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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睫濃長,垂下時猶如羽扇般,半遮半掩的擋住了漂亮的鳳眸,才更有梅真兒的神韻。

晉安帝痴痴地看了許久,“沒錯,就是這樣,朕沒讓你動,你千萬莫動。”

沈貴妃垂眸,因眼睛無法動彈,只能僵硬地維持這樣的姿勢。

時間久了,就連臉頰有些瘙癢,她都不敢上手去觸碰。

自從那年端午節在李煜的安排下,她被陛下一見傾心帶回了後宮起,便時常要迎合晉安帝一些奇怪的癖好。

陛下時不時會讓她露出怎樣的笑容,用怎樣的語氣同她說話。

想必這便是李煜口中,那位梅貴妃曾經的樣子。

在李煜的栽培下,她不斷的訓練如何像梅貴妃的神態,果不其然輕易得到了陛下的聖寵。

只是這聖寵下,究竟有多少難以啟齒的無可奈何,她卻無法對任何人訴說。

但,為了那個男人,她還是覺得值得的。

因為李煜,她和患有啞疾的妹妹才得以過上好日子,她亦無可救藥的愛上他,為他做事也是應該的。

晉安帝一直沒喊停,這樣持續久了,沈貴妃也有些吃不消。

直到夜色極其深了,晉安帝愈發差的身子骨實在熬不住,只能躺下歇息,沈貴妃這才鬆了一口氣。

從養心殿退出來後。

沈貴妃最信任的貼身內侍特地迎上來,等確認四下無人後,才低聲道:“娘娘,您讓奴婢防著三皇子的人去民間查那香料的作用,有訊息了。”

沈貴妃心裡莫名一緊,卻還是抱著期望。

“應當沒什麼問題吧?”

裴世子定然是騙她的。

那內侍面露難色,遲疑了許久,方道:“奴婢尋了許多門路,找了最信得過且專心研製那些迷藥的大夫特地查了,那香料……若是用在身上,容易讓醉酒的男子猶如陷入迷幻,然,引起性……衝動。”

沈貴妃下臺階的步伐忽然止住,身軀微晃,右腳一崴倒在了一側的廊柱上。

**

近日裴扶墨異常得忙碌,幾乎每天都是夜深了才回侯府。

今日白天他不在時,苗大夫應邀又來了一趟鎮北侯府為江絮清診脈。

“世子夫人這體寒之症仍舊是老樣子,還是應當好生調理的好啊……”

雲氏問江絮清,“那幾日在溫泉莊子,慕慕可有好生泡過溫泉湯池了?”

江絮清在溫泉山莊只呆了十日,但也是日日都泡上了一回,如今身子仍舊沒見好,她多少還是有些沮喪,說道:“母親,或許泡溫泉沒什麼用。”

雲氏本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也沒指望溫泉池水能將她的身子養好,“依苗大夫之見,可還有什麼別的方法?”

苗大夫看向江絮清。

面前的美貌女子雖說是婦人髮髻,但光看面相便知極其的年幼。

想了會兒,還是道:“侯夫人,我上次便已經說過了,世子夫人的體寒之症,不會完全影響子嗣,只是會比其他女子艱難一些,侯夫人大可安心。”

雲氏這便不明白了,既然這體寒並不會完全影響懷子嗣,又怎會成親這麼久還沒訊息?

“慕慕,你老實告訴母親,你和懷徵……那方面相處的如何?”

江絮清微怔,問道:“母親指的哪方面?”

苗大夫笑了聲:“侯夫人問世子夫人與世子的房事上可還勤?是幾日一次還是日日一次?”

轟隆一聲——

江絮清羞得耳廓都紅了,在二人的注視下,她垂眸支支吾吾道:“去溫泉山莊前還……還挺勤的……”

後來便是她和裴扶墨把話說開了後,那段時間她與他本就心有隔閡,即便每晚緊緊相擁睡在一張榻上,仍然覺得相隔很遠。

加上近些日子,他又忙得不能歇腳,哪還……

雲氏聽完,臉色陡然一沉。

弄半天,原來問題是出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江絮清回了寒凌居後,雲氏怎麼想都不是滋味。

自己的兒子也才十九歲的男人,分明在最是血氣方剛的年歲,每日對著這麼個如花似玉嬌軟可人的妻子,他竟沒有任何衝動?

這簡直不符合常理!

夜裡,裴扶墨剛回了侯府,還沒來得及回寒凌居,就被雲氏喊了過去。

“站住。”

裴扶墨看了寒凌居方向一眼,他今日提早回來便是想多陪一陪江絮清。

“母親,夜深了怎麼還不歇息?”

