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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闊步在屋內翻找,能藏人的櫃子裡近乎都翻了個遍,仍舊尋不到江絮清的身影。
眼看這座別院的火越燒越猛,倘若再待下去,即便沒別燒死也會窒息而亡,裴扶墨愈發的急躁起來。
不過片刻,這間屋子已然被他拆了個遍,卻還是尋不出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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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正座別院已然成了火海,裴扶墨的腦中忽地一片空白。
只要一想到在這片火海中,慕慕正在一處危險的地方等他。
他的心便慌亂無措。
他幾乎在每個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神經如同麻木,如同失去痛覺,他此刻焦躁地更是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裴幽臨死之前說的什麼?
他想要他們二人跟他一起死在這裡,那想必……
裴扶墨冷沉著臉,回到了方才裴幽死在的那間屋子裡。
這間不大不小的臥室,已然燒燬了大半,裴幽的半具屍身已與火焰融合。
裴扶墨站在火光的中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幼時他與江絮清玩過無數次捉人的遊戲,回回都是他輕而易舉的找到自以為隱藏地很好的她。
這次定然也是。
濃嗆的氣息使他快要呼吸不過來,裴扶墨抽出腰側的青翎劍,劈開了眼前一個又一個的障礙物,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冷靜下來想對策。
江慕慕,你究竟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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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睜開眼時,渾身痛得已不是自己的身子一般,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她的思緒還停留在與裴幽對峙後被他迷暈了。
裴幽那個瘋子!三皇子失敗後,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便是死也要拉著她?
她現下在何處?為何感覺四周除了滾燙,還覺得呼吸困難。
她喉間不斷地發出細弱到自己都聽不清的嘶啞嗓音。
想必她現在處於一個極其封閉的空間,若是再不出去,她即便不是被燒死,也會窒息而亡。
裴小九若是得知她被裴幽抓了,定然會來找她。
可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在他尋到之前,她也要自己想辦法得救才行。
江絮清艱難地從一個極其封閉的空間坐起身,抬起已經痠痛到很難抬起的手,試著敲了敲身前的阻礙物。
“嘶……”那阻礙物極其的堅硬。
她究竟是在何處?
可她現在除了渾身滾燙,呼吸難受外,真的感覺自己要死了似的。
這麼堅硬的東西,她如何能推開?
江絮清淚盈於睫,死死咬著唇,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以求這些疼痛感讓自己能稍微保持住清醒。
她絕對不要死在這裡。
好不容易與裴小九苦盡甘來,眼看就能與他好好在一起過日子,怎能死在這裡……
她取出髮髻上的金簪,現在她全身上下只有這一個硬物可以與這堅硬的阻礙物相抗了。
汗液不斷地滴落,她緊緊握住那支金簪用力地敲打。
一下一下,即便聲音在這火勢漸猛的屋子裡被遮蓋了下去,她仍是不願放棄。
不知這樣敲打了多久,江絮清毫無血色的臉漸漸地沉凝,眼前視線愈發的模糊,場景似顛倒一般,根本看不清明。
裴小九……
她囁嚅地低低喚了聲。
忽然一道劇烈的聲響在屋內響起。
“江慕慕——”
裴扶墨嗓音嘶啞,夾雜著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上前接過那搖搖欲墜的身子,雙手顫抖不斷收緊手中摟抱的動作。
懷中的姑娘已經睜不開眼,眼睫在細微地顫動。
第63章醒
三皇子李煜與后妃沈玉秋勾結多時,趁晉安帝病危之際,帶領親兵逼近皇宮意圖奪位,後反被太子李謙當場緝拿。
此事不過半日便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
晉安帝也因此大受刺激下吐血昏迷了整晚,待次日甦醒後,身子狀況更是大不如以往,就連坐起身都極其費力。
經諸多朝廷重臣的見證,晉安帝親手將玉璽轉交給太子李謙。
新帝登基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後,而鎮北侯府也沉寂了整整三日。
夜色濃稠,寒凌居臥室的燭火搖曳。
安夏端著銅盆進來,低聲回稟道:“世子,奴婢該給夫人擦身子了。”
