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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其有生之年,不復立丞相,到了晚年,甚至於下令廢置丞相,而後本朝終不復設此職位。
紀明桓他爹,他歷代祖上都沒能辦成的事兒,居然被這個後生輕描淡寫的辦成了!
全員都很滿意,只有皇太後受傷的世界順利達成了√
第79章
劉徹將將醒來,就聽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自身後傳來。
他後背寒毛豎起,打個冷戰,猛地低了一下身子躲避,眼見著那支冷箭擦著自己的腿直入到一側山石之間。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有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掌拉住他的衣袖,拽著他迅速向前。
劉徹踉蹌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使出吃奶的勁兒,跟著拽住自己的人上演奪命狂奔。
“霧草,這什麼情況啊?!”
他忍著破口大罵的衝動,跟空間裡的人吐槽:“他媽的,憑什麼你們一個個的睜開眼就是皇帝,老子我剛上場就在逃命哇!”
李世民壓根沒接他這茬兒,慢悠悠的提醒他:“喲,彘兒,再快點,有個人引弓要射你的屁股!”
李元達道:“趕緊往右邊躲啊!”
朱元璋不懷好意道:“錯了,是左邊!”
劉徹:“……”
我艹,你們這群沒有人性的狗畜生!
他忙裡抽閒的問了句:“始皇呢?怎麼沒聽見他的聲音?!”
李世民哈哈笑道:“因為正衝著你瞄準的那個人就是始皇啊!”
嬴政百無聊賴的瞟了他們一眼,懶得說話。
劉徹卻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這幅身體並不算是十分孱弱,但顯然也算不上是強壯,在他佔據這幅身體之前,原主就已經受了些傷,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迅猛的奔波,肺部感覺就像是要炸開一樣,喉嚨裡已經有了血液上湧的甜腥氣。
“我不行了……”
他跌倒在地,艱難的喘息著道:“你自己走吧。”
一直拉拽著他的人聞聲停下腳步。
劉徹這才發現,對方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衣著簡素,眉宇間透露著幾分英氣,見他跌坐在地,臉色慘白,這少女二話不說,便猛地發力將他扛到肩上,縱身狂奔。
劉徹的肚腹正靠在她肩頭,伴隨著少女的行動而不住地撞在她肩胛的那塊硬骨上,一時之間,只覺腹中翻湧,直欲嘔吐,只是知道自己正在逃命途中,便生生忍了下來。
那少女顯然並不是毫無目的的奔走,幾次跳躍之後,便將他帶進了一處山洞,入內之後二話不說便開始脫掉身上的外裙:“春郎,我們不能在這兒停留太久,不然追兵趕了上來,會和一處細細搜尋,我們就徹底跑不掉了——這山洞我曾經來過,你順著左邊洞口離開,那兒有條小徑通到外邊。”
她迅速向劉徹闡述自己的計劃:“他們想抓的是你,我身手卻要強過你許多,我們倆交換衣裳,我替你引開追兵,他們也就不會注意到你……”
劉徹聽罷不禁有些動容:“那你——”
卻見那少女笑道:“若只是我一人,脫身自然無礙,你不必擔憂!”
一股擔憂湧上心頭,劉徹下意識的循著原主殘存的意識道:“怎麼會?你此去也極危險……”
那少女臉上笑意斂起,繼而又扶住他肩頭,正色道:“春郎,活下去!我死了,府上的日子還能繼續,你要是死了,娘也好,大姐也好,馬上就會被他們吞掉,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的!”
她眼底有一閃即逝的淚意,又厲聲道:“你要是當我是姐姐,還惦記著娘和大姐,就趕緊把衣服脫了,我們兩兩換過!”
劉徹定一定神,將頭腦中的混沌驅逐出去,迅速的脫掉了身上外袍,又跟這少女替換了腳上靴子。
早先逃命的時候不曾注意到,等停下來之後劉徹才不動聲色的低頭打量現在這幅身體。
稍稍有些瘦弱,大概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再聽這少女自稱姐姐,他心頭便有了幾分了悟。
女孩子本就比同齡的男孩發育的早,且年紀又略大一些,換上對方穿著的那雙小羊皮靴子,腳後跟居然還能塞進去一根手指。
那少女顯然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只是值此危難關頭,卻都來不及了,最後只是吐出來一句:“春郎,你多保重,照顧好娘跟大姐!”便匆忙離去。
劉徹腦海中回憶著她的面容,確定自己從今以後不會忘記,這才舉目打量周遭,遵循那少女的囑咐,沿著左側小徑謹慎向前。
先前長久的奔跑讓他兩腿發酸,原本疾馳時還不覺得,方才停下歇腳片刻,此刻卻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沉的要拖不動。
肺部似乎也在方才劇烈的喘息之中受了傷,一呼一吸,都覺有一股鈍痛襲來。
他扶著山壁前行,很注意不要留下過於明顯的痕跡,走到一半的時候腳下踩到一塊碎石,身體猛地一個踉蹌,腿痠咽痛的同時,屬於原主的記憶終於向他開啟了那扇大門。
也是到這時候劉徹才知道,方才穿著他的衣袍離開的那個少女名叫穎娘,乃是原主是雙生胎姐姐。
大抵是姐弟倆在肚子裡的時候便比劃過,穎娘這個姐姐出生的時候佔盡了上風,足足有四斤五兩重,他這個弟弟卻只有二斤九兩。
由是穎娘這個姐姐打小就比弟弟長的要快,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穎娘看起來卻要比他大個一兩歲。
