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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並非是那等在乎那一切的女子,只是鄭家是隱瞞了這件事來與她相看,母親必定也是被矇在鼓裡,打從一開始,鄭國公夫人周氏接近她鎮北侯府,便是抱著這樣的打算。

便也難怪,周氏那樣知書達理的女子,對她這樣跳脫的性子也抱著百般遷就的態度,原是因為鄭亦舟患有隱疾,實在難以找女子成親。

鄭亦舟緩緩抬眸,對上了裴靈夢溼潤的雙眼,愧疚道:“裴姑娘,請你不要怪罪我的母親,母親她說她是真心的喜歡你,欣賞你無拘無束的性子,這才想裴姑娘能嫁到國公府。”

裴靈夢最受不了的便是欺騙,倘若當時老實將這件事說出來,她或許不會有這種被狠狠傷害的感覺。

周氏真的喜歡她?

周氏大抵早就將她打探清楚了。

恐怕就是喜歡她的不著調,喜歡她的單純好欺騙罷了。

裴靈夢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覺得被騙了,心裡很不好受。你們一家人,是把我當傻子嗎?”

鄭亦舟慌亂解釋道:“裴姑娘請莫要如此想,我……”

這話說出口,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好。

裴靈夢也不奢望自己能得到什麼道歉了,她呵笑了聲:“還算鄭公子老實,良心過不去了,不打算一直騙我,否則若是婚後我覺得自己被騙了,定然會鬧得你鄭國公府不得安生。”

“你的母親看錯人了,我的確不著調,但絕非那般好擺佈,好糊弄的女子!”

留下這句話後,裴靈夢便直接轉身離去了。

鄭亦舟久久站在原地,望著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裡也沒由來的極其輕鬆。

也好,他就該孤獨終生。

跟哪個姑娘在一起,都是拖累了姑娘。

**

樹葉聲隨著夜風搖曳輕響。

江絮清坐在樹上,望著鄭亦舟也漸漸消失於夜色的身影,她和裴扶墨竟是這樣看了許久的熱鬧,一番下來,心裡有些疲憊。

不久前裴扶墨說的那句話,更是在她腦海中消散不去。

就連她被他抱著從樹上下來後,仍舊神思遊蕩,心緒久久不平。

裴扶墨低頭給她整理了些凌亂的裙襬,嗓音猶如夾雜微風似的輕:“嬌嬌,我先送你去找長姐和阿夢,我再去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晚點再一起回去。”

江絮清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任由他牽著自己走了。

尋到了裴靈萱這處時,時辰有些晚了。

裴靈夢很早就到了,姐妹二人似乎說了許久的話,裴靈夢哭過後,眼圈有些腫腫的。

許是已經將鄭家欺騙她的事都告訴了姐姐。

姐妹二人看到裴扶墨也來了,驚訝不已。

裴扶墨說了幾句話後,便轉身離去了。

江絮清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心思沉重。

等裴扶墨將事情處理好後,一行人一同返回了鎮北侯府時,已到了夜深人靜時分。

裴靈夢一路身心疲憊,拉著姐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上等沒人後,江絮清才問道:“衛姑娘怎麼樣了?”

裴扶墨牽著她往寒凌居回去,步伐未曾停頓,淡聲道:“她是被人打暈的,周嚴尋到了她那同樣昏迷的侍女,詢問一番後,她們都不知是什麼情況,醒來後就在衛國公府的護衛下安全送回去了。”

沒事就好。

不然倘若真的中了歹人的奸計,很有可能毀了一生。

“裴小九,你說是不是有人想害太子?”江絮清小聲問。

那衛卉兒今日去慈泉寺不是與太子有約嗎?好端端將她打暈,恐怕就是想陷害太子了。

裴扶墨乜她一眼,見她杏眸閃閃,一副極其八卦的樣子,忍俊不禁道:“你知道是誰?”

江絮清順勢接話:“那必然是三皇子。”

上輩子三皇子就狼子野心,還害死了太子嫁禍給裴扶墨,這世他解禁出來沒多久就出現這種事。

除了三皇子,還能是誰。

她提起三皇子時,咬牙切齒的模樣使裴扶墨怔神了須臾。

過後,他搖頭笑了笑:“還挺聰明。”

江絮清摸了摸鼻尖,竊喜地笑了笑便蹭著裴扶墨的身軀,與他手牽手一路回到了他二人的居所。

夜色極其深了,回來洗漱後,許是累了一整日,江絮清沾上床榻便這樣睡著了。

裴扶墨靠坐在床頭,難言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上。

許久,他唇邊銜了一抹輕快地笑:“這樣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或許她只是重新選擇了他罷了。

