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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不明所以,“母親,可是有什麼苦惱之事?”
雲氏笑著搖頭,問道:“沒有。慕慕在家裡做姑娘時,可有學習管賬?”
“有的。在家時母親有特意教過我一些。”
雲氏頷首笑了一笑,便說待過陣子讓她跟著學習一些執掌中饋事宜,便讓她回去歇息了。
江絮清回去休息許久,快到傍晚時,裴靈夢迴了侯府便尋了過來。
許是這幾日看她病了便沒有來找她,實在給憋壞了。
二人在庭院下納涼閒聊,裴靈夢忽然提起,“慕慕,你說這鄭公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分明廣寒樓那次,我與他相處的還不錯,但之後他便一直沒有回信了。”
江絮清琢磨了下,問道:“你可有向他明顯的表達過好感麼?”
裴靈夢趴在石桌上,說道:“那是當然了,我還主動說了,很想跟他一同去遊歷呢。”
這難道還不明顯嗎?
說完,她後知後覺道:“莫不是鄭公子不喜歡我這樣直接大膽的性子,比較喜歡含蓄點,我這樣說,會不會嚇著他了?”
江絮清也沒明白,她始終搞不清楚情情愛愛,上輩子到死了才清楚自己的心意,就她這遲鈍的情感,怎麼還好意思給人家分析呢。
只能安撫道:“你別擔心,鄭國公夫人對你都這麼滿意了,況且那日我看鄭公子好似對你也挺有好感,興許他是在等一個時機。”
裴靈夢撅了噘嘴,“我就擔心是那個魏鏡,他背後在鄭公子那說了我壞話。”
要不說別在背後提人,就連在自己家,恐怕都會招來。此時一道男子的嗓音從身後傳了過來。“裴姑娘多心了,在下不至於那般無聊。”
裴靈夢驚地險些摔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來了?這可是侯府!”
江絮清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來人,面容漸漸浮起笑意,“夫君,你什麼回來的?”
她有幾天沒這樣喚過他了,裴扶墨還有些恍惚,現在夫君這二字聽得便更加受用,他幾步走過來,說道:“昨晚答應你的鞦韆,方才已經做好了。”
說罷,他便直接牽著江絮清去了後院。
此時寒凌居偌大且幽靜的後院內,一棵最古老的古槐樹上便已經懸空掛了一副鞦韆在此,江絮清覺得有些飄飄然,難以置通道:“這是真的麼?”
她昨晚也就隨口一提,本以為他都忘了,沒料到今日提早下值,悄悄回府就準備了這幅鞦韆。
見她傻傻地站在那不動,裴扶墨眼底浮起笑意,乾脆打橫將她抱起放在那鞦韆架上,待她坐穩後,站在她身後,淡聲道:“如何?小沒良心的,這下可滿意了?”
“滿……”江絮清笑臉盈盈,待聽到後面的話,頓時改口道:“我怎麼就成沒良心的了。”
裴扶墨乜她一眼:“你心知肚明。”
她心知肚明什麼了,江絮清嘟了嘟唇很是不滿,還準備再反駁幾句,裴扶墨已經直接將她推走了。
她嚇得輕呼一聲,隨著鞦韆的動作,很快又回了原位,如此樂此不疲地玩了一通,等天徹底擦黑後,她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再蕩了最後一下,裴扶墨直接將她從鞦韆架上抱起,回了房間。
裴靈夢和魏鏡也不知何時離開了,江絮清累得在他懷裡撒嬌,說道:“裴小九,我明日還要玩。”
他無情道:“自己玩,我很忙,沒空給你推了。”
江絮清也只稍埋怨了下,沒繼續勉強讓他明天回來推。
夜裡沐浴後,二人一同前往玉榮堂用膳。
傍晚時分江絮清玩得滿頭大汗,洗了後臉頰紅潤有光澤,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裴靈夢也看到寒凌居的那個鞦韆了,很是羨慕道:“二哥,不然你也給我院子裡做一個吧?我也想玩。”
裴扶墨淡淡乜她一眼,“你覺得我是木匠?”
裴靈夢這下感覺到了妻子和妹妹之間的差距了,氣得哼哼一聲也就作罷。
晚膳後,雲氏忽然正經地問話:“幽兒,如今你弟弟都成婚這麼久了,你打算何時將你的親事定下來?”
裴幽坐姿端正,溫聲道:“就非要成親不可麼?母親。”
雲氏訝異,沒明白他這是何意,“難道你不打算成親?”
裴幽眼神從裴扶墨身上掠過,最後在他身旁的江絮清的臉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息,唇邊浮起一抹苦笑:“實在是兒子的心上人已為人婦,兒子目前暫時……”
這話出口,雲氏和裴靈夢臉色大變,驚訝道:“你有心上人?那姑娘是哪家的?”
