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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九曲,荒唐嬉戲,紙醉金迷,明明是男人的銷金窟,可作為清溪舊院最紅的清倌人,餘小檀,今晚卻說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事實也是如此,諷刺也好笑的是,外人看來風頭依舊的聽梅小築,其實已經將近一年沒有任何收入。
這一年來,從來沒人去想認真地關心過一箇舊院花魁到底怎麼了。
就算寥寥幾人知道內情,也隨大流地混入看客之中,一邊高聲讚歎著檀兒小姐的孤芳自賞確為清流,一邊又在暗罵這般避門不待客不過是婊子的待價而沽。
慢慢地,餘小檀將所有下人都遣散了,到了如今剩下的這幾位,春華、秋實,還有小樹,已經算是她的家人了,怎麼捨得分開?
她這座小院外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蘭花?只為觀賞嗎?
餘小檀未曾說出口過,若不是春華在她的授意下,抱著院外蘭花去過花市幾次,偶換得銀錢幾兩,恐怕她連自己的家人都養不起了。
餘小檀今年二十三歲,她沒有修為,只是一個淪落賤籍的普通女孩兒而已,窘迫至此,又不想妥協,該如何呢?
這世上,旁人聽聞慘事,或同情憐憫,嚴重點,再抹幾把同情淚,親見慘事,義憤填膺者有之,遠遠躲開者也不缺,若不是親身經歷,誰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太平盛世裡,親人去世,家人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更何況是如今這樣的亂世,人命賤如草芥,不去坑害別人都是好的。
王葉青下午突然來此,倔強的女孩,就沒打算說出自己的糟糕近況,她不願妥協,也不願求人,她選擇獨自掙扎,然後平靜地去接受死亡。
不幸也是萬幸的是,她下午當面暈了過去。
現在,趁著這般慘樣,向王葉青等人哭訴求活嗎?
餘小檀顯然不想,所以她說著說著,又沉默了下去。
房內眾人,大概柳月杉才是最有體會的那個人,那是一種無力蒼白、或許死亡才會是解脫的感覺。
她蹲在床前,替餘小檀將被子蓋好,背對眾人緩緩說道:“我想跟檀兒小姐講一個故事,你們一會兒再進來。”
王葉青應該猜出來柳月杉會怎麼開導餘小檀,拉著木青走到大堂來。
木青親自給王葉青倒了一杯茶後,說道:“檀兒小姐心中的病比中的毒要嚴重許多,誰能逼得她那麼慘?”
此時出去清洗浴桶的幾人也回來了,王葉青徑直招呼春華到面前問道:“我下午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知道你們小姐的性子才沒問,如今都這時候了,還要瞞到何時?”
春華紅著眼睛就是不答,王葉青冷著臉看向秋實,秋實低聲道:“小姐偷偷吩咐過,不能告訴夫人,夫人才回朱雀城,不能給夫人添麻煩。”
“你小姐這是把我當外人啊?”王葉青氣笑了,她本想罵兩句,可再蹙眉一想,自己一走就是幾年,把丫頭丟這兒不聞不問,好像沒什麼理由以長輩的身份發聲,倒是先自己跟自己生起氣來了。
木青等了片刻,見王葉青坐在一旁不吱聲,他無奈結過場中對話,笑著對餘小樹說:“檀兒小姐也這樣交待你了麼?”
“嗯。”餘小樹嗯唔一聲,低頭看著腳尖,儘管憋得無比難受,依然沒有多說什麼。
“你想你家小姐死嗎?”
“不想。”
“檀兒小姐現在已經陷入了死衚衕,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那該怎麼救?”餘小樹瞪大了眼睛。
木青平靜一笑說道:“我可以就她,保管她明天就能下地,不過你要跟我交換條件。”
王葉青回過神來,用眼神問道:你真能解毒?可別吹牛!
木青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繼續用下巴對著餘小樹。
餘小樹臉上男孩稚氣和男兒志氣交織,公鴨嗓都比之前聽起來低沉許多,“我餘小樹才十歲,沒錢沒勢,但公子真能救下小姐,我便給你當牛做馬也行,不,這條命都可以交給你。”
屋內其他人,春華秋實兩姐妹都一臉希冀地看著木青,王修微保持平靜的微笑,大概只有武陵才在心裡嘀咕這小子在搶他飯碗,他妹妹武清都隱隱猜出來木青是好意。
木青保持著高傲的姿態,滿意點頭道:“作為一個小小男子漢,確實應該勇敢地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以前是檀兒小姐她們保護你,現在整個聽梅小築,就你一個男的,你該強壯起來,保護她們。”
餘小樹一臉熱血,鼓著小臉認真點頭道:“公子說吧,要我做什麼?”
木青緩緩道:“一是,以後你要負責起你家小姐與我們的來往,傳遞訊息,二是,說說,是誰讓聽梅小築成了現在這樣子?”
