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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疊在一起的灼熱掌心忽地鬆開。
賣果子的大娘,與在揚州知府身邊千嬌百寵長大的二小姐,兩人彼此之間還鬧過矛盾,如今居然是可以跨越階級,很和平地站在同一間院子裡的嗎?
被掙脫開了手,慕雪霏也不生氣,反倒坦坦蕩蕩地對著婦人喊了一句:“娘,我剛改好的蝴蝶翅膀,您還能看得過眼嗎?”
婦人走過去端詳了一下,並未開口,反倒招手讓祝醒春過去:“姑娘,你也來看看,若是讓你來提點意見,該如何做?”
不少的疑惑充斥著祝醒春的頭腦,但不論面前這兩個人有多少彎彎腸子,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們是有所倚仗,能讓祝醒春發財致富的東家。
東家的秘密,不論是什麼,都不該由此時此刻的她提出置喙……
祝醒春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在絹布上做的畫,描的花樣子也是尋常不過的蝶穿花徑下。觀其所用布料和厚度,倒像是個香囊或者荷包。
她想了想,在後翅的部位點了幾筆白斑,朝兩人道:“若是要描花做針線的話,可以適當用細粉來點綴,或者用尋常的青藍色絲線,再點綴些微小的銀珠。不過只需一丁點就好,這樣既不失色,也不會太過寡淡。”
婦人頗為賞識地看她一眼,再扭頭對女兒說的話,語氣裡就帶了些嗔怪:“方才祝姑娘教你的那些,用心記下了嗎?”
慕雪霏癟了癟嘴,把筆一撂就往椅子後背上靠:“可我生來就不是做女工的料嘛,娘教得很認真,我學的也不走神,怎麼做出來的東西,偏偏少了幾分神韻呢?”
她坐直了身子,將半成品的花樣子舉起來端詳了好幾眼,嘴角一彎:“是因為我也只是個作假的千金閨秀,所以手下畫出來的東西,不值得被吟誦,也不該被厭惡嗎?”
婦人呼吸一滯,眼底有些紅了:“雪霏,別說氣話……”
“我沒有亂說,”慕雪霏扭過頭,問祝醒春:“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知府偏寵亡妻所生育的二小姐的?”
祝醒春想了想:“如珠似寶,不過如是。甚至是即將要嫁到上京,給良親王做良媛,知府也耗費大半的家財,安排了十幾擔嫁妝,儀仗可比肩側妃。”
“是嗎?”慕雪霏冷笑了一聲,“當真是好算計,不過往他們身上割了一點血,倒是叫慕家人對外賺足了好名聲,苦難卻由我來受。實則揚州城誰不知道,他這知府能當得穩當,一半靠李家為首的商戶供養,一半把錢打點到官位上的同僚,鞏固地位。”
“蛇鼠一窩罷了。”
這是她能聽的嗎?
祝醒春的步子已經有些逐漸後移,慕雪霏似乎察覺了她的意圖,迅速接過剛剛的話茬:“其實,與攤主說要見你一面的人是我,在鬧市區故意惹事,也是我出的主意。”
祝醒春微微偏過頭。
慕雪霏鬆了口氣,語氣卻比剛剛更加寂寥了:“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我已經上了你的船,若是不聽,怕是連這座院子都出不去,就得被慕家的侍衛雙手反綁到你爹面前。”
祝醒春淡淡道。
這個女人又不傻,方才那麼多狂悖之語,不就是刻意說給她聽的嗎?
雪霏笑了笑,不置可否。
“慕知府很疼他的女兒。”然後,她先篤定地下了這樣一個定論。
“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嫁到上京去,給那個瞎了隻眼的親王做妾,他們在揚州,在淮安各個地方,拿著那位二小姐的畫像,秘密找了很久與她相似的人。”
“然後選中了我。”
說到這裡,祝醒春再次對上慕雪霏的目光,原本很是無辜的一雙眼,現在反倒是看不明瞭了。也不知是因為她把臉埋在了手肘間,還是她的眼神更暗些。
“當他們得知我與真正的二小姐生得有七八分相似時,就讓知府家的少爺把我擄進了府裡,足足一日一夜。”
“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把我關在二小姐的閨房裡,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放我回家時,還給了一筆不菲的銀兩……可是你知道,世人對女子總是過分嚴苛的。”
慕雪霏內心悽切,順著平緩又隱忍的聲線更顯得令人蹙眉,她抬起頭,狠狠地擦拭掉眼眶浮現出來的淚光。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被男人擄進高門大院中,又施加黃白之物打發出去。哪怕她還是清白的身子,也挨不過街坊鄰里的流言蜚語漫天飛。
雪霏不是一呼百應的聖人,她與母親只不過是兩個再平凡不過,靠著賣繡活養家餬口的平頭百姓。就是再多長几張口舌,也沒辦法改變那麼多人已經深根蒂固的思想。
慕知府想要偷天換日,那麼務必要徹底抹掉雪霏在世上的存在,讓任何人提起時,都是滿臉嫌惡,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說,這招不可謂不是殺人誅心。
“因為我的緣故,孃的手藝再好,生意也變得一落千丈,連店鋪的門面都低價轉手了出去。現在只能在外頭擺地攤,再集市上售賣果子維持日常開銷。”
沒人願意娶一個品德有失的女人。
這世間也不需要一個失了貞潔的女人。
雪霏站在垂簾那道縫隙中間的位置,風從外面徐徐地刮進來,使得她本就瘦弱的身軀更顯得搖搖欲墜了幾分。
可她並不是像外表那樣柔弱無依的菟絲花,人到了絕境,做出什麼都不顯得奇怪。
“所以,你在外面藉著慕二小姐的身份,表面上惹是生非,實際上是在一點點敗壞慕家的民心。”
“你想要的,遠比你現在做的更多。”
祝醒春說完,並沒有表現出慕雪霏想從她臉上看到的認同。
“想法是好的,但實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為了這樣自私自利的一家人,賠上自己一生,值得嗎?”
慕雪霏的眼角鬆動,將目光投向她。
“你可要想清楚,”祝醒春提醒她,“若是用這樣的法子逼上京那邊坐不住,主動休棄掉你,豈不變相坐實了,你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慕二小姐。”
“明面上,慕知府仍是你的生父,退了這樁婚,他仍有權利將你許給更糟糕的人家,到時候,你們之間再多的恩怨,可都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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