裴幽緩緩抬眸,眼眸一陣水霧瀰漫,做足了一副傷神模樣,他的目光忽然停在江絮清這處,莫名惹得她心裡緊張不已。
裴扶墨微眯黑眸,緊緊握住江絮清放在膝上的手,倒是看他要做出哪一齣。
裴幽漸漸收了那抹苦笑,他輕聲道:“我心中的那個姑娘,是我伸手也難以觸及的天邊月,我自知與她再無可能,但只要每日能這樣看著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每日能這樣看著她。
當這句話落下後,雲氏和裴靈夢的眼神不約而同地看向臉色煞白的江絮清。
第38章存疑
玉榮堂內瞬間靜得落針可聞,裴幽方才說的那番話分明連人名都未曾提及,但又隱約覺得可以拼出“江絮清”的名字。
氣氛逐漸冷了下去,沒人想要接話。
可裴幽偏偏像是擔心她們沒聽清似的,又複述了一遍,語氣帶著憂傷問裴扶墨:“懷徵,成親的滋味是否很不錯?可惜兄長暫時無心體驗了。”
裴扶墨淡淡一笑,唇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但眼底嘲意盡顯:“兄長很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的確不該惦記。”
裴靈夢坐在雲氏身旁,圓溜溜的眼睛在裴幽和裴扶墨身上來回掃。
她忽然間覺得,分明玉榮堂內沒有點火,可她卻像是看到了火焰聲正在滋滋滋地作響。
她嚇得抖了抖肩膀,又將眼神投向了裴扶墨身旁的江絮清身上。
江絮清此時臉色已然煞白一片,整個人都像是呆滯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裴幽輕輕笑了聲,笑聲中含著讓人忍不住的心疼,“你說的對……”
他垂眸,巧妙地遮住自己落寞的情緒,偏偏面上佈滿心灰意冷,說道:“我如此說,也只是想告訴母親,目前兒子確實沒有娶妻的打算了。”
作為鎮北侯府的當家夫人,鎮北侯不在長安時,這偌大的侯府便也靠她支撐下來,這麼多年,雲氏自問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方才那刻,的確使她怔神了許久。
這簡直是……
但望著失散多年的長子這般悲傷的眼神,雲氏一時也說不出什麼重話,想了想,只好安撫道:“好,母親暫時不催你了……”
**
一頓晚膳便是在這般尷尬的氛圍中收場,雲氏就連留下幾個小輩閒聊的心思都沒有了,匆匆拉著裴靈夢迴了院子。
江絮清被裴扶墨牽著往寒凌居回去時,整個人緊張到連路都不會走了,他身高腿長,步子又邁的極其快,她很快跟不上步伐,被拽出了個趔趄。
下瞬間她便騰空而起,落入了裴扶墨冷漠的懷抱中,遊廊昏暗,他的臉隱匿暗中,神色不明。
她心跳加速,總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裴幽並沒有點名道姓說他的心上人是她,若她主動提起,這不是自己去認領了她是夫兄心上人的事?那後續她又該如何面對?
可她若是什麼都不說,倒有些故意裝糊塗的嫌疑。
那個該死的裴幽,整整兩世了,可真是害她不慘。
他怎麼還不死啊。
江絮清沒忍住惡毒地想。
“嬌嬌,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頭頂冷不丁響起裴扶墨低沉的嗓音。
江絮清咬了咬唇,緩緩將臉仰起來,狀若乖巧地任由他打量。
裴扶墨垂眸,細細看著她面上的每個細微的神情,除了忐忑不安之外還含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從什麼時候起,她竟是那樣害怕他了。
回到了寒凌居後,裴扶墨將她放下後,便轉身離開,說要去書房處理公事。
江絮清沒有挽留,只好落寞地收回眼神,打算回房歇息。
他果然還是介懷的,不是嗎。
她轉身剛跨入門檻,忽然一股力道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若還不想歇息,陪我去書房多呆一會兒,如何?”
江絮清望著他面上俊逸的笑容,笑顏逐開,嗓音也不由雀躍了幾分:“好!”
雖然她能感覺的出來,她和裴扶墨不過都是在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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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被裴扶墨牽著帶進書房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清幽院。
裴幽這次不如以往動怒,反而冷靜地笑了幾聲,慢悠悠呷了一口茶水,“他這回倒是比我想的要鎮定多了。”
本以為按照裴懷徵那性子,回去後少不了二人要冷落起來,看來到底是成婚了一段時間,感情倒是增進了不少,不是他輕鬆幾句話便能隨意破裂的。
趙軒沒忍住說道:“我上回就說了,你那點小伎倆根本沒用,那裴世子又不是個傻子,怎麼看不出來你在有意挑撥感情?”
裴幽冷冷睨他一眼。
這眼神莫名讓趙軒瘮得慌,他嚇得嚥了咽口水,說道:“我不明白,你如今都這般金尊玉貴的身份了,想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何偏偏就要你那弟妹?”
裴幽冷哼:“她本該是我的。”
他出現在慕慕身邊的時候,一切都極好,偏偏是裴懷徵回來了才打亂了這一切,裴懷徵當初怎麼不乾脆死在北地!
說著,趙軒忽然摸著下巴嘿嘿笑道:“不過,那世子夫人的確是個極品貨,那身段和臉蛋當真是絕色啊,這便也難怪勾得你這般都忘懷不了。”
裴幽臉色不好,冷意瞪他。
趙軒繼續直言,“你不是千方百計想得到她麼?若不然直接下藥?把她弄到手爽一爽不就夠了,再說了,你會的那些醫術毒術想要迷暈一個小姑娘還不簡單?”
裴幽眉宇頓時凝結一股戾氣,不想再聽他廢話,站起身就直接將趙軒趕了出去。
趙嵐進來時,趙軒還在廊下破口大罵,她關上門後,憂心道:“哥哥這般沒有禮數,會不會讓院中的下人傳出去?”
畢竟怎麼說他們也在侯府做客,若是侯府的大公子有這樣無賴似的好友,也會影響到裴幽的名聲。
裴幽道:“不必擔心,我院子中的人嘴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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