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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寧負著夏詩晴躍出天坑,這才留意到遠處的天空呈現出不詳的暗紅色,空氣中也隱隱有腥臭味傳來。他辨別了一下,味道的源頭正是九幽邪宗的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
背上的夏詩晴八爪魚一般不住痴纏,粉嫩的臉頰在他脖子上蹭來蹭去,這讓他心跳加速。他強行集中精神,朝著化蝶指引的方向追去。約莫一個時辰,他進入到一條狹長的山谷中,腳下的路越來越窄,直到最後只能容下一人通行。
在拐過一個彎後,那名用影石拍下他們親密影像的神秘女子赫然出現!只見她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仰天數著星星,見他這麼快就追了上來,不禁發出了少女般的小小的驚訝。
“誒!沒想到你這個傢伙還能追上來?嘖嘖,似乎還有點本事,不過,可不是本姑娘的腳力不如你,只是我一路奔行了幾天幾夜有點累了而已。”
凌寧才不管她累還是不累,他現在只想要回她手中的影石。見她轉身又要跑,連忙道:“喂喂喂!你不要走!咱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那少女轉過身不屑道:“跟你這個大色狼有什麼可聊的?”
“你別老是色狼色狼的說我好不好,我跟她真是清清白白……”凌寧還想解釋,卻被少女一笑打斷,“哈哈!清清白白?你現在還揹著她,看她的模樣定是你給她下了什麼迷藥,想圖謀不軌!”
凌寧一時語塞,夏詩晴現在面泛桃花的模樣確實像是被下了迷藥。
“她只是中了毒,但卻不是我下的!既然紫宸是你大哥,你一定向著他,我怎麼解釋也是沒用的了。”
“既然沒用還多說什麼?哼,有本事便追上我吧!”那少女冷哼一聲,飛身向前躍去。她身法曼妙身在空中,先是踏在一邊的巖壁上,又借力朝著另一邊的巖壁躍去,就這樣在兩邊的巖壁上來回跳躍,十分迅捷。
凌寧見她身法奇特,如同一隻山貓般在巖壁上來回飛躍,若是在平坦的地上他的“幽冥鬼步”不見得輸給她,但在這山裡他的步法反而沒多大用。好在他自負氣力長久,自己也有追蹤的手段,不怕她逃的無影無蹤。
兩人一前一後相互追逐起來,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前方山路轉了一個彎,少女的身影一時消失不見,忽聽她嬌叱一聲:“哪裡來的臭和尚,找死!”
凌寧嚇了一跳,怕她濫殺無辜連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只見少女手持匕首,已經跟一名老和尚動起了手!她招式狠辣,一招一式都是要人性命的殺招兒,但那老和尚更是了得,身形微微晃動便在尺寸間避過了她的進攻。
原來那少女剛剛正在飛奔間,忽見前方行走著一名老和尚,她在巖壁兩邊來回跳躍,老和尚在地上走路,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她少女心一起,偏要踩一踩老和尚光禿禿圓溜溜的腦袋,沒想到她這一腳下去,老和尚微微一側身,竟踩空了。
她一時惱怒嬌叱一聲,二話不說拔出匕首就朝對方的胸口襲去。她本想嚇嚇這“不知好歹”的老和尚,沒想到這老和尚竟動也不動,似是知道這招兒是虛招一般。她心裡更是惱怒,暗忖非要讓你這個老和尚知道我的厲害!因此才招招要命,纏鬥起來。
凌寧不知道前因後果,他來到兩人近處本想幫忙,但見老和尚遊刃有餘便放下心,仔細觀察起來。
老和尚形容枯槁,似是有七八十歲的年紀。他面容慈祥,鬚髮勝雪,雙目炯炯有神,儼然是一位得道高僧。他身著一件白色粗布僧衣,上面好幾塊補丁,左手持一串佛珠,右手持一根半人高的枯木,他只憑右手一根枯木便可以從容應付少女的進攻,可見這“窮和尚”修為不俗。
老和尚身形靈動,手上枯木左一挑、右一撥便將少女凌厲的攻勢化為烏有。這等信手拈來閒庭信步般的從容,凌寧自忖自己也沒本事做到。他若是想取勝,只怕隨手一招便能制住那少女。
他看的出神情不自禁地叫了幾聲好,這幾聲好落到少女耳中,宛如譏諷,她更是怒不可遏,拼命進攻。
“阿!彌!陀!佛!”
