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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在荒族的故事傳說中,乃至上古神話,永遠都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傳說中最強大的妖帝劫萬千,那個在上古時代給東荒大陸帶來巨大災難的妖王,便是由一隻最低微的妖獸歷經各種災劫,最終幻化而成。

雖然同為獸族,荒獸可以說是世界的寵兒,它們只需要吃吃睡睡,等到長大了就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存在,而這一過程中,別說修煉的瓶頸,就連別的物種想要變強大就必須修煉的過程都直接略過了,它們只需要努力活到成年就足以成為一方霸主。

與荒獸一族的得天獨厚不同,甚至與人族相比,妖獸一族的成長之路都要更為艱難。自人類與妖獸誕生於這片天地時,彼此間廝殺不斷,為了更好判斷妖獸的實力,透過長久以來的接觸,最終確定世間妖獸一共分為了九大階。

實力到了八階的妖獸便可脫胎換骨化為人形,晉級為妖,又被人類稱為妖王,至於九階妖獸,那就是傳說中的妖帝了。

但妖獸一族想要達到高階絕非易事,人類修煉過程通常會遭遇各種瓶頸,尤其是武者成武將,武將成神將,神將成至強能力者這種大關,更是難如登天,如果突破不了瓶頸,最多隻是永遠停留在那一境界。但妖獸卻是不同,它們每一階都是生死的大關,一旦無法進階,就直接隕落。

其實也很正常,低階妖獸智慧普遍不高,與普通野獸無異,它們只是依靠本能修煉與戰鬥,但原能如同一柄雙刃劍,一旦掌握不好,就直接傷害自身。

但,只有與“妖”字聯絡在一起的獸,就絕不簡單。

眼下,這頭從湖中竄出來的巨大的蛇形妖獸,不過是區區一頭三階妖獸,三階在人類的評價中剛好相當於人類的武將初位,在同時面對五個武將初位的異族天才進攻時,卻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隱隱略佔上風。

“真不愧是妖獸,這肉身強悍地令人髮指。”一直躲在暗處的肆伍陸暗暗驚歎。這蛇形妖獸能夠與那五名異族相持到現在很大的原因就是憑著它那無法被攻破的防禦。

那五名異族青年所有的攻擊打在它的身上似乎都沒有起太大的效果,反倒是這妖獸偶然間突然來一次寒冰吐息,或是一招神龍擺尾就能瞬間讓那幾人陣形大亂,疲於應付。

在相持一段時間後,眼見久攻不下,這妖獸出奇的強悍,那幾名異族青年天才開始心生退意。他們的部落貴為一方霸主,身為部落中年輕一代中的翹楚,自然有著自己的底牌。但剛進奧世秘境就直接動用底牌,還是在無生命之危時,他們幾個還沒蠢到這等田地。

眼看那些異族天才似乎想要放棄,肆伍陸心中不由著急起來,默默地祈禱他們繼續打下去。都不打了哪還有他什麼事,他還怎麼勸架?肆伍陸還想著雙方兩敗俱傷,最後漁翁得利。再不濟,也要收割了那五個異族天才的人頭,以減輕這個秘境的惡意,讓自己恢復少許的戰力。

大概是肆伍陸的祈禱被荒族偉大的武神感應到了,便滿足了肆伍陸那小小的心願。此時,那五位異族青年不再主動進攻,而是開始設法脫離戰場。卻見那三階的蛇形妖獸不依不饒,反而開始主動發動攻擊,直接朝他們幾個咬去。

其實也不難理解,妖獸被激怒後兇性加上噬血的本能以及它那一點點可憐的智商根本無法理解三十六計中的走為上計,它只是一頭低階妖獸,保留著野獸最原始的本能,示弱對它來說往往意味著是進攻的訊號。

要知道,它原本是這方圓數十里之內的霸主,平日裡這片區域的其他生物對它避之不及,今天竟然被掀了老巢,驚擾了美夢,自然是怒不可遏。與生俱來的獵手本能也在這一刻放大了它想要進食的慾望。

