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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居門口,柳月杉這邊宣佈完了做客別人家的規矩,餘小樹便領著一位丫鬟走了過來。
看丫鬟的俏麗面貌,大概雙十年華,她對木青等人斂身一禮道:“公子,我是小姐的大丫鬟春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說著拉了餘小樹一下,“小樹,公子是王夫人的朋友,便是我們聽梅小築的貴客,你快把東西還給公子。”
餘小樹漲紅著一張臉,將木青剛才給他的十幾兩銀子都捧到了木青面前,“是我餘小樹做得不對,給你。”
“這……”木青有些遲疑,柳月杉在他背後輕輕拉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收下後,大丫鬟春華臉上笑意閃現,溫和說道:“公子請隨我來。”
將木青他們引進屋內後,丫鬟春華替木青倒上了一杯熱茶,“公子,這是小姐自制的蘭花茶,請嘗一嘗。”
木青耐著性子喝了口,只覺舌尖餘香繚繞不散,在心扉生香,他自認是一個粗人,但不妨礙他由衷誇讚了幾聲,這才開口說道:“我們進城後,王夫人曾說過,若是想找她,便來找聽梅小築找檀兒小姐。”
丫鬟春華臉上始終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直到木青提及王葉青,那抹藏得極好的哀意才流露了出來。
“王夫人曾經救過檀兒小姐一命,沒想到今日一來,又忙著救小姐。”
春華沉浸在悲傷中,木青有些坐立難安,望向柳月杉,柳月杉嘆道:“我們是下午到的聽梅小築,初時,我們並不知道檀兒小姐病得很重,她當時硬撐著身子招待了我們幾刻鐘,後來暈倒過去,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木青眉頭皺起,“王夫人怎麼說?”但凡厲害的毒修,在藥理上的造詣都不淺。
春華回過神來,“王夫人說是小姐中毒很深。”
木青瞥了眼孤單靠在門外的餘小樹,“我聽說檀兒小姐病了一個多月,嗓子不好,原來是中毒?”
整個聽梅小築面積很大,可除了餘小樹這麼一個童子外,就算以前也不曾有過成年男性來到此地,再加上木青容顏俊秀,身材高大,盤坐在茶几旁時,給了春華不一樣的安全感,她低頭細聲說道:“這是小姐吩咐小樹這麼說的,其實小姐的病,是她自己服毒造成的。”
“自己服毒?”木青驚訝出聲,自己怎麼一回到朱雀城就遇到此等怪事。
木青待著喝茶的地方是中堂客廳,在他右側有一扇高六尺寬五尺的屏風,上面畫著皚皚白雪和一株傲立雪中的紅梅。
此時屏風後面有動靜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喊姐姐,話音剛過,木青就見屏風後走出兩人,王修微挽著袖子,露出潔白的小臂,和剛才喊話的丫鬟一人一邊,抬著一個可以坐浴的木桶,慢慢走了出來。
桶裡熱氣繚繚,有藥材的苦澀氣味,春華連忙接過王修微的位置,和那位很可能是她雙胞胎妹妹的一步步往門外挪去。
木青看姐妹兩頗為吃力,本想站起來幫忙,卻被王修微制住了。
“別。這兩位跟她們小姐一樣,都是心性要強的主,能自己做的事,她們絕不會求人的。”姐妹倆聽到王修微這麼說,轉過來點頭笑笑,腰桿挺得更直走了出去。門外有黑影一閃,應該是餘小樹也去幫忙了。
柳月杉看到這一幕,感慨道:“憑這一幕,就知道檀兒小姐是何等樣的女子了,高潔自立,這裡人雖不多,可個個都是如同親人一般和睦相助的。”
“柳姨,我們也可以的。”武清靠在柳月杉身邊,柳月杉滿足地拍了拍對方。
這些都只是溫馨的小插曲,王修微徑直走到茶几旁,也不管是誰的茶杯,先喝了一口,再撐著腰肢扭著脖子,滿足地嘆了口氣道:“好險,若是我阿媽再來遲半天,這位好潔剛烈的檀兒妹妹怕是救不過來了。”
人救回來了就是好事。木青點點頭鬆了口氣,聞著屋內留下的藥材氣息,猜測道:“這裡面艾草味很重,王夫人祛毒,用的是艾草湯佐以針炙嗎?”