老和尚終於開口了,這四個字似是有魔力一般,聽在耳中令人心神一震!就連凌寧都不禁被震的皺了皺眉頭,就更不用說處在爭鬥中的少女了。
少女“呀!”地一聲尖叫往後退了數步,怒罵道:“臭和尚,你這是用的什麼妖法?”她雖然惱怒,但見這老和尚如此修為,也不敢輕易再上前動手了。
老和尚單手一禮,微笑道:“老衲失禮了,善哉,善哉!”
他定睛朝少女看了幾眼,又道:“小施主原本福澤深厚,但慾望太盛,恐怕以後難逃業火焚身之苦。需謹記‘愛慾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少女秀眉一蹙,不耐煩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想要什麼就要什麼!要你來多嘴嗎?哼,可笑!”
老和尚見她如此說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不再作答。
凌寧見狀上前雙手合十一禮道:“大師好修為,聽聞佛門中有一絕技‘金剛獅子吼’,今日是否算是得見了?”
老和尚微笑還禮道:“小施主好眼力……”他的目光落在凌寧身上,看了片刻倏然雙目微睜,似是略有驚訝。
“大師?您是怎麼了?”凌寧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見這老和尚盯著自己,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看穿了一般不自在,就連宮主都發出了輕微鼻音,顯然也是頗為詫異。
老和尚回過神來,他看著凌寧欲言又止,又將目光聚集在夏詩晴臉上,最後搖了搖頭道:“阿彌陀佛!這小姑娘被情慾所困,就讓老衲幫幫她吧。”
說著他伸出手貼在夏詩晴的額頭,默唸心經,只見他掌心發出一股淡淡的金光,而後一直躁動不安的夏詩晴竟露出微笑緩緩睡去。
凌寧知道他沒有惡意,自然也不會阻攔,見他令夏詩晴安靜下來,不由感激道:“多謝大師了!在下水月天凌寧,還不知大師法號?”
老和尚道:“阿彌陀佛,老衲道林。”
凌寧恭恭敬敬地一禮:“道林大師,在下有禮了!”
“道林?”一旁的少女秀眉一蹙,露出思索的神情,“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但……但到底是在哪兒聽過呢……”
道林道:“小施主,老衲有一言相贈。”
凌寧道:“大師您請說。”
道林微微停頓,才道:“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緣起即滅,緣生已空,莫要過分執著。”
凌寧愣了愣,笑道:“大師這是何意啊?”
道林還未說話,那少女卻忽然大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凌寧奇道:“你……你知道什麼了?”
少女臉露狂喜,她指著道林雀躍道:“他啊!他他他……他就是……”
她的話還未說話,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尖叫,這聲尖叫在夜晚中顯得甚是淒厲,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凌寧和道林下意識朝著聲音的方向追了過去,那少女雖然不想多管閒事,但她有求於道林也只能跟上去。
三人在崎嶇的山道中奔行了百米,只見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大喊著朝他們奔來,她身上佔滿了鮮血,神色慌亂,見到三人宛如看到了救星般疾呼道:“救……救我!”
那少女見對方是個小女孩,憐心大起忙加快步伐想上去扶住她,不料就在兩人相差不過五步的距離時,一團黑影倏然閃過,接著小女孩的頭顱赫然消失不見,鮮血沖天而起濺了她一身!
少女愕然收住步子,一個踉蹌跌坐倒在地上顯然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凌寧吃了一驚,連同道林一起同時伸出手拉住少女的左右肩膀往後一拉!
“唰!”
原本少女跌坐的地上赫然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若不是凌寧和道林將她拉開,只怕下一個身首分離的就是她了!