餘小樹還是個不滿十一歲的孩子,現在自認為自己在拯救自家小姐,心裡障礙被掃清後,點點頭,大聲說道:“是白利群那個混蛋,是他一手造成的。”
白利群?沒聽說……
木青望向王葉青,王葉青蹙眉說道:“我之前還以為會不會是教坊司,裡面哪個不知收斂的惡賊。現在看來情況要比想象得要嚴重許多。”她看向面前的春華,“這個叫白利群的,是不是跟城主府有關?”
春華之前囁懦不言,如今也算是明白了還不向面前這些人求救,小姐怕是真沒救了,便一言一語地慢慢說了出來。
原來這白利群,是朱雀城現任城主白豪的親侄子。白豪早年忙於政務,沒有子嗣,這白利群是他弟弟白榮的兒子,他也將其視如己出。
這位公子哥是去年下半年來的朱雀城,整日裡正事不做,不說欺男霸女,剛來那段時間也是鬧出好幾件事故,可他叔叔白豪是什麼人,作為朱雀城城主,什麼事情擺不平。
好在白利群因為某些原因確實收斂了許多,平日裡也不調戲良家婦女了,專往舊院這些地方來尋花問柳。
現在有一種花酒桌上的豔羨傳言,說白利群這位爺,將舊院的九位花魁睡了八位,如今就只剩下了檀兒小姐。
奈何餘小檀不從。
起初,還有那麼幾個夠資格的同道中人、世家子,想與白利群別別苗頭。他們想得清楚,雖然檀兒姑娘是最紅清倌人,但清倌人那也照樣是妓-女,料想白利群不至於會為一個妓-女爭風吃醋後會鬧到動真格的地步。
但白利群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是個吃獨食的人,他看中的女人,誰想動就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那位與他爭得最兇的世家子,在喝完花酒後,離亭歸家時,一角踩空沒能登上小船,就這麼淹死在了清溪裡。
舊院本就是女子小話盛行之地,一傳十、十傳百,從那之後,聽梅小築門可羅雀,說餘小檀什麼的都有,往日裡仰慕其風姿的,那些自詡清高的才子,也一個個忽略了原來清溪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聽完後,木青一連聲說道:“難怪,難怪今晚那些人都趕著過來湊熱鬧。”
王修微有些好奇,“弟弟來這裡時,又發生了什麼?”
當時的撐船童子餘小樹看了木青一眼,說道:“公子想要付一兩銀子就登船,引得周圍那些人都很好奇公子是誰。”
木青咳了一下道:“這不是終於有人敢挑戰那白利群了麼,他們肯定是因為這個好奇,而不是因為船資。”
餘小樹面無表情地說道:“就是因為那一兩銀子。”
木青一臉笑意,看著餘小樹說道:“我要去給你家小姐治病了。”
餘小樹立馬使勁點頭道:“公子說的才是對的。”
堂內氣氛一時舒緩了許多,連帶著兩個雙胞胎俏麗丫鬟都是不是瞧上木青兩眼。
不多時,柳月杉從屏風後慢慢踱了出來,王葉青看向她時,她嘴角向上彎曲微微點頭,說道:“我與檀兒小姐聊了過後,她看開了許多,不鑽死衚衕了。”
王葉青連忙站起來,握著柳月杉的手說道:“這事也許只能你才能做得好。”
柳月杉勉強一笑道:“姐姐說什麼話,大家同為女人,能幫就幫唄。”
木青朝屏風後走去的動作一頓,輕聲嘆息道:“姐姐辛苦,以後別這樣了。”
柳月杉回首看去,明亮的眸子深處有一層淺淺的霧氣,王葉青感嘆道:“臭小子很危險啊,不知不覺間,都快成為女人之友了,偏偏他自己還不覺得。”
柳月杉瞬間聽明白了王葉青話裡的促狹揶揄之意,莞爾一笑道:“他確實得注意啦,他是個好人,但好人難做不是。”
餘小檀閨房裡的艾草氣味還沒有散去,木青進來時,她側著腦袋,一眨不眨地盯著木青的臉。
木青對她點頭,語氣平靜道:“你看,這世上總還有比你現在更難過百倍的事,小小一個白利群,何至於讓檀兒小姐自毀成這樣?”
餘小檀兩抹淡眉皺成了一團兒,驚訝問道:“公子怎麼知道是他?”旋即擔憂道:“是春華她說的吧,公子你們除來朱雀城,犯不著為了我無端豎敵,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牽扯進來為好。”
“月杉姐跟你說了吧?”
“嗯,公子是一個好人。”
兩人一問一答,是不是答非所問只有天知道。木青挑明道:“我的身份本就與朱雀城是犯衝的,多這麼一個敵人無所謂的事。”
餘小檀笑笑搖了搖頭,木青走到她床邊坐下道:“明天還得請檀兒小姐把那位紅淩小姐請來。”
“這是自然。”餘小檀縮了縮身子,小巧的鼻子皺了皺道:“公子還是稱呼我小檀吧。”
“嗯,小檀姑娘,我答應了餘小樹,他說出白利群,我替你解毒。”木青把餘小樹小小地買了一遍,“現在請小檀姑娘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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