“嗯。”王修微使勁點頭,“你猜得完全正確,不過檀兒妹妹體內的毒積累了很多,用積重難返來形容也不為過,所以就算是我阿媽,也只是暫時壓制住了毒性的爆發。”
聽到這話,木青劍眉飛揚,星目閃亮,這種情況他熟悉啊,於是他直接站了起來,就想往屏風後走去。
“喂喂喂,你幹嘛,檀兒妹妹現在沒穿衣服的。”王修微連忙擋在木青身前,木青一愣,訕訕道:“修微姐別誤會,我是想進去看看能不能幫忙,是我一時孟浪了。”
“無妨,小檀已經躺下了,木青要看看就進來吧。”王葉青的聲音穿透了屏風,木青能聽出對方的聲音裡含著一絲疲憊。
閨房內雅緻別趣,此時卻充斥著腥苦的氣味。木青跟在王修微身後,來到床前,床上的女子此時剛醒,見到木青這個陌生男子,蒼白的美麗小臉下意識往被子裡縮了半寸,而後大方笑道;“公子今晚來聽梅小築,春華她們肯定款待不周,是小檀失禮了,請公子原諒小檀無法起身見禮。”
“是木青打擾了才對。”木青低下頭移開視線,沒再往女孩閨床上看去,鼻尖輕動,蹲在床邊一個痰盂面前,王葉青注視著木青的一舉一動,點頭說道:“你發現了什麼?說說看。”
痰盂裡裝著一小半的黑色液體,散發著刺鼻的陰寒腥臭氣息,木青蹙眉沉吟道:“這股陰寒氣息不同尋常,難道毒性已經侵蝕了檀兒小姐的精血。不知道檀兒小姐有沒有修為在身?”
“公子別看啦,那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餘小檀躺在床上,猜到木青蹲著在幹嘛,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檀兒是普通人,並沒有修為在身。”
木青抬頭看著王葉青說道:“那這裡面的毒血,可佔了普通女子的大半精血了。”
王修微點點頭,嘆口氣道:“這孩子為了自身貞潔,已經連續服用了一年的牽絲引了。”
“牽絲引?”
“牽絲引本是舊院女子用來避孕的,結果這丫頭不知道從哪裡得了個方子,牽絲引和著菟絲子,每日服用,長此以往,毒素累積,與女子陰元結合,若是男子與其交-合,會中毒爆陽而亡。”
木青多看了床上女子兩眼,餘小檀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坦然問道:“公子是不是也覺得小檀有些不自知了?”
“在下全無此意。”木青搖搖頭,遲疑片刻認真說道:“我聽外面的那些人說,檀兒小姐是清溪舊院最紅的清倌人,不知道是誰人,能把小姐逼到這樣一步。”
餘小檀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後說道:“公子今夜來此,所為的應該是萬花谷之事吧。王姨下午的時候,替你問過我了。”
木青連忙正色道:“正是,不知道小姐知道多少?”