少女雖然也是戰鬥經驗豐富,但一向處尊養優,身邊又有長輩護著,自然是從沒像今天這樣和死亡離得這麼近,一時有些嚇呆了。
凌寧和道林一左一右守在她身側,凌寧石劍在手,道林卻只是將枯木橫在身前。凌寧開啟瞳術掃視著四周,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即便是他也只是能看清有個東西在極快的瞬間以利爪取下了那小女孩的頭顱,他根本來不及反應,敵人速度之快,平生未見。
“它……它在上面!”少女顫巍巍地指著巖壁,凌寧猛然抬頭只見一隻體型如小牛犢般大小的異獸正攀爬在巖壁上。這隻異獸全身血紅宛如被活活剝掉了一層皮般,身上肌肉異常發達,能清楚的看到肌肉的紋理甚至是血管的跳動。它長著像是狗一樣的腦袋,滿嘴獠牙外翻,沾染著血水不斷滴落,四爪尖銳宛如鋒利的刀鋒緊緊深入巖壁,如同鞭子一般的尾巴上卷著一顆人頭,赫然是那個小女孩的!
只見它張開血盆大口,將頭顱拋入同時用力一咬,只聽“咔吱!”一聲,頭顱瞬間四分五裂,白色的腦漿混合著碎骨血液,夾雜著五顏六色的某明液體流了一地。它的目光死死盯著三人,似是在耀武揚威一般。
“啊!”少女哪見過這種場面,驚呼一聲,而後她拉下面紗露出一張精緻的臉蛋,不顧形象地乾嘔起來。
凌寧鼻尖聞著空氣中的血腥氣,臉色也有點難堪,手中的長劍握的更緊了,目光更是緊緊鎖定異獸不敢移開分毫。這異獸的速度非比尋常,自己也不一定可以完全防禦住,更不用說背後還有夏詩晴和少女,他不知道道林和尚的深淺,但要以一己之力護住所有人,可能性似乎不大。
最鎮定的是道林,他臉色如常搖頭嘆息道:“阿彌陀佛,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妖物禍害人間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殞命……”
他的話說到一半,那異獸陡然朝他撲來,尖銳的利爪直取他的脖子!
“大師……”凌寧疾呼一聲,連“小心”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異獸已然撲到!他來不及反應本以為道林會慘死當場,不料他全身陡然迸發出金光,一股強大的靈力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就讓老衲降妖伏魔。”道林語氣沉穩地說出下半句,只見他身後浮現出金剛虛影,金剛身上披著一條赤蛇,此刻這條赤蛇正死死纏繞住異獸,無論異獸怎麼掙扎都沒辦法掙脫束縛。
凌寧目瞪口呆,沒想到這深山裡遇到的野和尚實力如此強橫,反而是少女臉上沒那麼多驚訝,似是早就預料到了。
“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阿羅訶帝,三藐三菩陀寫……”道林口中唸誦著他聽不懂的經文,隨後異獸痛苦掙扎起來,最終“砰”地一聲竟化為一團赤色的煙霧,消失不見了。
金光收斂,若不是那小女孩的屍體還在眼前,凌寧幾乎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大師,那……那異獸怎麼消失了?”凌寧顫巍巍地問道。
“塵歸塵,土歸土,這等不該出現在人間的東西,老衲已經將它送回了原處。”道林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原處?原處是哪裡呢?大師可是知道此獸的來歷?”
“阿彌陀佛,《異獸錄》中曾記載過一種生活在冥界的妖獸,此獸形似惡犬全身肌肉發達,但卻肌膚潰爛,喜食人頭,乃是不祥之物,此獸名為‘惡食’……九幽將有一場大浩劫,兩位小施主不如就此回去,不要再往前了。”
凌寧心中想念起芊媚兒,搖了搖頭道:“既然是浩劫,在下就更加不能回去了……不如讓在下陪大師一程……”
道林還未說話,少女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道:“我……還有我!我也要一起去!”
