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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往黎蕎懷裡擠了擠。
他這一動,黎蕎便也醒了。
黎蕎打了個哈欠,也察覺到了清晨的微微涼意,他不由抱緊了懷中人,大力抱著,臉頰還往人家的頸窩裡蹭。
他有些困,夜晚太短暫了。
陶竹被他蹭的有些癢,但被他這般用力抱著,陶竹只是想笑,一點兒都捨不得推開他。
陶竹甚至有了歇業的念頭。
與這人這般在床上躺一天,似乎也不錯?
正猶豫著要不要真的休息一日,門口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拍門聲響起:“小叔!”
陶竹:“……”
算了,暫時沒有休息的命。
起床幹活。
很快,黎春桃也來了。
早飯依舊是疙瘩湯,黎春桃做青菜疙瘩湯很有一手,黎蕎陶竹黎大山都挺喜歡喝,連著喝了好幾日也沒膩。
早飯剛過,小五來了。
送走了小五,黎蕎、陶竹、黎大山三人繼續做點心。
小五走了約莫一刻鐘,一個身穿棉布長袍、身材猶如竹竿一般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院門口。
他身後還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牽著一輛牛車。
“請問這裡是黎小哥家麼?”
這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先是打量了一圈院子裡的情形,看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且並沒有亂擺亂放的雜物,這才掩下眼中的嫌棄,笑著問正在院子裡劈柴的黎大山。
“是。請問你是?”
黎大山見這人臉生,好奇的看著他。
“我是縣城醉仙居的掌櫃,我姓趙,想找黎小哥談一談生意。”
趙掌櫃笑呵呵的說道。
“醉仙居?”
黎大山睜大了眼睛。
他當然不知道醉仙居,他雖然去過幾次縣城,但連路邊攤上賣的吃食都沒買過,更何況是一聽名字就很高階的酒樓。
但是,人家是掌櫃誒!
他忙對著棚子喊了一聲:“小叔!”
“來了。”黎蕎應了一聲,他已經聽到趙掌櫃的話了。
他自是知道醉仙居的,這是縣城僅次於望月樓的酒樓。
不過,醉仙居和望月樓走的路線不同。
望月樓是平價和高階相結合,連原身這樣的窮書生都能去望月樓喝酒。
但醉仙居只走高階路線,裝修的富麗堂皇,只做富貴人的生意。
是以,原身雖然在縣城待了差不多十年,但並不認識醉仙居的掌櫃。
但這並不影響黎蕎。
他從棚子裡出來,見趙掌櫃已經進了院子,便讓黎大山端來涼白開。
他請趙掌櫃坐下:“家裡甚少有掌櫃這樣的人來,是以連粗茶都不曾準備,招待不周,還望掌櫃見諒。”
趙掌櫃瞧了眼小板凳,微不可察的遲疑了一下,就沒個高一點的椅子麼?
他瞥了眼旁邊的木桌。
見不算新的木桌擦拭的乾乾淨淨,陶碗也很乾淨,眼底的嫌棄這才少了些。
他在小板凳上坐下,沒有去動那碗涼白開,而是笑著對黎蕎道:“是我貿然前來,黎小哥不覺得我叨擾就好。”
“開門做生意,什麼叨擾不叨擾。”黎蕎彷彿沒察覺到趙掌櫃的嫌棄,笑著搖頭,又問:“不知道掌櫃的找我是想做什麼生意。”
“自是那青團。”
趙掌櫃開門見山:“聽說青團是南邊的點心,我也只是聽說,並未見過,更沒吃過。沒想到望月樓竟開始售賣青團,我便讓人打探了一番,知曉這青團是出自黎小哥之手,我便尋來了。”
其實吧,他早就知道望月樓出售的點心是出自眼前這位黎小哥之手了。
但是,甭管是沙琪瑪還是大嘛花,都太平民,和醉仙居的氣質不相符。
不就是兩樣平價點心嘛,沒資格進醉仙居。
但青團一出來,他坐不住了。
只看外表,就特符合醉仙居高階的氣質。
再嚐嚐味道,細膩軟糯,瞬間就把平城這邊的點心給比下去了。
更關鍵的是,平城在此之前並沒有青團。
黎小哥這裡的青團是獨一份的,這種點心,完全有資格進醉仙居。
於是,今天他坐著牛車,穿著普普通通的棉衣,慢悠悠的、遠遠的跟在小五後邊。
當時天色未亮,小五沒瞧見他。即便是遠遠瞧見了,也不會當回事兒,畢竟他乘坐的是普通牛車。
眼下,小五走了,他便過來了。
“是青團啊……”
黎蕎瞭然。
但隨後一臉抱歉的道:“趙掌櫃,要讓你白跑一趟了,因為我和望月樓的王掌櫃早就立了字據,我家的點心,在平城範圍內,只能給望月樓供貨。不然的話,我得賠償他銀子。”
“若是你違約,需要賠償多少銀子?”趙掌櫃並不意外,詢問具體的數字。
“違約的話,要賠償給王掌櫃五百兩銀子。”
“就這?小錢。我給你出了。”
趙掌櫃一臉的不在意:“另外,我想買青團的方子,我出五百兩買這個方子,如何?”
