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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高燒,緋紅色的紗帳內,銀絲緞被中躺著兩個一絲不掛的少女,一個是水含煙,另一個是江含月。
原來她二人打聽到赤水幫所在後,只在門外關望了片刻。見赤水幫大門緊閉,除了守門大漢外並沒有什麼特別。頓覺掃興,便在一家茶樓歇腳。
豈料他二人的行蹤被一個江湖匪類盯上。這賊人叫方天白,專做誘拐婦女的勾當。一次他栽在道上,多虧得意樓的主人出手,他才保住一條小命。至此之後,他與得意樓簽下契約,每個月會從其他地方誘騙一些容貌姣好的少女賣給得意樓。
恰逢本月他害了一場病,也是近日才好。如此生意便耽擱了,若是不能如期交約,得意樓的人非尋自己晦氣不可。到時非但拿不到上回酬勞,一條小命也要交付出去。愁腸難解之際,他在客棧遇見玄女宮二女。
一來二人容貌端麗,身材苗條,正是得意樓以往要的貨色水準。二來她們口音是外地人,將她們擒住交差最好不過。方天白便跟蹤二女,打算見機行事。
二女進了茶樓內的一個雅間,江天白也混入其中。茶樓的雅間一般設在二樓,客人稀少,這也給了方天白可趁之機。他藏在一扇門後,等送茶的夥計上樓來,他出手打暈夥計。而後換上夥計衣衫,在茶水中下了一種藥水,又在小菜中下了另一種藥水。
這兩種藥水本是尋常之物,可一旦兩種藥水混合在一起,便是絕佳的蒙汗藥。不多時,方天白進了雅間。將長嘴水壺放在火爐上,又將食盒內幾樣小菜一一擺在桌上,而後關了房門退了出去。
江含月自下山以來,謹慎小心,所以對每餐的食物茶水都要一一驗看。她從一隻小盒內拿出銀針試毒,並未發現異樣。其實天下間毒藥五花八門,並非每一種毒藥遇到銀針就會無處遁形。
二女見銀針並未變黑,便放鬆了警惕。豈料吃了茶水,小菜後只感一陣眩暈,咕咚一聲栽倒在雅間內。方天白呆在二人雅間的隔壁,他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聽到聲響,心知二女著了道,踅步走出雅間,四下張望了一番,見過道東頭的一扇木窗。
他向視窗走去,推開木窗來看,原來窗下正是一個幽闢小巷,方天白大喜心道:“真是天助我也。”,隨後用那夥計的腰帶做了個長繩,一頭系在窗上,另一頭垂向地面。
他先將水含煙綁在自己的背上送下窗去,而後依樣畫葫蘆又將江含月送下。小巷的牆角堆滿了竹筐,竹竿等雜物。江天白便將二女扣在竹筐之下,用竹竿掩藏。隨後他溜上大街,繞到得意樓後門。
吩咐了人套好馬車來茶樓一側的這個小巷內取貨,二女就這麼被人送到了得意樓。
蕭雲帆回到赤水幫後,只覺心神不寧。想到宋天離這樣危險的人物出沒於成都,他背後的那些爪牙想必也盤踞於此。玄女宮二女的出現,無疑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二女江湖閱歷甚淺,沒準會著了敵人的道。
一念及此,他再也坐不住,與駱九天知會了幾句,約定好各自混進蜀王府,之後便匆匆離開赤水幫。
他扮成向英容貌是為了得到蜀王府的密信,如今密信已到手,駱九天又將諸事安排妥當,在扮下去也無意義。當下恢復本來面貌,查訪二女行蹤。
成都地面也不小,要從何地查起,恐怕要費些周折。他信步走至一家當鋪門前,低頭思索。這時,一個面白無鬚的男子抱著三尺長的匣子向當鋪走來。起初蕭雲帆並未在意,可當男子從他身旁走過之時,一股淡淡的蘭花味引起了他的懷疑。
原來水含煙她們是蘭花部弟子,身上帶的香囊正是這種味道。蕭雲帆當日與她相處數日,對這種味道最熟悉不過。那男子身上散發出這蘭花味,即可令他警覺起來。
他跟在男子身後,也掀開門簾進了當鋪。男子將木匣開啟,裡面是兩把長劍。蕭雲帆定睛一瞧,那劍護手上篆刻的文字正是玄女宮三字,他心中一驚,暗道:“這人怎麼會有煙妹的劍?”