“阿彌陀佛,兩位小施主若是要去,老衲可不能保證兩位周全……”
“大師放心,我肯定不會拖大師的後腿,至於這傢伙嘛,哼哼,那就不一定了!”少女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似乎又恢復了活力。見她朝自己投來輕視之色,凌寧無奈道:“剛剛嚇軟在地上的好像是你吧,你看地上還有你的嘔吐物,總不能不認賬吧?”
“你亂講!我……我只是……只是一時身體不適才有所反應,那是不可控的!對,不可控的!都是因為你啦!你老是陰魂不散的跟著我才讓我沒時間休息!都是你的錯!”少女宛如被踩住尾巴的貓,連忙否認順帶著來了一波汙衊。
“你這女人真是……”
“怎樣?”
“真是莫名其妙!”
“你!”
眼見兩人要動手,道林連忙伸手阻攔道:“兩位小施主,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離開峽谷再做計較。”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不服的一哼,但還是聽從道林的建議,朝著峽谷的出口奔去。一路上四處都能看到慘死的修士,均是沒了頭顱。即便是有實力不俗的道林在,凌寧和少女心中依舊是惴惴不安。
出了峽谷,視野豁然開朗,卻見大路上橫七豎八地躺數具屍體,四五隻惡食獸正低頭啃食著屍體,血水混合著內臟流了一地,令人作嘔。
三人連忙隱蔽起來,眼見惡食獸竟有如此之多,三人不想再跟這些異獸戰鬥,因此隱藏起息小心避讓前行。
惡食獸三五成群,他們一路上遇到了好幾波,終於尋到一處山洞。山洞頗為隱蔽入口處有一塊巨石只留下一條小縫隙可以進入,惡食獸體型碩大不能進入,這倒成了一個天然的庇護所。
道林道:“夜晚陰氣沉重,因此這些惡食獸性情極為暴虐,咱們還是在此休息等天亮再出發。”
三人在山洞中各自盤膝休息,一時也沒話說。路上凌寧心中一直在捉摸著道林的來歷,但他也只能揣測出對方是從仙塵大陸來的,其他便一概不知了,於是便問道:“大師如此修為,還不知大師是在哪間寺廟修行?”
一聽這話,一旁若有所思的少女露出一副“你真的非常孤陋寡聞”的表情,脫口道:“你竟然連山林玄僧都不知道?真的懷疑你是不是修道之人!”
“啊?在下一直在凡塵大陸所以並不知曉,還望大師恕罪……”凌寧不好意思道。
“無知就是無知,找什麼藉口呢?哼,真不知道媚兒姐姐怎麼會看上你?”少女依舊是不放過譏諷他的機會。好在凌寧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譏諷,也不以為意,只是當做是耳旁風。
“阿彌陀佛!”道林微微一笑道:“道林只是一個普通的和尚,即便世人知曉道林,道林仍然是一個普通的和尚,又有什麼得罪不得罪了。”
凌寧忙道:“大師淡泊名利,實在令人欽佩。”
少女卻哼道:“大師這麼說是謙虛,但你不知道卻是真的孤陋寡聞了!道林大師可是仙塵伽藍寺的主持,當世佛法第一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見一面而不得,你這個傢伙居然不知道他是誰?真是……嘿嘿……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凌寧心中微微一驚,“當世佛法第一人”這幾個字可是了不得的評價,難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和尚竟是一位絕世高人?但他雖然自稱是道林,但這少女為何如此篤定?老實說,他不太相信自己能在偏僻的山中遇到這種絕世的高人,這種機率太過渺茫。
道林搖頭道:“佛法無邊學無止境,老衲還差的遠呢。佛法第一人的稱謂,太過誇張了。”
少女道:“大師何必謙虛,誰不知道伽藍寺是仙塵第一的寺院,您作為主持稱一個佛法第一人又有什麼不對呢?”