黎蕎:“……”
一旁劈柴的黎大山,聽見五百兩這個數字,驚的差點兒把斧頭劈到他的腳上,五、五百兩銀子?
這是一座銀山吧?
“另外,如果你將來有什麼新點心,我希望可以先賣給醉仙居,錢不是問題,關鍵是點心要獨特,要出眾。黎小哥,你意下如何?”
“我覺得做人不能背信棄義。我既已與王掌櫃立了字據,那就不能為了銀子反悔。”
黎蕎說著笑了一下:“趙掌櫃,別看我現在滿身銅臭味,但將來我還是要讀書的,我不能自毀名聲。”
一個青團方子只給五百兩銀子?
想什麼美事呢。
他和陶竹現在賣給王掌櫃一個青團能掙十一文,若是賣五萬個青團,那就能掙出五百兩銀子。
五萬個青團,看似很多,但若是一日做三百個的話,半年時間就夠了。
所以,這是把他當傻子麼?
一邊說五百兩的賠償金是小錢,一邊又只肯給五百兩買方子,今日份笑話有了。
“這樣吧,我再加五百兩,一千兩,如何?”
趙掌櫃豎起手指頭,對著黎蕎晃了晃。
他眼底難掩嘲諷和驚訝。
他可是打探清楚了,知道這黎小哥從前是個什麼性子,這會兒突然表現的重諾守信,是想多要些錢?
黎蕎搖頭,很是堅決,毫無動搖:“不是錢的事兒,王掌櫃是個實在人,立字據的時候就提高了點心的價格當做買斷費,他沒虧待過我,我又怎能為了銀錢毀約。”
“一千五百兩。”
趙掌櫃又豎起了五根手指頭。
黎蕎微笑:“趙掌櫃,抱歉,我只能給望月樓供貨。”
“我再加五百兩,你若是答應,我今日就把二千兩現銀送來。”趙掌櫃豎起兩根手指頭晃了晃,特意在現銀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夠了哈,拿喬也得有個限度,再高的話,那他就甩袖走人了。
黎蕎臉上的笑不變:“很抱歉,真的不是銀子多少的問題。”
“行,黎小哥高義。”
趙掌櫃笑了,他對著黎蕎拱了拱手,站起身便走。
厲害了。
他倒要看看,這黎小哥留不留他!
“趙掌櫃慢走。”黎蕎也起身送客,清秀的臉上依舊帶著笑,絲毫沒有開口留人的意思。
趙掌櫃:“?”
他腳步遲緩了起來。
“這會兒太陽還沒有升高,的確適合趕路,不然等太陽到了頭頂,你們的又是牛車,沒個遮陽的地方,那這一路回縣城,著實有些難熬。”
黎蕎很體貼,提醒趙掌櫃走快些。
趙掌櫃:“……”
走就走!
傻子,發財的機會都不要,想來將來讀書也讀不出什麼名堂,活該一輩子窩在這山溝溝裡賣點心。
趙掌櫃氣沖沖的走了,黎蕎瞧著牛車遠去,轉身進了院子。
黎大山湊了上來,他的心在滴血:“小叔,那可是二千兩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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