男子正和掌櫃攀談,蕭雲帆一隻手按在他肩頭緩緩道:“這位仁兄,你這兩把劍從何得來?”那男子回頭一看蕭雲帆,冷哼一聲道:“我當我的劍自與你無關,要你多管閒事?”蕭雲帆笑道:“你錯了,我這人就愛管閒事,你老實說這劍從何而來?”說著手上用力。
男子見蕭雲帆語氣不善,肩頭劇痛,眼珠一轉,隨口道:“這兩把劍是兩位姑娘交給我的,她們在客棧裡住,沒有銀兩付賬。那姑娘便把這劍交給小人,要小人在當鋪裡換了銀兩,然後抵賬。”
蕭雲帆衝櫃檯裡的掌櫃道:“對不住了掌櫃,這寶劍是我一位朋友的。”而後一把揪住男子胸口的衣襟道:“快帶我去見那兩位姑娘,遲了有你好看。”
這男子正是方天白,他耳中聽聞蕭雲帆說是兩位姑娘的朋友,早已嚇得腿腳發軟,魂飛半邊。心中暗道:“哪裡會有這樣巧的事?可聽他語氣不似作偽。倘若他真是那兩個女子的朋友,可糟糕透頂。老子還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為妙。”
他忙笑道:“大俠有話好說,既然這劍是大俠朋友的,那麼這銀子?”蕭雲帆鬆開手道:“銀子的事好說,你速帶我去見她們。”
方天白點了點頭,將擺在櫃檯上的劍盒抱起,口中說道:“好,有大俠這句話,小的放心。我這就給大俠帶路。”說著轉過身去,猛地回身將劍匣向蕭雲帆一擲,而後身子一縱向門外竄出。
蕭雲帆單手一抄將劍匣接過,跟著追了出去。方天白展開輕功,蹭地一聲躍到屋頂。蕭雲帆也飛身而起,追上前去。方天白腳下功夫頗為了得,蕭雲帆心中暗道:“好賊子,爺爺險些給你蒙過去。”
方天白忽然停下身來,袖管一抖,嗖嗖嗖三枝袖箭去勢迅疾,向蕭雲帆咽喉,心口,小腹飛去。這一下猝然之極,好在蕭雲帆應變過人,將劍匣橫在身前一擋,三支袖箭盡數釘在劍匣之上。
方天白見對方武藝不弱,當下展開身形,又朝前飛去。蕭雲帆緊追不捨,腳下並不比對方慢一分。方天白腰身一扭,落到一戶人家的院落內。小院中,一個紅衣丫鬟正在收衣服。
忽然,一雙大手按在她肩膀上,一把短刀抵住她的咽喉。那丫鬟啊地叫了一聲,嚇的花容失色。她身後一個粗重的聲音說道:“你在上前我宰了這女的。”蕭雲帆淡淡道:“你宰了她與我何干?我與她非親非故,又何必受你要挾?”
方天白一怔狠狠道:“閣下與我並無恩怨,為何苦苦相逼?”蕭雲帆道:“識相的老實對我說出那兩個姑娘的下落,興許我會放你一馬。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方天白哈哈一笑道:“好,老子今日就不信這個邪。”
蕭雲帆突然出手,他單掌將那劍匣向前送出。呼地一聲,劍匣衝方天白麵門打去,他吃了一驚,慌忙回防。蕭雲帆凌空躍起,翻身落到他背後,抬手點了他穴道。
那丫鬟嚇地臉色煞白,癱軟在地。蕭雲帆將她扶起溫言道:“小姑娘,你還是到屋裡躲躲吧,有些事你還是不看為好。”那丫鬟點了點頭,向屋內走去。蕭雲帆開啟劍匣從裡取出一把長劍,而後架在方天白的脖頸上。
方天白道:“你想做什麼?”蕭雲帆嘆了口氣道:“我只想聽句老實話而已。你若再不識趣,我先斬掉一根手指。”方天白臉上肌肉抖動,怒道:“你敢?你要敢碰老子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永遠見不到那兩個小姑娘。”
蕭雲帆手中長劍刷地向他左耳削去,方天白殺豬般叫了起來。蕭雲帆走到他面前,用對方的衣衫擦了擦劍上鮮血,而後背過身去緩緩道:“第一,我很討厭別人威脅我,第二我這人沒耐性,所以你好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方天白臉上的肌肉擠作一團,鼻中聞著濃烈的血腥味,顫聲道:“你,你……”。蕭雲帆猛地回過頭來,手中長劍噗地一聲刺到對方的左肩。方天白又是一聲慘叫。
蕭雲帆咳嗽了兩聲道:“方才你向我發了三枝袖箭,我如今只在你身上刺一個血窟窿,這樣算來你還是賺到的。哦,忘了告訴你,我這人還有個習慣有仇必報,絕不拖欠。”
方天白強忍疼痛說道:“大……大俠,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你要問的我說,都是小人財迷心竅,將兩位如花似玉姑娘被我賣到得意樓去了。”蕭雲帆心道:“依著江含月的武功不應該這麼輕易被這小子擒住,必是著了這小子的道。”伸手在對方懷中一探,果然摸出三隻小瓶來。
方天白見他對方出手狠辣,心有餘悸,不等蕭雲帆發問,便將三隻小瓶的秘密說了出來。
蕭雲帆見他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當下走到他身後,冷冷道:“你這種人,世上多一個總是禍害。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說著反手一劍刺出,將對方紮了個透心涼。而後他衝屋內的丫鬟大聲道:“這人惡貫滿盈,已經給我殺了,姑娘最好還是報官吧。”說著他拾起匣中另一把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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