所以,它毫不猶豫地開始對這些它認為弱小的食物發起了進攻。原來捲縮在一起的身體也開始完全舒展開來,那張滿口獠牙的血盆大口不管不顧地瘋狂朝五人咬去。

那五人明顯沒想到竟是這種結果,一時間,不由驚慌失措起來,只得左閃右避,完全失了分尺。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中,那妖獸見他們不再進攻,應該會主動退回湖底。哪知這妖獸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完全不配合他們,竟然還敢主動發動進攻。這明顯與他們過往捕殺妖獸的經歷不符。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在外面的大世界,人類作為世界的主宰,其淫威早已深入其他物種的心中,對於人類的恐懼早已深深地刻在基因裡,並且一代一代地流傳下來。所以,過往他們碰到的妖獸都會主動避開他們。

但這裡是奧世秘境,一個沒有人類生存的小世界,這裡的生物甚至還不知道有人類這種生物的存在。在這頭三階妖獸的認知中,只要對方主動示弱,就意味著自己更強大,就可以攻擊了。

更加糟糕的是,他們與這蛇形妖獸戰鬥的時間過久,來自這個秘境的惡意的弊端此時也顯現出來了,他們各自都開始出現了原能不繼的情況。

很快,他們身上就開始有了不同程度的掛彩,甚至,在這妖獸又一次的進攻中,一個被它一招神龍擺尾直接抽中,導致重傷倒地不起。

其實這蛇形妖獸的攻擊方式極為單一,也就只有三板斧:探頭咬,尾巴抽,以及口吐冰息。但奈何它的身形足夠大,足足數十米之長,雖然遠遠比不上成年荒獸的數百丈之多,但對於人類來說,也是個巨無霸。而且它的身體也足夠堅硬,直接無視這五名異族天才的攻擊。

無法對這蛇形妖獸造成致命傷害,現在的形勢就如那句話所說,我可以失誤無數次,但你的機會一次。

眼見局面越來越不受控制,為首的異族青年緊握著彎刀,兇光大盛:“畜生,你找死!”緊接著,他轉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三個想辦法拖上一陣!”

“這是要動用底牌了嗎?”肆伍陸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戰場。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肆伍陸現在是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夠大。

只見那青年緊握彎刀的刀刃,隨後向外一拔,一截血紅色的刀刃躍然出現在肆伍陸的眼中,竟然是刃中藏刃。

肆伍陸大驚失色。那血刃出現的一瞬間,異族青年的周身充斥著暴虐的氣息,一股血紅色的原能直衝雲宵,頓時將灰色的天空渲染成了血紅色。

“嗷。。。。”在一聲巨大的吼聲中,其他三名異族青年紛紛跌倒在地,重傷不起,雖然拖住了這妖獸,卻也讓他們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畜生!給我跪下!”一道血紅色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蛇形妖獸。那道血光平平無奇,沒有驚起任何波瀾,唯一的特點就是快,快的讓妖獸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砰”的一聲,蛇形妖獸垂下了高昂的頭顱,倒在了湖邊,甚至不見一絲掙扎。

雖然取得了勝利,異族青年眼中不見任何喜悅,反而露出了憤然之色。

這柄兵器乃是仿照他們血熊一族的聖器血色圓月所制,可以極大地增加他的攻擊力,即使他武將初位的實力,也能發揮出武將大天位的一擊。

但畢竟是仿造品,只有三次使用的機會,他現在的實力也必須蓄勢,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而且還有個致命的缺點,每次使用完後,他有大半天的時間虛脫到無法再動用原能。

這才進入秘境第二天,就動用了一次,想到這,異族青年不由得心痛起來。

驟然,他突然發現整個世界開始在旋轉,同伴驚恐的眼神也隨之出現他的眼中,“怎麼了?妖獸已經被我滅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他滿是疑問,隨後一股劇痛襲上了他,然後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要,血厲!”

