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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華水心的推斷

“當時大家都被打散了,我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衝出來。”馬高義連忙說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黃風寨,馬高義最怕的不是大當家郭嘯天,而是那個文文弱弱長生非常好看的華水心。尤其是華水心的那雙眼睛,只要看你一眼,就會讓人生出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

華水心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微笑道:“那你怎麼證明,你不是拋下兄弟,獨自逃生呢?”

馬高義聞言,頓時汗如雨下,連忙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馬高義如果拋下兄弟們獨自逃生,天打五雷轟,全家死絕。”

“發誓就不必了,三百個兄弟,就你一個人活著,你好意思嗎?”郭嘯海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馬高義,抽出斬馬刀向馬高義走了過來。

馬高義見郭嘯海動了殺心,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趴在地上不停磕頭:“大當家,饒命啊,我真的盡力了。我願戴罪立功,把大發米店奪回來。”

“大當家,且慢!”華水心突然道。

“為何?”郭嘯天有些不滿地看向華水心。

“此人舍了兄弟獨自逃生,自是罪該萬死,只是寨子里正是用人之際,留著此人或許還有一些用處,不如暫且留他的命寄著,將來如果戴罪立功,就功過相抵,如果再犯,那時斬他也不遲。”華水心說道。

“那你還不多謝先生為你求情!”郭嘯天冷哼了一聲,對馬高義說道。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小的將來定當肝膽塗地,做牛做馬報答先生。”馬高義使勁地磕頭道。

“不用謝我,要謝就放謝大當家仁義。”華水心微笑道。

“多謝大當家不殺之恩。”馬高義又連忙向郭嘯天磕頭。

“滾!”郭嘯天冷哼了一聲。

“還不快走!”華水心見馬高義還愣在那裡,說道。

馬高義走後,郭嘯天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氣息道:“先生為何為那狗東西求情。”

華水心向郭嘯天抱拳行了一禮:“大當家,駐馬鎮這次發生暴動,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你不覺得有些蹊蹺嗎?”

“有什麼問題。”

“大當家,我們為何要封鎖駐馬鎮?”

“當然是為了找出兇手,給我那死在姚家莊的二弟、四弟、五妹,還有我妹夫一家報仇。”

“我們封鎖駐馬鎮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找到了兇手了嗎?”

“沒有!那人下手很乾淨,找不出蛛絲馬跡。”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線索。”華水心道。

“你有線索了?”郭嘯天問。

華水心道:“這兩個月來,我調查了很多人,宛縣縣衙的卷宗我也翻閱了好幾遍,發現我們最初的方向,極可能錯了。”

“先生為何如此說?”

“我始終相信,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犯罪,真相一直都擺在那裡,只是沒有發現,或者忽略罷了。”

郭嘯天有些急道:“先生,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講這些大道理了,你是知道的,一提起姚莊的事,我的心就很亂,靜不下心來。”

華水心還是慢悠悠地道:“那我們不妨將案子再覆盤一次。”

“好!”郭嘯天強壓著性子道。

華水心道:“我這幾天讓人抄了一份宛縣知縣戴安東死前半個月的卷宗。我解釋一下,衙門一般會有兩套卷宗,一明一暗,明的用於應付上面的檢查;暗的則記載縣衙門真實發生的事。這一明一暗兩則卷宗,上面記載的東西九成以上都相似。就是那一成不到的不同,性質卻判若雲泥。”

“為何?”

“因為這一成,是知縣大人不願讓人知道的。”

“這些狗官,就喜歡當著一套,揹著一套。”

華水心不置可否:“我讓人抄的那份卷宗,就是宛縣的暗卷。”

“有發現?”

華水心點了點頭:“我發現了一件事可疑的事。”

“什麼事?”郭嘯天也被勾起了興趣。

“暗捲上清楚記載,在戴安東死前一天,他派了一個叫董良策的捕快去楊家村處理楊曉金一家自殺的案子。這楊曉金你一定知道,他的女兒就是您的外甥姚文彬買回來的妾。”華水心道。

“這我知道!”郭嘯天道。

“但我問過楊家村的人,那天來楊家村不是一個捕快,而是兩個。這一點我也在駐馬鎮的客棧裡得到證實,當時來客棧投宿的,確實是兩個人。”

“客棧的老闆還跟我說起,在姚莊出事的前一天,你外甥姚文彬還和這兩個捕快一起喝過酒。只是下半夜的時候,這兩個捕快匆匆退了房,並高價租了一輛馬車回了縣城。”