道林搖頭嘆息道:“阿彌陀佛,不敢不敢。道林為聲名所累,世人只注意老衲的聲名,卻不在意佛法,哎,實在是本末倒置了。”
少女道:“大師這話也不對,若無聲名怎能讓芸芸眾生信服呢?正是有了聲名,眾生才能對您信服,從而學習佛法,大師這是功德無量啊!”
道林這次沒有反駁,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少女瞥了凌寧一眼,微微遲疑,才道:“大……大師,聽聞您能看清一個人身上的因果緣分,您見到我的時候說‘愛慾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是否暗示我因緣方面不太順暢……”
道林道:“阿彌陀佛,事不可做盡,話不可說盡。老衲雖然看到了一些東西,但命運還是掌握在你自己手裡的,無需太過在意。”
少女急道:“怎麼能不在意呢?以大師您的實力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才會這麼說,還請大師點撥!”
道林搖頭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少女撒嬌道:“大師,求求你了……”
無論少女如何哀求糾纏,道林也始終不肯透露,以他這種修為的高僧又怎麼會被一個小姑娘說動。凌寧回想起這位大師剛見到自己的時候似乎神情微微驚訝,當時他說“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緣起即滅,緣生已空,莫要過分執著。”
他進一步想到已經有了婚約的芊媚兒,暗忖:“難道我真的能做到不執著嗎?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媚兒嫁給別的男人……緣既已起,要做到空又談何容易?”想到這裡他一時愁緒上湧,不由得嘆息一聲。
一時間凌寧和少女各自想著心事,沉默不語。道林卻忽然道:“小施主,老衲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你是否見過老衲不成器的徒孫一念?”
凌寧心中一動道:“一念是您的徒孫?我自然是見過他,此人在凡塵大陸四處作惡,您這次是否要抓他回去呢?”
道林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倒也不用老衲出手。只是……只是他的師傅已經圓寂,臨終前有些話讓我帶給他。”
凌寧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他將幾次見到一念的經過說了,道林嘆息道:“阿彌陀佛,此子天資卓越但卻……哎,真是佛門不幸。”
凌寧道:“或許他還在洞窟的附近徘徊,大師是否要去找他?”
道林道:“不必了,老衲另有要事,一念的事先往後放放吧。”
凌寧道:“大師您接下來要去何處?”
道林還沒說話,少女卻“咦”了一聲道:“大師,您是要去‘招提寺’吧?聽聞佛寶將要在哪裡出世,不少修士和大批的僧侶都已經趕過去了。但招提寺的方向不在這邊,您是走錯了路嗎?”
道林道:“老衲不是要去招提寺,而是去九幽邪宗。佛寶出世有緣之人自然會得到,若是無緣,即便是拿到了也只個臨時的保管者。”
少女道:“大師要去九幽邪宗?那是為了軒轅劍嗎?聽聞九幽邪宗正發生一場大變故,變故之後便是軒轅劍出世……嗯,也不知道佛寶和軒轅劍哪個會先出世,這便像是在押寶,有人押了佛寶,有人押了軒轅劍……大師你說的什麼緣不緣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想要的東西要去爭取,若是隻等著緣分那隻怕什麼都得不到了。”
道林道:“凡事自然要努力爭取,只是還要懂得放下。老衲去九幽不是為了軒轅劍,而是為了那場即將來臨的‘大變故’。魔神即將降臨人間,若是不能妥善處理只怕整個人間界都要陷入絕境,不知要有多少人送命了,生靈塗炭,哎……”
少女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死人又有什麼了不起?這種事情天天都在發生。大變故我看也沒什麼不好,哥哥常說大災難之後便是大機緣,大陸上很久沒有這樣熱鬧了,有熱鬧看豈不是很好嗎?”
凌寧道:“喂,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死的不是你,你自然是事不關己,大師的慈悲之心對你這種人可是有些浪費了。”
少女嗔道:“你說什麼?憑你也來教訓我嗎?臭男人,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匕首下!”
