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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信封裡取出書信,從頭到尾瞟了一遍,卻與他想象中有所不同。
就短短几句話。
倘若想要她的祖父鄧尚書秘密收藏著的那件隱秘之物,便往章家去見她,當年害死鄧家所有人,為的不就是這東西嗎?
李元達若有所思:“這是怎麼個意思,她祖父手裡有件能鉗制皇帝的東西,鄧家人之所以全家蒙難,就是因為這東西?這能是什麼?”
朱元璋道:“總不能是傳位詔書吧?!”
李世民瞬間進入到痛苦模式:“有沒有常識啊,傳位詔書這東西是用來公佈的,又不是用來收藏的!”
劉徹嘿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有些時候前任皇帝走得太過匆忙,又或者遇上了什麼意外事件,可能都來不及留下什麼傳位詔書呢!”
【李淵感覺有被冒犯到】
李世民:“……”
李世民梗了梗,看旁邊嬴政的臉色比自己還難看,便若無其事的把臉轉開了,當做此事與自己無關。
嬴政:“……”
嬴政伸手去摸劍柄,面色陰沉。
劉徹哥倆好的抱住李世民的肩頭:“嘿,急了急了,他急了!”
李世民在他腳下那麼一拌,將人推到嬴政面前,深藏功與名,推到了觀戰區外。
……
李元達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倒是還沒出過宮,帶上一二心腹,幾名皇家供奉徑直往京中最有名的酒家去了。
“鄧氏既有話想要跟朕說,那便叫她到此處來見朕吧。”
說完,又叫店家送了時興的菜式過來。
這話傳到章家府上,鄧琳琅笑的譏誚,卻不肯去,又使人往酒樓去傳話:“怎麼,聖上不敢到章家來見我,難道是怕此地設有埋伏嗎?”
近侍將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告知當今天子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唯恐觸怒當今,被拖出去打板子。
“嘿,看人真準!”
沒成想李元達很痛快的承認了:“告訴她,朕就是這麼想的。她跟章六是窮途末路,朕可不是,貿然跑到章家門口去見故人,稀裡糊塗的丟了性命,能被人笑三十年!”
又說:“再告訴她,要真是想見朕,那就自己到這兒來,要是不想,那就跟章六一起死吧。就這樣。”
店家就在此時送了菜餚過來,他擺擺手,打發近侍出去了。
鄧琳琅聞訊之後,卻是失笑,神色不無戚然,最後鄭重謝過章六,腳步虛浮無力的登上了前往酒樓的馬車。
近侍很快來稟:“聖上,人到了。”
李元達握著筷子,吩咐了聲:“叫她進來。”
外邊門扉一開,款款走過來一位天姿國色的絕代佳人。
形容憔悴,卻叫她平添幾分窈窕,面頰有傷,更令人心生憐意。
李元達瞥了她一眼,開門見山道:“你說的東西到底在哪兒?”
鄧琳琅怔怔的看著他,答非所問道:“在皇城門口,有人要殺我,是你下的令嗎?”
李元達坦然應了:“是啊,怎麼了?”
所謂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刺骨的痛楚自心頭升起,逐漸蔓延開來,鄧琳琅深吸口氣:“鄧家當年的慘案,當真是你所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元達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放下了筷子:“如果你堅信這件事是我做的,現在為什麼要再行發問?如果你不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當初又為何要自焚?”
略頓了頓,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不是我做的。事到如今,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鄧琳琅聽他如此言說,臉上卻是無喜無悲,只呆呆的看著他,眸色逐漸被驚詫取代:“你,他……不是……”
李元達心下微動,只含笑看著她,卻不言語。
鄧琳琅卻是恍若失神,腳下踉蹌,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他的臉。
留在室內的近侍有些遲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阻止,然而小心的覷著聖上的神色,又覺得他好像也無意阻止。
就在這時候,聖上淡淡的遞給他一個眼神。
近侍快步退了出去,嫻熟的將房門關上,畢恭畢敬的守在門外。
鄧琳琅的手終於觸碰到了李元達的面龐,像是飛鳥掠過水麵,很快便將手收回,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
“怎麼會,會有這種事?”
她臉上的神情活像是見了鬼:“明明是他,可是又不是他……”
李元達又夾了一筷子魚肉送進嘴裡:“要不怎麼能直截了當的下令把你給殺了呢?”
鄧琳琅手扶在牆壁上,眼眸含淚,最後一次同他確認:“真的不是你——不是他做的?”
李元達見她有幾分孝心,倒是高看一眼,用擱在一邊的溼帕子擦了擦嘴,反問道:“鄧家人是怎麼死的,你難道不該是世間最清楚的人?”
