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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內,彤雲密佈。
沉悶的雷聲從天邊直直穿透過來,聲音還未落地,又有一道閃電劈下,正照著朱門上的一塊牌匾,寫得四個大字:‘建康王府’。
雨偏在這時下得大了。一個渾身溼透的信使騎著一匹黑馬,冒著雨幕來到此處,當即一拉韁繩,就滾落下馬,急匆匆跑到王府前敲了敲門。
“誰啊?”
信使擰了擰袖子,又抖了抖皂靴:“你去稟萬老爺,是太子的人!”
建康郡王萬和順拿著一杆生鏽的戥子,愣愣地看著它輕輕搖晃,半天也不則聲。直到身前的珠簾響動了一動,他才放下手中之物,抬眼望去。
“小人參見郡王。”那信使垂手鞠躬。
萬和順和善地笑道:“汝既是太子身邊人物,我怎敢受你這般大禮?快快坐下。”
信使又謙讓了幾回,卻拗不過他的一片好意,只得坐在他的左手邊,與他隔著一張桌子對話。
“我與太子從未見過一面,他卻不惜艱辛,派你自京師長途跋涉而來,究竟找我是有何事?”萬和順把茶碗往他那兒推了推。
信使笑答:“小人不敢瞞著郡王。我雖是太子府上的人,但此行是聽著吏部侍郎陳同袍的吩咐,也是他差我來的。”
“哦?”萬和順露出幾分驚訝的表情,“你一個太子僚屬,怎麼就要聽命於吏部?”
“您不要著急,小人同您慢慢道來。這陳同袍、高繼志等人是朝中的大忠臣,近日見柳黨衰微,便與太子殿下合謀,正欲翦除逆賊,使皇上親政。在柳鎮年南下之際,那位陳大人特意找到了殿下,說此次南巡變數必然極多,請差一人為隨從,使之可以借太子之名,便宜行事。我因此跟了他幾日,果真派上了用場。”
“可有證明之物?”萬和順聽他說得口若懸河,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信使應聲言道,旋即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潮溼的牛皮紙,先把包裹在其中的信件抽出來,再將信封倒過來抖了抖,一枚小印掉在了桌面上。“此乃太子親筆寫與陳大人的,所蓋的章就是此章,郡王可以核實一下。”
萬和順捻起信件,只把印記和手頭的東西細細比對了一番,發現大小、文字俱為相同,纖毫不差。他這才服了氣,點點頭道:“說罷,你叫本官去幹什麼事!”
信使依舊微笑:“大人這話就不對了,除了皇上,誰敢命令您呢?今日無非是一個‘請’字罷了。如果大人心存顧慮,不願相助,那小人立刻回去覆命。反正來無影去無蹤,這檔子事全當未發生過。”
“嗯……”萬和順緊緊捏著手裡的戥子,鏽渣都搓得掉落一大片,也把整根手指染成了黑色,但他好像並未察覺。
就這樣苦苦思索了一會兒,萬和順突然把眼一瞪,把眉一皺,登時捲袖站起,把戥子朝桌子上‘啪’地一拍,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信使道:“你可知道?這杆戥子是當年皇上御賜的。儘管它至今已經生了鏽,已經落了灰,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我一直把它視作聖上的洪恩,每日都要對著它行禮叩拜,念念不忘。今日王室有難,奸黨橫行,本官為了國家社稷,自當以死報恩,義不容辭!”
信使聽他講完了這段慷慨激昂的言語,不禁用欽佩的眼神望著他:“大人有高潔之心,小人難以企及!那我就說了,陳大人想請您帶兵疾往武昌,直抵長江,以兵威震懾柳黨之舉足。”
“這不簡單!”萬和順挺直身子,冷笑一聲,當即揮手叫來自家心腹,“你,趕快傳令於各營將軍,限他們明日點起一萬的人馬,跟著我啟程往鄂;至於南面的陸放軒一路,只留下五千人監視即可,他不會有大動靜的。”
見心腹領命下去,萬和順便回頭問信使說:“使者一路遠來辛苦,本官為汝在此挑選住處,意下何如?”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大笑著走出屋外,然而就在他們的背後,戥子的尾端正懸在半空,搖搖欲墜,可是無人在意。
遠在開封,鈕遠的計劃還在順利地進行著。得到了工部尚書的支援,他彷彿有如天助,立刻下令對參與貪墨工銀案件的官員大肆逮捕,途中竟無一人勸諫阻攔。正當這位奉相感覺一切都順風順水之時,他忽然接受到了一個稍壞的訊息:指使胡重廉的工部侍郎並不在出巡的隊伍當中,而是留在了京師,代替尚書處理部中事務。
鈕遠甚為懊悔未能在當初料到如今的局勢,但他的心情迅速平靜了下來,因為他覺得,這不過是勝利到來前的一個小坎坷而已,多等幾天又會怎樣?於是他一面派心腹回京抓人,一面去勸慰工部尚書,讓他莫要慌張,放下心來。處理完這些公務之後,鈕遠很快就忘掉了突如其來的煩躁,回宿處好好睡了一夜,過了清早才起。
他洗過臉,穿上公服,便信步一般走到了衙門門口,接受了所有衙役的行禮,方才心滿意足地踏過門檻,沿著一道平鋪的石板路,漸漸登上中廳。
他輕輕走過照壁,腦海裡本想著向眾臣詢問一下今日的情形,可他抬頭朝廳上看了一眼,頓時就如個雕塑一般,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原來此時的中廳已然亂作一團,官員們不復成列,四處奔走,來來往往的人群透露著惶恐的面色,甚至連路都忘了看,因此而相撞的人不在少數。
鈕遠不明白這裡出現了什麼狀況,正想找人去問,誰知一位官員忽從側面趕來,正撞著他的肩膀,把他撞了個踉蹌,差點兒沒栽倒在地。
“抱歉,奉相……”他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撣撣衣袖,半跪下說。
“你們都是犯了什麼病?有大事好好商議就行了,莫名其妙地跑來跑去幹甚麼!”鈕遠勃然變色。
“稟奉相,這件事叫我們如何商議?萬郡王已經帶著一萬大軍,陳兵長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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