餘小檀語含歉意道:“小檀近來多病,許多事情交給紅菱在做,明日午時,我會讓春華去請她來一趟,公子到時候自己問吧。”
“紅菱也是舊院花魁之一,這是檀兒自己發展的關係。”王葉青對木青解釋到,然後她看著床上的餘小檀,眼含歉疚,“傻丫頭這些事又不是非做不可,我是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你就算是放下這個擔子,那泉府敢怪你你直接找我。”
“嗯,不是的。”餘小檀用鼻音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們是什麼都不用做,每日只需要將聽來的訊息收集起來,每月就可以到書局那兒領錢,這生意為啥不做。”說完還對木青眨了眨眼睛,“公子也覺得還行吧,我覺得這錢比笑臉陪酒賺起來還舒服些。”
木青點點頭說道:“檀兒小姐說得沒錯,訊息是具有價值的。”
餘小檀眸子裡的黑眼珠閃閃發亮,明顯是頗為贊同木青這句話,笑笑一點頭,小嘴張開正要再說話,淡雅的雙眉卻皺成了一團,王葉青見狀連忙扶著她側身趴在床沿,將湧起來的一口毒血吐進痰盂裡。
木青站了起來,說道:“檀兒小姐這情況,再這樣下去怕是不行。”
“吐出來還好一些。”王葉青蹙著雙眉,輕輕拍著餘小檀的後背,“她體內這毒,沒有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好的,現在只能慢慢將養著,我每隔半月就來替她排一次餘毒,再佐以補劑,應該能保住命。”
餘小檀躺回床上後,連忙搖頭道:“姨回來是有正事的,別把時間花在我身上了。”
王葉青臉染寒霜,語氣冰冷道:“你這是什麼話?你知道你這樣胡鬧,就算好了,連女人最天生的能力都很可能沒有了嗎?”
餘小檀臉色蒼白灰淡,語氣淡惘道:“就算能生小孩又能怎樣?像我這種被打入賤籍的女人,孩子一出生只會是個悲劇。”
王葉青啞口無言,清溪舊院共有九個花魁,臨溪待客的亭臺便建了九座,說起來花魁便是亭臺小院的主人。但論到這舊院的真正歸屬,其實還得落在朱雀城的教坊司上。
如餘小檀這般的花魁,或能歌善舞,或詩詞俱佳,姿色皆為上品,其實大多是犯官女眷出身,這一輩子很難脫離賤籍。
“所以小姐是想尋死了嗎?”
房間內的女人們陷入了僵硬的對峙情緒中,木青開口說話了,他一開口就惹得王葉青一雙竹葉眉微挑,他示意對方稍安勿躁,耐心問道:“我聽說,舊院女子是可以自己給自己贖身的吧?小檀姑娘何故?”
餘小檀笑了笑道:“是呀,公子說得沒錯,是可以自己替自己贖身的,我贏得最紅的清倌人的名聲那時,就是這般憧憬的,可惜事與願違。”她眸子眯起淡淡道:“就算小檀現在宣佈病好了,聽梅小築裡可以承辦酒會,現在也沒人敢來啦,公子不知道吧,小嬋的贖金已經到了一萬兩黃金的地步了。”
“所以公子說得沒錯,對於我來說,服毒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也許死會是一種解脫,至少現在那些噁心的人都不敢碰我了,他們比較惜命,嘻嘻。”
木青劍眉蹙起,這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威逼這女子就範的套路了,難怪聽梅小築這麼冷清慘淡。
“那小檀姑娘可以逃啊?”木青給出了第二個方向。
餘小檀聽木青這麼說,沉默了更長時間,眸子清澈如黑寶石般,含著一絲羨慕,看著王葉青道:“是啊,如果小檀能跟王姨一樣厲害,也自由了呢。”
可惜都不是,亂世下的女子絕大多數都過得身不由己,就連王葉青也有她的軟肋。
“那還是該活著啊。”木青往身後望去,發現是柳月杉在說話。
柳月杉進屋後,應該聽了很久了,此時走到床前說道:“檀兒小姐,就沒有留念的人和事了麼?”
餘小檀微微閉眼,睫毛顫動道:“我不知道活著該怎麼辦?春華,秋實,還有小樹,她們不知道,其實我有些撐不住了。”
有掛念的人就是好的,木青心裡有數,他其實是有信心替餘小檀解毒的,只是除掉體內的毒很容易,除掉心中的毒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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