鄧琳琅神色恍惚,朦朧間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慄起來:“那時候祖父已經致仕,一夥兒強人來到了鄧家老宅,堵住幾個門口,見人就殺,最後又放了一把火,我被我娘藏在水缸裡,僥倖活命——”
李元達本就不多的良心剎那間就蒸發了。
妹子,咱就說你全家都被殺了,是挺可憐的。
但你娘有兄弟沒有、有姐妹沒有,你爹有堂兄弟沒有、有宗親沒有,就算是去寄人籬下,也比進青樓謀生好啊!
你這都是怎麼想的啊!
再轉念一想,或許是當晚流落別處,生活所迫?
算了,這麼抓馬的劇情,想了只會叫自己頭疼!
李元達有一說一,一條條剖析給她聽:“我少年登基,彼時便已經是天子,想要去取鄧家的一件東西,派個得力的親信操持不行嗎?”
“派個身手高超的內衛不行嗎?”
“派個細作賣身為奴,潛入鄧家不行嗎?”
“怎麼就非得搞個滅門慘案出來?”
“本來沒什麼事的,突然間搞了個這麼大的慘案出來,也就有事了。”
“就我想要的東西而言,滅掉鄧家滿門就能得到?不是吧?”
“萬一鄧家有人逃了出去,用這件東西發難——那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萬一你祖父早有防備,把那東西放在可信之人的手上,宣告一旦鄧家有變,便立時公佈出去呢?”
鄧琳琅怔怔的聽他說完,如遭雷擊。
李元達見狀,便又問她:“你怎麼能確定這事兒就是朕乾的?”
鄧琳琅眼睫顫抖一下,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來:“是淑妃告訴我……”
李元達:“???”
李元達懵了:“淑妃又不是你娘,她說你就信啊?!”
鄧琳琅被他這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惱,馬上道:“怎麼會?!”
聲音又低下去:“她說了很多經歷過當初之事的人才會知道的訊息,還有你那段時間的一些反常之處,而滅門案發生之前,曾經有人登門,我按照淑妃的提醒,在宣室殿找到了當年登門的那個人……”
她垂淚道:“如此種種,叫我如何不信?”
李元達以手支頤,表情痛苦的捂住了左腮。
鄧琳琅:“你怎麼了?”
李元達說:“牙疼。”
空間裡邊劉徹都蚌埠住了。
“咱就是說,你就這兩下子,進宮玩什麼宮鬥啊!”
“淑妃也是傻叉,哪有實名制挑撥離間的啊——她怎麼就敢肯定珍貴妃知道真相之後馬上就開啟自毀模式,而不是想著報復社會,直接把她給禿嚕出去?”
“要是換成我……”
其餘皇帝不由得離他遠了點。
有一說一,彘兒不託生成個女胎,怪可惜的。
李元達倒是有些猜測:“你在宣室殿見到的那個人,想來已經有了年紀?”
鄧琳琅微微一怔,繼而頷首:“是。”
李元達嘆口氣:“想來從前侍奉過太后?”
鄧琳琅臉色頓變。
李元達覷著她的神色,繼續道:“叫我來猜一猜,你祖父手裡的那件東西,是否是先帝所留?”
說著,他重又夾了一筷子魚肉吃:“我已經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了,也猜到真正滅掉鄧家滿門的人是誰,想必你也一樣。”
鄧琳琅驚愕交加:“怎麼會?那個人明明在你宮裡……”
李元達嗤了一聲:“廢話,整個宮不都是我的嗎,人在我宮裡,有什麼奇怪的?”
又有些唏噓:“母后還真是偏心啊,能用得上的人手,譬如陳嬤嬤,就留給了皇弟,能用得上的東西,譬如說她的私印,也留給了皇弟,倒是這種先前留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的地雷,全他媽留給了我!這死老太婆!”
鄧琳琅受驚之至,甚至都沒有顧及到李元達脫口而出的粗鄙之語:“太后娘娘……怎麼會?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元達道:“大概是先帝留下了一份鉗制她的遺詔吧,又或者是密旨下令賜她殉葬?這老太婆偏心偏的死死的,或許我不是她親生的?誰知道呢!”
鄧琳琅眸光猛地一顫:“那雍王……”
李元達覷著她,笑吟吟道:“母后既然這麼放不下他,我這個沒心肝的長子,當然要把他送下去陪她了!”
鄧琳琅難以置通道:“那可是你同胞的兄弟啊!”
李元達滿不在乎道:“都說了我沒心肝啦!”
鄧琳琅氣急:“你!”
李元達卻仍在笑,親自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到鄧琳琅面前:“來喝一個吧,好歹也是一段孽緣呢,也算是謝謝你,沒趁我睡著了把我悶死……”
鄧琳琅口不知味的捏住那隻酒杯,正要往嘴裡送,忽然間又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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