裴扶墨靠坐在床頭的身軀微微一動,嘶啞的嗓音從喉間溢位:“放下,我自己來。”
安夏不動聲色地嘆氣,“是。”
銅盆擱下後,她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寢屋。
院外月色如銀,許是即將入冬了,夜間的風都帶著絲絲涼意。
安夏望著窗紙上映出來的燭光,眼眶溼潤地說道:“夫人昏迷三日了,也不知道何時能醒過來。”
若是再這樣下去,世子如何承受的住。
這整整三日,世子都寸步不離地守著夫人,除了宋大夫,無論誰來都無法碰夫人一下,即便是夫人的親生母親來探望,也只能這般看著。
世子這幾天熬紅了眼,快熬壞了身子,卻仍舊冷硬到不準任何人碰到夫人。
他緊張成這般,恍惚間讓安夏都覺得,夫人此時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周嚴一臉嚴肅的守在門外,低聲道:“別擔心,宋大夫每日都來診脈了,夫人的情況好了許多,只是那日被裴幽抓走後被關了太久才導致嚴重窒息。”
提起這事安夏就氣得流淚,在心裡把裴幽罵的狗血淋頭仍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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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明亮,新帝的登基大典是極其重大事宜,按照裴扶墨的身份也該現身。
雲氏大早上便來催了,“懷徵,你就入宮半日,就露露臉也好,讓你表哥也好安心。”
裴扶墨疲憊地揉了揉眉骨,一雙漆黑的眸仍舊落在江絮清蒼白的小臉上,淡聲道:“母親,我不去了。”
“為何?新帝登基可是頭等大事,你若不去,豈不是會讓人猜測你與新帝關係不睦?”
雲氏細細說著其中的利害。
見他如此,雲氏心裡也很不好受,說道:“慕慕這裡,母親會幫你看著,你就入宮一趟,很快就可以回來,放心。”
裴扶墨仍然油鹽不進,“母親不必說了,我不能走開。”
倘若他剛離開後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他該有多害怕?
雲氏勸說無果,氣得又實在拿這個兒子沒辦法,他自小性子便倔得很,小的時候他父親還可以用武力降服讓他能聽話習武,再長大了他自己有能力後,他父親便也拿他沒轍了。
唯一能說服他,讓他甘願聽話的人,偏生就躺在那處,如何都醒不過來。
雲氏這邊焦急得不行,正好新帝身旁的王公公來了一趟鎮北侯府。
王公公是帶著聖旨來的,裴扶墨不得不起身去往玉榮堂接旨意。
宣讀完聖旨後,王公公說道:“陛下體恤裴大人平定叛亂,勞苦功高,特批裴大人十日休沐,待十日後,陛下希望裴大人能調整好最佳狀態迴歸朝堂。”
裴扶墨道:“臣,接旨。”
送走了王公公後,雲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新帝登基這頭等大事,若是有意缺席恐怕真的會引起沒必要的事端,陛下特地下旨讓懷徵休假十日,也是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恰逢這時,周嚴急匆匆奔到玉榮堂來,激動地回稟:“世子,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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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被安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靠坐在引枕處,她的目光空洞,望著屋內遲遲無法回神。
等聽到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安夏眼眶溼潤地喜悅道:“夫人,是世子回來了。”
裴小九……
江絮清緩緩將視線朝門口看去,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門檻處,他面容白皙,緊抿薄唇,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浮出她看不懂的情緒,似夾雜著雨後初晴的溼潤。
莫名惹得她心尖顫動。
只見他踏著投入屋內的陽光,朝她大步行來。
他的眼神過於灼熱,江絮清心跳如鼓,眸光微閃。
安夏不知何時退了出去。
江絮清動了動指尖,下一刻,她的右手便被一隻溫暖的掌心緊緊裹住。
裴扶墨落坐在榻邊,單臂一伸,便將她用力地攬入懷中,他的下頜抵在她單薄的肩上,呼吸粗沉。
緊緊相擁了許久,他低聲道:“你終於醒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他卻覺得自己說得如此艱難,喉間像是被堵住一般難以言語。
“疼……”耳畔傳來她細弱的呻.吟。
裴扶墨連忙鬆開了她,見她臉色還是蒼白虛弱,想必是昏迷幾日醒來身子還有問題,他心頓時慌亂地不行,“你先躺下,我去尋宋大夫來。”
他人還沒離開,江絮清及時拉住了他,“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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