“想必大當家也知道,跟這輛馬車一起走的,除了這兩個捕快,還有您外甥、您外甥買的妾、您外甥的兩個手下,一共六人。”

“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我二弟還特意派人告訴我,他派了四個手下跟蹤那輛馬車,只是這四個人當易懂也死在縣城裡。”郭嘯天道。

華水心說道:“我在宛縣衙門的卷宗上看到,當晚送你外甥入監獄的,是一個捕快和一個車伕。”

“另一個捕快不見了。”郭嘯天露出詫異之色。

“不是不見了,而是和董良策在一起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捕快。”華水心道。

“更奇怪的是,卷宗上還寫著,當天晚上,二當家的四名兄弟潛入董良策家一家六口,而四名兄弟也在與董良策的交手時,同歸於盡了。”華水心說道。

“這不是瞎扯嗎?我二弟的那四個兄弟都是寨子裡的好手,一個在衙門裡混飯吃的捕快怎麼可能殺得了四人?”郭嘯天怒聲道。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咱們的四位兄弟確實殺了董良策一家,而那個與董良策一起的人又殺了咱們的四位兄弟。”

“確實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郭嘯天點了點頭道。

“大當家,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人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華水心見郭嘯天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得提醒道。

郭嘯天眼睛一亮,看著華水心道:“你是說,這個在卷宗上沒有記載的人,就是殺害我二弟、四弟、五妹一家的兇手?”

“至少九成是。”華水心啪地一聲開啟摺扇,習慣性地搖了搖,繼續道,“我後來打聽到,那名叫董良策的捕快,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他是一名墨家弟子。”

“墨家的人?”

華水心道:“所以初步可以判斷,戴安東派董良策到楊家村處理楊曉金一家餓死的案子,董良策怕自己沒這個能力,便請求另一名墨家弟子幫助,於是在楊家村就出現了兩名捕快。”

說到這裡,華水心問郭嘯天:“大當家,你覺得二當家、四當家、五當家的武藝怎麼樣?”

郭嘯天道:“四弟和五妹的武藝要差一些,但潯陽府地段,能比他們高的人不會超過十人,二弟武藝比他倆要強,能與我二弟旗鼓相當的,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華水心說道:“那人能在姚莊殺了三位當家還能安全離開,說明這個人的武藝遠在三位當家之上。大當家,你想一下,宛縣有這樣的高手嗎?”

“當然沒有,如果有的話,那還有我們什麼事?”說到這裡,郭嘯天終於醒悟過來,“先生,你的意思是,那個人不是宛縣的人?”

“沒錯,這就是我說的,這個案子我們可能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華水心道。

“如果殺害我二弟他們的,可能不是一個人呢?”郭嘯天道。

華水心搖搖頭,道:“據周莊的人講,那一天莊子裡確實來了一人,那人還在姚文彬的手下姚大強的裡吃過飯,而且人還是姚大強帶進去的。”

頓了頓,華水心又道:“其實,即便是在墨家,能同時戰勝三位當家的人,並不多。”

秦誠堅的計劃其實很簡單,派一部分人上城牆吸引李福彪的注意力,他率領敢死隊攜帶煤油等引火之物,沿著緊貼城牆根悄悄摸到總督府的東轅門,突然發動襲擊,衝入總督府放火。

只要總督府大火一起,江城城內那些抵抗的或者還在暗中觀察計程車兵都會覺得大勢已去,要麼就是放棄抵抗,要麼就是參加革命軍,別無他法。

正如秦誠堅預料的一樣,李福彪的注意力全放在佯攻保安門的革命軍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一隊提著煤油等引火之物的敢死隊貼著城牆根悄悄地摸過了他的防區。

“這我知道,”

發現姚莊血案和宛縣知縣戴安東被殺案,作案之人極可能不是宛縣人。”

“大當家你可記得,姚家莊滅門慘案發生的那天,縣衙裡來了兩個捕快抓了您外甥姚文彬的事。”

“知道,那兩個捕快不是被二當家派人殺了。”郭嘯海道。

“據我這些天的調查,調查楊家村一案的捕快,縣衙只派了一名捕快。而二當家殺的,也只是一名捕快。”

“另一人是誰?”

“不清楚。”

“死的那名捕快,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他是一名墨家弟子。”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是墨家的天下行走。”華水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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