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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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頓悟
席星辰再次將凌遲刀遞到戴安東面前,凌遲刀上的寒氣透過刀刃傳到了戴安東的臉上。
戴安東似被冰到,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席星辰將刀尖停在戴安東眼睛一公分不到的距離,輕聲道:“它也有它的規矩,非大奸大惡之人不用,非罪大惡極之人不用,非禍國殃民之人不用。縣令大人,你包庇殺人犯,幫著姚家販賣人口,霸佔田土,魚肉鄉里,禍害一方,你覺得你配不配得上它?”
還沒等戴安東回過神來,席星辰突然口吐真言,大喝道:“戴安東,你私放殺人兇手姚元彬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殺董良策全家滅口?”
席星辰真言如春雷般在戴安東的腦海裡乍響,戴安東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是被姚國平逼的。”
我是被姚國平逼的。
不知何時起,這句話如魔咒般壓在戴安東的心頭,他每幫姚國平霸佔百姓一次田產,戴安東都會對自己這樣說。
幫姚國平販賣一次“豬仔”,戴安東也會對自己這樣說。
從姚國平手中接過白花花銀子,戴安東依然會對自己這樣說。
久而久之,這句話便成了戴安東的替自己開脫的習慣,成了他為虎作倀最好的說辭。
戴安東曾經也是一個優秀的讀書人,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便考中了秀才,但他的成就也僅止於此,接下來的二十年裡,他寒窗苦讀,希望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可是二十歲下來,他連個舉人都沒考中。
舉人是踏入官場的最低門檻,中不了舉,也就意味著他這一輩子只能做個窮酸秀才。
在戴安東四十歲的時候,他對命運屈服了,在村子裡做起了私塾先生。
對於一個曾經立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讀書人來說,有點殘酷,卻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歸宿。
就在戴安東最失意的時候,姚國平找上了他,說願意幫戴安東出兩萬兩白銀捐一個知縣,條件是將來為姚國平照顧一下生意。
這麼好的提議戴安東沒有理由拒絕。
戴安東也知道,老天上不會憑空掉餡餅,他十分清楚姚國平提出的條件本質上也是一種,等價交換,各取所需,相當公平。
儘管戴安東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低估了姚國平的人性,等他看清楚姚國平的真實面目的時候,他已經活成了他平時最痛恨的那個樣子,回不了頭了。
當席星辰攻破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的時候,戴安東反而釋然了。
“心理防線一旦被攻破,就如缺堤之水,一瀉千里。”戒律堂內,席星辰如是說道。
“接下來,戴安東交代了這些年幫助姚國平所做的一切罪惡。當我將刀插進他心臟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有種解脫的感覺,最後只說了兩個字。”
“哪兩個字?”周振海沉聲問道。
“為何?”席星辰答道。
不知是何原因,聽到席星辰說出這兩個字時,在座的每一個人腦海中似乎有無數的話要說,彷彿觸控到了某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於是將目光看向最擅長辯論的周振海。
“昨日種什麼樣的因,今日結什麼果。”周振海說道。“這就是為何!”
“可我覺得戴安東當時問的不是因果!”席星辰卻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他問的是什麼?”周振海露出意外的表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我覺得戴安東臨死前的那一問,不是替他自己問,而是在替整個蒼生問。”席星辰說道。
“那他想問什麼?”周振海胸口劇烈起伏,手腳微微顫抖,誰都看得出來,周振海正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激動。
作為天下聞名的辯士,周振海怎麼可能沒聽出席星辰的話語中有“道”的氣息。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這是老子在《清靜經》中對道的定義,指的是萬事萬物的本源。
周振海一生不圖名,不圖利,一心都在研究社會發展規律,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透社會變化的本源,得到他心目中的那個“道”。
因此只要任何一點與“道”的關的東西,都會讓周振海激動不已。
“戴安東是想問,生而為人,為何有尊卑貴賤?”
“為何有的人‘朱門酒肉臭’,有的人卻‘路有餓死骨’?”
“為何這個社會從來都是少數人統治多數人?”
“為何有的人寧願餓死,也任由惡霸欺凌?”
“為何皇帝一人擁有四海八方,百姓卻只能被奴役?”
“為何墨家與儒家同為顯學,明明代表著千千萬萬的百姓,為何儒家能獨尊千年?”
“為何王朝不斷更替,儒家卻屹立不倒,一枝獨秀?”
席星辰的最後兩問,簡直如雷貫耳,振聾發聵。
這是墨家參了千年也未能參透的問題,是天下墨者內心深處最傷的痛。
辯倒東墨,席星辰這次算是點到了周振海的死穴。
“殺了戴安東後,我的腦海裡全都是這樣的問題,就彷彿無數的冤魂在吶喊、痛哭,訴說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啦?這個事件存在了千年,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解決?”
“那段日子我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方,如孤魂野鬼般四處遊蕩,直到有一天,我頓悟了。”
“你找到答案了?”周振海小心翼翼地問道,似乎生怕將席星辰驚到。
“其實一切的根源,就一個字。”
“哪個字?”周振海忙問道。
“‘利’!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間之事,因‘利’而起,因‘利’而終。”席星辰慨然道。
周振海見席星辰說得玄乎,最後只得出一個“利”字,眼神中頓時露出一絲失望。
關於“利”,墨家先賢早就提出“兼相愛,交相利”的主張,這也是每一個墨者的原動力。因此在周振海看來,席星辰的頓悟,連“舊瓶裝新酒”都談不上。
席星辰料到周振海定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也不介意,微笑著問道:“周長老,您能告訴我,墨家跟儒家相比,對‘利’的理解,最大不同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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