雲氏坐在太師椅上,一臉興師問罪地看他:“你每日倒是忙得很啊。”

“是挺忙的。”近日三皇子已經按捺不住,準備出手,是緊要關頭。

雲氏見他這幅冷淡的模樣,緊緊皺眉,隨後站起身在他四周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裴扶墨的腰間處。

斟酌了許久,終是問:“懷徵,你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裴扶墨俊臉微凝,“母親何意?”

雲氏想了許久的措辭,“我與你父親剛成婚那會兒,他也跟你差不多大的年歲,但你父親可不像你……”

她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含糊道:“你父親他可是一刻都不曾歇息。”

裴扶墨:“……”

這下他完全不懂雲氏的意思了。

見他還沒明白,雲氏只能直接點明,“也是因為你父親的勤勞,所以我和你父親才生了四個孩子,這下,懷徵,你可明白了?”

**

裴扶墨臉色冷沉,踏著夜色回了寒凌居。

剛回到正屋,還沒踏進去,便聽裡面對話聲傳來。

“夫人,侯夫人說讓您主動點,您為何不聽呢?”

“我不想再那般了……”

江絮清輕微嘆了口氣。

從重生後她想盡辦法接近裴扶墨起,她與他之間實在隔了許多,儘管甜蜜恩愛過,也冷戰流淚過,可自從攤牌說開後,她便明白了。

她和他之間的問題從來都是上輩子他將一顆真心捧給她,她不想要,完全不接納。

而這輩子,她想將一顆心捧給他,已然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只要伸手便能觸及,可他卻不敢接。

他不敢相信她早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他了。

雲氏操心他二人的房事,也不是她和裴扶墨的問題,心倘若不能走到一起,肉.體即便再親密無間,也是無法解決根源問題。

安夏著急道:“若是夫人再主動些,世子定然能明白你的心意。”

江絮清輕聲道:“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他知道我有多愛他的。”

既然他不相信她的真言,那她便這樣陪伴他好了。

裴扶墨站在門口,持久沒動。

——————

時間轉眼過去半個月,已然入了深秋,夜間的風帶著涼意。

江絮清睡得不大沉,忽然聽到房門外傳來了急切的沉穩腳步聲。

一聽便不是侍女的腳步。

裴扶墨敏銳地睜開眼,將懷中的姑娘鬆開,“嬌嬌再睡會兒,大抵是周嚴有要緊事稟報。”

望著他披著長衫離開的身影,江絮清莫名不安。

房門外傳來細微的交談聲。

很快,裴扶墨又返了回來,面色沉重道:“宮裡出事了,我現在要進宮一趟,你好好待在寒凌居,我會讓周嚴留下來保護你的。”

他邊說,便疾速的穿好了衣袍。

江絮清急忙從榻上起來,拽住他的腰帶,“是出什麼大事了,很危險嗎?”

裴扶墨沒打算瞞她,“太子傳來訊息,陛下出事了。”

“什麼?”

見她像是嚇到了,裴扶墨抱著她安撫了下,“別怕,有暗衛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的。”

江絮清搖頭,“我不是怕我自己,我是擔心你這趟進宮……”

他忽然慎重成這般,想必是真的極其棘手的大事。

裴扶墨笑了聲,捏了捏她溫軟的臉頰,“你忘了,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

周嚴又在門外催,若是再不離開就遲了。

裴扶墨深深看了她一眼,望著她眸中擔憂的情緒,忽然將臉俯下,輕輕吻了下她的唇瓣。

他站直了身子,面色溫柔地苦笑:“我大抵太傻了,或許是當初你說永遠都不會喜歡我的事,讓我記得太久太久,久到已融入骨血那般。嬌嬌,你給我的時間,我想我漸漸地有些明白,被你愛著的感覺了。”

便是方才那一剎那,她眸中的情緒忽然湧入他的心尖,他偏生像是一下看開了,看透了。

她倘若不喜歡他,何必要做出這緊張的樣子,何必在他不在時說出那番愛他的言辭。

他可真傻。

竟是這時才想明白。

江絮清沒懂他為何突然就想開了,眼眶的溼潤瀰漫,哽咽道:“你要安全回來,倘若你出了什麼事,我定不會原諒你。”

裴扶墨將臉靠近,輕觸她緩緩流下的淚水,“乖乖等我回來。”

“我還有禮物送給你。”

那遲了一年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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