邪術?”

鄭學則用力把戚厭病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眼眸亮了起來,黝黑的眸子看起來不再烏沉沉的。

他看著沈禾,低聲問:“小禾,可以給我畫嗎?”

他想了想,改口:“我可以跟你買嗎?哥哥給你銀子。”

他說著,動作利落的掏出自己的荷包,從裡面取出一粒碎銀子。

他又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太夠。

於是掏出了一粒碎金子。

這麼一粒碎金,比沈禾兩顆小金珠還要大。

其他的孩子聞訊,忍不住好奇的都圍過來:“沈禾這是你畫的嘛?”

“真怪!”

“沈禾你是畫皮妖精嗎?”

“可是真像啊,我也想要,我可以買嗎?”

沈禾:“?”等等,等等。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新的商機。

雖然,從小朋友的荷包裡薅錢不太好,但看大家都財大氣粗的樣子,嘿嘿。

沈禾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用小奶音,矜持的說:“可以呀,鄭哥哥不用銀子,我幫你畫!”

但是其他的小朋友嘛……

鄭學則莫名敏銳。

他黑黝黝的眼睛動了動,不愛張口說話的人,竟然開口對其他人說:“小禾的畫只有他能畫,你們如果想要的話,一人一兩……一兩金子。”

鄭學則說:“我來記賬。”

柳崢看看一臉面無表情的鄭學則,再看一眼兩手漆黑,但是笑的異常開心的小豆丁。

沈禾舉著小胖手,衝著柳崢招招。

他白嫩嫩的掌心現在漆黑,柳崢試圖用帕子給他擦乾淨,然而帕子都變成烏漆麻黑的,沈禾的手還沒擦乾淨。

孩子由著他擦手,臉湊到柳崢耳邊,用氣音說:“哥哥,咱們先賺點錢,然後我們做很多很多東西!”

第一桶啟動資金這不就有了嗎!

柳崢愣了一下,才明白孩子在說什麼。

他小聲說:“哥哥不用,哥哥有錢。小禾要畫很多張,會很累的。”

沈禾還是眼睛亮晶晶的:“不累!哥哥的錢是哥哥的錢,哥哥你做,我出錢!”

小表哥你是核心技術人員,怎麼能再讓你出本金呢!

這點小事,就讓他來解決吧!

第33章氣病

鄭學則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記賬的時候格外嚴酷。

一手交金子,一手記名字。

先交先畫。

短短片刻的功夫,沈禾的小荷包滿了。

沉甸甸的。

拉開系口一看,裡面金燦燦一片。

沈禾激動的小短腿晃來晃去,想要抻著脖子去看看自己的荷包,又嫌棄自己的黑手。

別把他金貴的錢袋子弄髒了。

鄭學則甚至還給排了號。

沈禾每天頂多只給兩個人畫。

當然,今天是不給畫了,今天還得給鄭學則畫呢。

瞧著戚厭病那既害怕,又躍躍欲試的模樣,沈禾自然也是要給他畫的。

戚厭病還小聲嘀咕:“小禾要不你先給鄭學則畫吧,我再看看,再看看。”

鄭學則把人扒拉開,對沈禾說:“可以明天再畫。”

今天已經畫兩張了,不著急。

沈禾一點不累,他開心得很,覺得自己幹勁十足。

柳崢又試圖給沈禾擦手,結果廢了第二條帕子,手掌的黑碳灰也沒能擦乾淨。

午飯沈禾接受了投餵。

舉著兩隻掌心黑黝黝的胖手,吃的十分開心。

下午畫了鄭學則與戚厭病的速寫。

戚厭病皺著眉頭,仔仔細細拿著那張畫看了許久,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鄭學則。

最終,他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這就是一幅畫,不是什麼邪術。

回到柳家後,兩個孩子繼續叮叮哐哐。

沈禾將自己小荷包裡的金子放好,去找連翹:“連翹,你可以再給我一個荷包嗎?”現在這個荷包裡的錢,都是他們未來基業的啟動資金,要另外存起來!

連翹看見了沈禾的小髒手,捉過來:“呀,小公子你這是摸了什麼,怎麼手變成了這樣。新荷包想要什麼花樣呀?奴婢重新繡一個。”

沈禾被抓去用皂角跟飯粒子搓手,兩隻小胖手都黏糊糊的,連翹還不准他立馬洗掉。

沈禾整個人痛苦面具,鼓著腮幫子嘟嘟囔囔:“這要洗多久呀連翹?我想要老虎,要威風的大老虎!不要小老虎。”

連翹說:“好,這回給小公子繡個威風凜凜的大老虎。荷菱馬上端著水過來了。”

沈禾說:“這個是碳條弄得,我每天都要這麼洗嗎?”他每天都得畫呀。

連翹說:“這樣才能洗乾淨。”

孩子連袖口都蹭到了,黑糊糊一圈,她將小衣裳換下來,也用皂角泡起來。

沈禾瞅瞅自己的衣袖,有一點點心虛:“我下次把袖子挽起來畫!”

想了想沈禾補充:“我給你跟荷菱也畫!畫完太子哥哥的就畫。但是我們悄悄的,不要讓太子哥哥跟宋少傅知道,好嗎連翹?”

連翹又笑起來。

小公子不想讓宋少傅知道,每日都偷偷畫。

但是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他還以為他瞞得很好呢。

她壓著嘴角,騙小孩:“好。”

沈禾歡欣鼓舞,等著終於能洗乾淨手,上面黑糊糊一片果然掉了,他舉著自己白白淨淨的小胖手衝進去:“好了,好了哥哥我洗乾淨了,我來幫你!”

……

國公府。

嬤嬤領著沈硯回去,見了老國公與老夫人。

老夫人笑眯眯的摸了下沈硯,問:“小硯今日在學堂學了什麼呀?”

沈硯就乖乖的,將今日在學堂學會的東西,給老國公與老夫人講一遍。

講到半道的時候,沈國公進來了。

聽見沈硯在說什麼,顯得尤為高興:“不錯,不愧是我兒,硯兒好生在太學讀書,日後考個狀元,光耀咱們沈家門楣。”

老國公瞧見他便沒好氣,臉皮耷拉下來:“考不考得上狀元皆可,行端坐正,盡力便可,何況硯兒年歲這樣小,你與他說些什麼東西。你自己尚且考不中狀元,我沈國公府何時要靠個狀元名頭光耀門楣?”

沈硯有一些害怕,大人們吵起來了,他縮到了老夫人膝邊。

老夫人攬著他小小的肩頭,輕輕拍拍他的後背說:“好了,祖父與你父親談話,硯兒上了整日的學堂,也累了,去玩兒吧。晚膳的時候祖母命人去喚你。”

沈硯立刻邁著小短腿跑了。

他身後,沈國公語氣不虞的與老國公爭論起來:“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這個做兒子的無用,所以覺得我生出的兒子也無法為沈家門楣添光?”

老國公的聲音像是被氣得發抖:“你瞧瞧你,你瞧瞧你像是什麼樣子,老夫實在是……實在是……”

後面的聲音隱沒了。

沈硯跑遠了。

他身子小小一個,跑起來卻極快,身後跟著的丫鬟小廝,那麼眨眼的功夫,竟然讓這麼一個小豆丁跑丟了。

人說,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國公府卻從沈國公要送大公子入太學起,父子二人但凡是能碰面,便是一日三頓吵。

沈國公旁的沒學到老國公什麼,既不愛習武,也不如何忠勇有謀,唯獨在犯倔這一點上,父子兩個倒是一模一樣,老的少的,恨不能把對方氣死。

像極了兩隻頂著角的蠻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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