**

慈泉寺之後一連過去了幾天,京中都極其太平。

裴扶墨趁著今日稍有閒暇,便又帶著江絮清去往了瓊羽園,路上說道:“自從那日之後,玉嬤嬤時常傳訊息過來說是李善總是念叨著你。”

江絮清也極其想見李善,他人小鬼大,長得又極其漂亮性情可愛,實在是招人喜歡呢。

見她這般興奮,裴扶墨便也順便講了李善一些習性。

實則李善剛出生時因為早產,導致身子孱弱,直到現在都還在吃藥補身體,每次只要想母親了就會鬧脾氣一直哭。

“有陣子我時常往這邊跑,便是因為李善哭起來油鹽不進,除了我的話,他誰的都不聽。”

江絮清靠在裴扶墨身邊,聽他不緊不慢地講李善的事,只覺得愈發有趣。

待聽到此處,她捏了捏他的掌心打趣道:“沒想到你還挺招孩子喜歡的,琰兒也是極其喜歡你。”

裴扶墨眉梢微動,“男子天生慕強,即便是李善和江琰這樣的幼童也同樣。”

江絮清杏眸圓怔,嗔他一眼,這是話裡話外都在誇讚自己呢。

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

她只能用力揉了下他的手指撒氣鬧著玩。

馬車很快到了瓊羽園,等進入後,行到李善居住的流遠齋外,便感到四周氣氛凝結,就連下人都面色緊張,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見此,裴扶墨便知是什麼情況了,他對江絮清道:“是太子來了。”

太子在的話,和李善就是父子見面。

江絮清小聲問:“那我們進去豈不是不合適?”

裴扶墨牽著她往裡邊走,“我若不進去,才更要出事。”

江絮清便只能被他帶進去。

只是他們人還沒完全進到屋子裡,便聽見噼裡啪啦的物品砸落的聲響傳出來。

緊接著便是太子李謙的聲音響起:“李善,你倒是將你母親一點不好的全都學了去是吧?”

李善氣得哼聲道:“怎麼,砸你幾個瓶子就受不住了?”

李謙氣得揚袖,在原地來回踱步,他拿這個渾身是刺的兒子實在無可奈何。

恰逢這時,李善的眼神朝屋外望去,霎時間喜笑顏開。

這可是對他這個父親都未曾露出過的笑容。

“小裴哥哥,慕慕嫂嫂!”

李謙回頭一看,見裴扶墨牽著江絮清過來,面露一絲不滿。

李善幾步奔過來,直接撲到了江絮清身上,委屈地道:“嫂嫂總算來看我了,這幾日可把我想壞了。”

裴扶墨的視線落在他抱著江絮清脖頸的手上,輕咳一聲:“李善。”

李善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從江絮清懷裡下來,一臉正經地回:“是,小裴哥哥!”

江絮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善兒這麼緊張做什麼?”

李善頓時放鬆了身軀,嘟了嘟嘴:“因為小裴哥哥每回這樣正經的喊我大名,就準沒好事。”

眼看著被忽略了許久,李謙有些尷尬上前,說道:“懷徵今日怎麼來了?”

江絮清福身行禮,喚了聲太子殿下。

李謙頷首,讓她起身,隨後給了裴扶墨一個眼神去別處談話。

二人行至屋外的廊下,裴扶墨的目光落在江絮清身上。

屋內,她牽著李善去撿方才被李善發怒砸落的瓶瓶罐罐,李善不情不願,但也極其聽話跟著一塊撿了起來。

他不由淡淡笑了聲。

李謙則臉色不好,低聲問道:“你為何將李善的事告訴了慕慕?”

裴扶墨道:“你放心,她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裴幽已經死了。

李謙自然不是覺得江絮清不會不守住秘密,但李善的事到底事關重大,且有關他和佳月的事,他實在不想讓多餘的人知曉。

“表哥難道想要李善一直躲藏在陰暗之中?”

李謙沉默不語。

裴扶墨意味深長道:“表哥,李善是你的骨肉。這個孩子來的多麼艱難,你才是最深知其苦的。”

李謙挺拔的身形不由洩了些力,苦笑道:“你當我不願讓他出來面見世人?只是我如今的身份,還無法保全他,他若出去了,面對的將是無盡的惡意。況且……”

況且他與佳月的私事,實在不好公之於眾。

至少在他登基之前,是絕對不可。

裴扶墨說道:“表哥,那個位置,你若是不拼,也會被其他人奪去。”

他一日不登基,李善則會多一分危險。

李謙眉宇攏了一股鬱結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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