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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遠聽他說到‘胡重廉’這個名字時,頓時想起史政休曾告訴過他,一位工部郎中原準備勾結宿黨貪汙修殿的工費,而這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正是叫作胡重廉。雖然他說得似乎是久遠的事,但鈕遠見有攀扯上這件大事的機會,既可以搭上這條線,怎麼肯善罷甘休?當即抓住這個話頭,拍著醒木逼問道:“這件事大抵有多久了?”
犯人心慌:“稟奉相,怎麼說也得三四個月了。”
“好哇!”鈕遠冷笑數聲,“你們貪汙都敢把手伸到皇上身邊兒了,籌劃了這麼長時間……還有什麼做不得的?”
工部尚書知道這是自己的屬下,卻在旁聽得稀裡糊塗,故而提心吊膽,懦懦地問:“奉相所談者乃何事?”
鈕遠笑道:“這件事與大人不相干,只是你我未曾想到,朝廷裡養出了這一群奸賊!我原本聽著史政休的揭發,說此人和侍郎合謀,又帶了一班大臣去,打算貪汙修建宮室的用度,以為荒誕無稽;誰知在此地一審,竟然有了印證的證據!不過此事尚且含糊不明,需當起獄訊問。”
尚書一是不知下屬陰謀行事,二是不願被牽連其中,對鈕遠的決定十分贊成:“我這個作上司的御下不明,理應將功補過。奉相放心,我回去就把那個逆賊抓了!”
“這倒不是為我,而是為皇上,”鈕遠義正辭嚴地說道,“端賴諸位大人共同出力,把這奸黨拿獲!”
高繼志本以為他翻不了身了,哪知道會出現這種變故,恍惚了片刻,心底開始接連叫苦;葉永甲則懷疑地瞅著這位吏部尚書,納悶他的計策怎麼也能出差錯;戶部的曾粱緊皺眉毛,察覺到事情變複雜了;刑部尚書一口一個點心,吃得滿嘴油渣,置身事外一般;只有魯之賢雙眼翻白,嘴唇發紫,一副將死的模樣。
儘管他們各懷鬼胎,但發出的聲音出奇地一致,紛紛回應了鈕遠:“遵命!”
鈕遠聽到這乾脆的一句話,更是喜笑顏開,拍幾下掌道:“好,好!勞煩各位今日前來,陪著鈕某審出這麼一件大案!待我審理畢了,自會還朝野一個朗朗乾坤!”
工部尚書方才離了衙門,便將胡重廉召到下處,當即將他綁縛起來,叱罵一通,扭送進了大獄。鈕遠深知自己身份有礙,為了避免麻煩,決計不去親審,只命令巡撫代之行事,並囑咐不許審出宿宗善的名字,因為這關乎到他的千古大計。
巡撫授了命,把工部郎中好打一頓,後者招了實情,又拿著一枚印信作證,說是侍郎給他的通訊之物,讓他憑此與京師大員相接。鈕遠得了供詞,頓有了‘時來天地皆同力’之感,速速令人告知柳相,他要在大廳與百僚見面,借這次會談徹底扼殺宿黨的希望。
鈕遠信心滿滿地抵達中廳。他掀開門外的帷簾,環顧四周,眼見人已到齊,工部尚書亦在其中,便微微一笑,心想:‘此人正是我反敗為勝的關鍵’,隨之到圈椅上坐定。
“諸位,胡重廉已經全部交代了,”說著,鈕遠從懷中取出一張疊得整齊的文書,“這就是他的供詞。請工部大人念一下罷,瞧瞧你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工部尚書目光嚴峻,抱了拳,順手就把供詞接了過去,輕輕開啟讀道:“工部郎中胡重廉供:小人是與工部侍郎合謀,欺上瞞下,且找了那位京師大員,準備侵吞皇上修殿的公費,到時候一塊分贓……有印信可以充當物證。”
他讀到結尾處,眼眶都血紅了,已經義憤填膺:“他所說的印信在何處!求您給下官過目!”
“給。”鈕遠右手正攥著那個小東西,他手一抖,把印信扔給了他。“有什麼想說的麼?”
尚書放在眼看一瞧,果真是部裡的印信不假。他本就出離憤怒了,再經鈕遠賣力地煽風點火,便把印信狠狠摔去,回身對著同僚們說道:“各位,那群人結成朋黨,是要對皇上下手啊!如若不把他們的幕後指使揪出來,恐怕朝政將永遠暗無天日!這是我部發生的事情,本官願做出表率,把這些作逆作亂的下屬清理乾淨,一個不留!”
這次鈕遠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訊問出的案情,審理過程都是名正言順,現在就連工部的主官都憤恨至此了,眾人哪裡還有理由反對?他們本來是懼怕柳黨打壓異己,才為自保去投靠的清流,今見他們有了明確的目標,不會波及到旁人,真如撥雲見日一般,誤會全都在第一時間化解了。
高繼志愣了。他看著對方是所向披靡,自己身邊的人卻一個個倒戈轉向、招攬不回,使他變為了孤零零一人,彷彿只有等待敵軍的鐵騎碾壓而來了。
他感到無力、悲哀,渾身上下癱軟了下來,面前的一切天旋地轉——幸而他意志頑強了一點,逼得自己扛了下來,直至會議的結束。
他在走出大堂之後見到了陳同袍,對著他一陣長吁短嘆,在他面前展露著各種無奈的神態。似乎他已然認為,現在的鈕遠把局勢徹底扭轉了,就連精明如陳同袍這樣的人,也無法急中生智,再救一命了。
可他埋怨了半天,卻發覺陳同袍只是撐著笑容點頭,相較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他感受到了此人的詭異之處,並開始有些害怕,表情也黯淡下來,沉著臉問:“現在我們已是完了,放眼天下還能求助於誰?如此局面,你竟還笑得出來?”
“言達兄,啊不,高尚書,”陳同袍猶自嘿嘿地笑著,“不要老想著求助於別人,所謂求天求地不如求己,凡事總是自解才可。”
高繼志一拂衣袖:“胡鬧!事至今日,唯束手就擒而已,還能有何法?”
“不瞞大人,晚輩在京師之時,其實留了一個後手。之所以遲遲不發者,正為今日。”
“後、後手?”高繼志的面容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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