“你是誰?你竟然敢殺了血厲,血熊一族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其他四人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的一切,只是他們幾個早已身受重傷,根本無力反抗,最後只能憤怒地盯著肆伍陸,似乎想要記住他的臉。

所謂“反派死於話多”,肆伍陸可深知這點,所以沒有興趣跟他們幾個人嘮叨,幾個閃身直接斬下他們的頭顱。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選擇進入了奧世秘境,就要付出性命的覺悟。所以,怨不得肆伍陸濫殺無辜,即使肆伍陸不去攻擊別人,別人也會來攻擊他。

“感謝武神的饋贈。”在斬殺了那五名異族青年後,肆伍陸明顯感覺了秘境的惡意減少了,這也讓他調動原能的速度增加了不少。

這場異族青年與妖獸的戰鬥太過聲勢浩大,而且戰鬥時間也不短,很難不引起其他天才的關注,肆伍陸沒有做過多停留,迅速離開了現場。

......

聖地梵哥城,血色執行官李靖的城堡內。

“聽到死敵林嘯身死的訊息,你似乎沒有想象中的歡喜,枉費我聽到訊息第一時間就上你這來。”同為血色執行官的莫伯特有些驚訝地說道。

他與眼前這位來自荒族的血色執行官相識數十年之久,深知他對荒族大將林嘯的恨是何等之深,所以才會第一時間將這好訊息告知他,不想看到是竟然一副平靜淡然的表情。

李靖搖了搖頭,十分平靜地說道:“這等生死大敵,沒能親自解決,算不上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莫伯特點了點頭,的確,一生之敵最好的死法就是死在自己手裡,事情才算真正的完美,經他人之手終究是一種遺憾。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們荒族有個年輕的天才進入了奧世秘境參加此次世界青年一代的武道大會。”莫伯特突然開口說道。

“在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的主面前,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民族與國家之分,世上只有主的信眾以及那該死的異端。”李靖一臉虔誠。

“好!說得好!”莫伯特大聲地附合道,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如此忠於主的信仰,不枉費當初自已力薦這個外族之人進入偉大又神聖的光明教會。

在與李靖寒暄了一陣之後,莫伯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說起來,兩人上一次如此愉快地交談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只可惜最近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莫伯特不得不趕回宗裁所。

最近那些躲在黑暗之中的異端似乎又蠢蠢欲動,看來教會還是太過仁慈了,想到這,莫伯特眼神微斂,異端就應該直接用熊熊烈火淨化,哪怕審訊都是對主一種侮辱。

在辭別莫伯特之後,李靖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在他面前的書桌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張發黃的字帖,看紙張的年份,似乎已經很久了,上面赫然寫著“霸氣凌雲”。

如果大將林嘯還在世的話,那他一定認得,那是他很多很多年以前寫下的字帖,並將它送給了他最好的兄弟。猶記得,那時候他們風華正茂,也豪情萬丈。

一縷陽光從精美的月白色格扇窗中偷溜著進來,照在了兩鬃斑白的臉角之上,這一刻,字無言,人無語!

許久之後,李靖緩緩起身,徑直走向房間的一個角落,在那裡,擺放著一盆豔麗的花。雖沒有得到陽光照射,但那花依然燦爛美麗,四周的葉子也同樣蒼翠欲滴。

“靖哥哥,這是芸兒最喜歡的花,在大荒也只有芸兒的家鄉才能找到,只是這花雖然長得美,其中的味道卻是極苦,若不小心品嚐上一口,雖無毒,卻也能苦得讓人半天說不了話。所以,在我的故鄉,這種野花又叫有口難言。”

“在我的家鄉,那些身懷苦衷,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人,通常會摘下一株有口難言,留在身邊,象徵著那些不被世人理解卻又無法解釋的情意。”

沉默無言的人,伸手輕輕地摘下其中的一小片花瓣,輕輕地放入嘴裡,站在那個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靜靜地品嚐著那一抹苦澀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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