這樣的事情要是擱在民間,一個出生時不到三斤的孩子,大抵逃不過夭折的宿命,但原主卻好好的活了下來。
不僅沒有那些要命的疾病,身體較之常人,也只是稍有些孱弱罷了,再將養幾年,成人的時候便會與普通人無恙。
因為他的父親是東宮太子,穎孃的封號叫做定安縣主。
作為東宮嫡子,幾乎整個天下的醫療資源都盡數向他傾斜。
但很遺憾的是原主的父親在他幼年薨逝,祖父春秋正盛,膝下諸子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天子沒有理由把皇位傳給一個才幾歲大、且出生時不到三斤重的皇孫,這也就註定了原主悲哀的命運。
東宮薨逝之後,太子妃帶著兩女一兒三個孩子搬到了南宮居住,那裡地處偏僻,少有人至。
從前的花團錦簇、榮華無限都成了一場幻夢,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失去丈夫,也失去了未來無限可能的寡婦,先替丈夫守完孝,再把幾個孩子撫養長大才是真的。
等到守孝期結束,太子妃跟她的三個孩子再度出現在天子與皇后面前時,外邊早就變了天,最為春風得意的是燕王跟楚王,去年剛入宮的寵妃袁婕妤捂著隆起的肚腹,眉宇間難以掩飾自己的野心。
宮牆之內,慾望永遠不會停止流動。
但這一切都跟他們母子三人無關了。
皇帝到底還是惦記著英年早逝的太子的,專程召見了他們,又將自己為王爺時的潛邸賜給他們居住,囑咐下屬們不要慢待了他們。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天子有那麼多的兒子,那麼多的女兒,後宮裡還有數不清的花一樣的面孔,怎麼可能指望他長久的關照兒子留下的遺孀?
從未來的中宮皇后,到無人問津的孀居寡婦,這之間的落差不言而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太子妃還有孩子。
她不能倒下。
太子妃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帶上笑容,進宮去問候東宮年幼時照顧過他的妃母們,精心教養三個孩子,尤其是生下來便有些體弱的小兒子。
她的精明與婉順給兒女們掙到了不俗的前程。
長女被冊封為成寧縣主,經過天子賜婚,以公主的儀仗和嫁妝,風風光光的嫁給了齊國公世子。
相較於長女,次女便有些吃虧,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著她跟雙生弟弟的關係。
這兩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長女已經三歲,她與丈夫感情甚篤,東宮之中並無異生之子,天子對此頗覺不悅,只是聽聞兒媳婦腹中懷的是雙生胎,這才沒有發作。
等到瓜熟蒂落,頭一個生下來的女兒很健康,後生的兒子卻有些孱弱,連三斤都沒有——怕是不少人覺得那孩子養不活。
天子由是頗為不喜,連帶著遷怒了雙胞胎的姐姐,覺得是她壓制太過,才導致弟弟生來體弱。
最開始的時候,有東宮在前邊頂著,倒也沒人敢說三道四,但後來,東宮薨逝了啊……
什麼難聽的話都出來了。
太子妃是皇孫的母親,但也是皇孫女的母親,眼見著別人往自己女兒身上潑髒水,她怎麼能不恨?
但是再恨,也要隱忍下來。
因為她很清楚,事情的根源在於天子,是天子不喜歡她的雙胞胎女兒,所以別人才會跟著落井下石,單純以言語彈壓他人,又有什麼意思?
治標不治本罷了。
天子不喜歡那孩子,她也就儘量不帶小女兒穎娘進宮,等到女兒年紀漸長,逐漸展露出武藝上的天賦之後,又專門聘請了名師教導她。
天子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這個訊息,宮宴之上專程問她,顏色甚是不滿:怎麼叫女孩家學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傳出去叫人取笑天家少教。
太子妃狀若無奈:“那孩子的主意大,兒媳也勸不住她呢……”
天子雖然有些不悅,但果然還是被吸引住,不理會她的勸阻,傳召穎娘入宮覲見。
即便早就有所準備,太子妃此刻也難免心生忐忑,天子上了年紀,威儀日深,左右無不懼怕,反倒是穎娘雖年幼,卻很沉得住氣。
“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前朝有定安公主替父親戍守關隘,祖父是聖明天子,本朝出一個花木蘭,又有什麼稀奇的?”
天子大覺驚奇,之後又沉下臉來:“是你母親教你這麼說的嗎?!”
太子妃的心都提到了喉嚨裡,穎娘卻仍舊不慌不忙。
她沒說是。
因為承認了會讓人覺得自己和母親機關算盡。
可她也沒說不是。
因為她們母子幾人居住的府邸乃是天子潛龍時所住,未必沒有天子的耳目。
穎娘只是說:“《周易》講,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天子哈哈大笑,馬上令人在自己下首處為她設定席位:“你既然說了前朝的定安公主,那你的封號,便也用定安吧!”
就此敲定了穎娘定安縣主的封號。
劉徹看到這裡,心裡邊隱隱已經有了幾分明悟:“我看我這位二姐姐幼年便有異像,不像是短命的樣子,備不住今日之後,會有一番奇遇!”
空間裡其餘皇帝們不由得戴上了痛苦面具:“……”
來了。
劉徹又說:“我看我這輩子的娘也很精明,不像是尋常人!”
空間裡其餘皇帝們:“……”
這熟悉的感覺。
劉徹再說:“怎麼肥四,雖然沒見到我那素未謀面的大姐姐,但我覺得,她應該也很精明啊!”
空間裡其餘皇帝們:“……”
艹啊!
軟飯,餓餓,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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