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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衝從監獄回來,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見天色微亮,空中蒙上一層薄霧。他聽說獄裡又死了幾個‘死犯’,但於大局無關緊要,諸事即將塵埃落定了。魏衝便帶著那些官兵回宮,到胡契那裡交割。
胡契猶悶在桌前批示文書,見魏衝忙了一夜回來,遂示意他坐下歇息。
“那一隊兵馬我讓他們候在外面了,”魏衝討了杯茶,“也多謝您出手相助。”
胡契面如平湖,快速地在紙面上批了幾個字:“抓去多少?”
“二十餘人吧,正好夠我用的。”魏沖淡淡地說。
“這兵按理不歸我管,”胡契不滿地冷哼一下,“幹了什麼……我可不負責。”
“您當然不用負責,都是小的擅作主張……”魏衝不敢頂撞,只得將這話嚥進肚去。
“還有別的事情麼?”胡契不耐煩地問。
“還有一點,”魏衝帶著幾分歉意的笑,“我去抓王糧官的時候,和糧倉的守兵有了些誤會,動了粗,死了三四號人,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胡契驚愕地抬起頭,怒火騰昇,叱罵道:“你這給我辦得什麼好事!”
魏衝一言不發。而後胡契冷靜下來,只好嘆道:“算了。我可以幫你暫時瞞下,但紙終究包不住火,糧倉的人對咱有怨言,指不定會把這事兒捅出去,需有個萬全之策呀。”
“這不小人來請教您了。”
胡契捏著鼻頭,沉思片刻,方才開口說道:“這樣吧,你去找萬郡王,勸他厚撫死傷之士,並申飭王糧官協助賊黨,合當褫奪官位,不得起復。此恩威並施之計,或能奏效。”
“尚書妙策!在下即往王府一走,勸諫郡王。”魏衝作揖道。
“那你去罷,我等你的好訊息。”胡契又拿起筆來。
魏衝夜裡的行動可謂兵貴神速,葉永甲甚至都不知牢房裡新添了幾號人,只有毛捕役被擒的事兒,是從蔣巡檢那裡聽說的。
他在衝動下想去牢房裡看看,但因柳黨還未表態,自己若擅進監牢,見了馬四,救與不救,則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畢竟是南京城的知府,不可將此視為兒戲,做出輕率的舉動的。最好先靜觀其變。
葉永甲走進衙門的書房,本想找魏衝詰問幾句,但卻尋不到人。只好令小吏抱過文書來,卻見他退後半步,像有什麼話要說。他心中正值煩躁,便問:“怎麼了?有事快講。”
“揚州的陳知府給您寫了信,”小吏從懷裡掏出一張書信,“他派的人叫我轉送書房……這不恰巧您到了。”
“那人走了沒有?”葉永甲問。
“估摸著走出城了。”他答道。
葉永甲看著小吏遞來的書信,沉吟良久,最終猶猶豫豫地接過去,拆開看,低聲讀著上面的文字:
‘揚州陳同袍敬揖南京知府廷龍賢弟:多日未見,不知身體康健?家中安好?袍甚為思之。至於袍此處,上有巡撫相保,下則恩惠過氏,處境已非難矣。湘人之當鋪愈發興盛,諸地多有開設,而呂繼甫近又染病,乃一將死之人,實乃好事。待繼甫一斃,呂家為過家兼併之,陳某方有安享太平之日。廷龍處暗流湧動,恐非朝夕可定。若有難事,但與傾吐衷腸,愚兄當為足下計議之。’
葉永甲便提起筆,要回復些什麼,又將筆頭懸在空中,定奪不下。隨後。他沾了好幾圈的墨,只寫下‘無事,陳兄不必掛懷’,寥寥數語而已。
午時漸至,魏衝從王府出來,奉了敕命,先去曉諭誤殺糧兵之家眷,厚賜金帛以恤之,併為死者加號追贈等等,俱不贅述。然後行至糧倉,也分賜諸糧兵錢銀,美其名曰撫慰心情之費。又於眾前嚴斥王糧官行徑不法,全按胡契之謀行事。糧兵既得錢財,各自歡喜;又知王糧官切實有罪,便不敢造次了。
魏衝見風波平歇,也不多留,便急匆匆趕到號房,見牢頭拿出一份供詞,紙上密密麻麻堆滿了紅色的掌印,看起來觸目驚心。
“魏爺,這是在下審了一個晚上,叫那二十多個馬四同黨畫的押,您可交呈葉大人知道。”牢頭一副要邀功的模樣,笑嘻嘻地說。
魏衝開懷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功勞少不了你的!”
他拿出這份代表著塵埃落定的供詞,放在葉永甲的面前,然後退在一旁,欠身行禮。
“這是……”葉永甲看到那些血紅的手印,渾身都打了個寒戰。
“馬四的同黨交代的。”魏衝微笑著說。
葉永甲用幾根手指抓住這張所謂的真憑實據,發出‘嘎啦嘎啦’的脆響。“二十多人,都要殺麼?”
“其中王糧官、蔡書吏、劉衙役為官多載,可不必殺;但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別處的亡命之徒,為馬四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之輩,合該誅殺。何況……”魏衝的眼神銳利起來,“這些死囚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葉永甲聽了這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張供詞掉在地上。
“你抓這些人,徵得我這個南京知府的同意了嗎!”葉永甲聲色俱厲,“你說!這些人從哪兒抓得,什麼時候!”
魏衝也被逼急了,拿手指了指天:“皇上有鈞旨,叫在下裁撤冗官,整頓吏治,望葉大人不要忘記!”
葉永甲氣得面色漲紅,瞪大了眼睛:“裁撤?皇上也沒給你抓人、殺人的權力吧!”
魏衝滿是輕蔑地冷笑著:“葉大人……不僅是皇上,萬郡王、陸越公同樣給了我查人的權力,既然能查,就能一查到底!”
“我問你這些人從哪抓的,別給我東扯西扯!”葉永甲大聲喝道。
“驢皮巷,”魏衝一揪鬍子,“這條巷子裡藏著不少賊犯,我一家家地搜,搜出來的。”
“賊犯?胡說八道!”葉永甲奮然站起,一把揪住魏衝的衣領,幾要將它扯斷,“你就差明目張膽地說了,你這明擺著是拿尋常百姓出來頂罪,是也不是?!”
魏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大方地承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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