凌寧道:“怕你才怪!臭丫頭口氣倒是不小,啊,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大師面前也不自報姓名,難怪大師不願意理睬你,如此沒有教養真不愧是山裡長大的。”
少女怒道:“你竟敢看不起我們‘四大森林’?好啊,你這是想跟我們作對了?哼,你最好窩在凡塵大陸,他日若是踏上仙塵大陸,你就等死吧!”她收斂怒容向道林一禮道:“大師見諒,是我疏忽了,小女子紫菱,見過大師。小女子先前實在無禮,還請大師贖罪。”
道林笑道:“道林只是一個普通的和尚,無需多禮。老衲不跟你多說,可不是因為你對我無禮,只是有些事提前知道了未必是福,況且,世事無常,若是提前知道,只怕結局便不可扭轉,還不如隨性而為,靜待花開。”
“是,多謝大師了!”紫菱似乎對道林頗為信服,不然以她的脾氣秉性,把刀子架在對方脖子上逼問才是正常的。
凌寧不知道紫菱自幼與佛法結緣,她出世的時候父親戰亡,母親因為戰亂在逃亡途中生下了她,那時她母親身受重傷,不光靈力透支還有難產跡象,還好遇上了一位遊方僧人伸以援手才生下了她。也因為這個她的母親也開始信奉佛法,她曾看到過母親收藏的一副畫像,正是當代佛法第一人的道林大師畫像,因此才能認識出眼前人就是道林。
至於道林的地位有多高,“當世佛法第一人”的稱謂已經可以說明問題了。道林剛接手伽藍寺主持的時候,寺院破敗不堪,寺中的和尚還不足十人。當時正值五大宗激烈爭鬥的時期,幾乎所有修士都加入到五大宗的戰鬥中,就連“四大森林”也都加入到了戰火中。可以說,那個時期仙塵大陸上血流成河,烏煙瘴氣,無盡的殺戮每時每刻都在上演。一向平和的佛家勢力在這種環境下大幅衰敗,寺院被破壞,僧人被大肆屠殺,一些殘留的寺院只能被迫站隊,才能苟延殘喘。戰爭後期,幾乎已經沒有人肯去學習佛法,佛法一度瀕臨滅絕。
就在這個時候,道林的出現扭轉了這個局面。他在佛學上的天資可以說是亙古未有,以一己之力平息了近千年來的爭鬥,使得五大宗以及四大森林握手言和。伽藍寺更是一躍成為佛法聖地。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甚至被稱為“救世主”,他將佛教又重新推向了繁榮的頂點。
面對這等傳奇人物,即便是再兇性殘暴的人也要低頭行禮,就更不要說紫菱這樣一個小姑娘了。當然這些凌寧都不知道,否則他就會意識到能讓這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得道高僧露出微微的驚訝是多麼難得的事情。這位傳聞中能洞察因果的大師或許是真的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麼才會動容。
凌寧道:“大師,聽聞一念年紀輕輕便在佛學上頗負盛名,可謂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甚至被當成伽藍寺下一任主持培養,為何他會變成今天這樣呢?”
道林道:“所謂‘慧極必傷’,太過聰慧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一念的事情老衲本不該對外人提起,只是小施主你竟然能多次碰上他,或許這是你們之間的緣分。他日若有機緣,還希望你能度他一度。”
凌寧忙道:“在下如能幫得上忙,定當從命。”
紫菱在仙塵大陸也聽過一念和尚的名字,眼見道林要開始“講故事”,也興致勃勃地留心傾聽。
道林唸了幾顆佛珠,才緩緩道:“一念從小在寺里長大,他天資極高,因此早早的便被慶音……慶音便是老衲的弟子……”
在提到慶音的時候,凌寧注意到道林念珠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可見這位慶音大師在他心中的地位。
……
月明星稀,海濱的一座小漁村中,村民們早就熟睡。一名身材偉岸的男人站在村中央一動不動,他臉色慘白,宛如殭屍般面無表情。海風夾雜著一股潮溼的腥氣,將他的長髮吹亂在臉上,男人卻不為所動,他的目光始終盯著一座神像——海神娘娘,他口中喃喃自語道:“多少年了……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親愛的……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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