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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道:“既然走都要走了,小弟就敬大哥一杯,感謝大哥這麼多年的照料。”

場面話誰都會說,要是真的感謝,李宣可不會說走就走。

他也知道再這麼拖下去,到最後說不定他連現在能分到的產業都沒有。

李家的家底有多厚,李宣並非是不清楚,這些日子來,鋪子縮減了有多少,他更是心裡門清。

就跟李佩說的那樣,李家出事之後,作為親家的呂家沒可少撈好處。

李宣的那個好岳父呂奉常下起手來,可不比旁人輕。

李佩乾乾脆脆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呂氏裝模作樣的楷著眼淚,也給墨卿與倒了一杯酒,她指尖在杯口一轉,將酒杯遞給墨卿與,道:“來小妹,嫂子也敬你一杯。”

墨卿與捏著酒杯,指尖擦過呂氏剛摸過的地方,似笑非笑。

她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只讓呂氏覺得自己是不是計劃敗露了。

呂氏一開始沒想過李佩竟然就會這麼分家,藉著這個由頭,剛好可以靠近墨卿與。

“小妹?”呂氏額頭上冒了汗,忍不住的催促道。

墨卿與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道:“行啊,好走。”

她那句“好走”說的不像是送他們出去自立門戶,而是真的要送走他們一樣。

呂氏頭皮發麻的將這一杯酒喝了乾淨。

墨卿與的那杯酒也是見了底。

呂氏放下心來,官話說多了自己也會信。

李宣喝的爛醉如泥,李佩扶著他,兩兄弟都哭成了淚人。

墨卿與嫌無聊就先走一步,她可沒有看兩個人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癖好。

“你喝酒了?”白顏汐聳了聳鼻子,作為犬科類動物,她的鼻子可靈的很。

墨卿與抬起袖子聞了聞,沒聞出來,索性作罷。

“喝了一點。”

輪椅壓過地面發出“嘎吱”的聲響,她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

細白的兩根手指也只是捏著杯沿,沒有下口。

她悠悠抬起另一隻手,掌心卻是一片漆黑。

白顏汐抬起頭,看了一眼,咋舌道:“李家竟然還有人敢給你下毒?”

活的不耐煩了?

墨卿與將那團毒氣逼到指尖,凝成一滴血的形狀,滴在了茶杯中。

澄清的茶水一瞬間就變得汙濁起來,就連其上漂浮著的茶葉都枯萎了。

作為魔主,她的血可是天下至陰至邪的毒物,別說是凡人的毒了,就連五毒門煉製的毒藥都對她毫無作用。

什麼叫百毒不侵,作為毒簍子墨卿與可太有發言權了。

墨卿與道:“呂氏。”

白顏汐“嘶”了一口氣,道:“我真心覺得他們都是群傻子。”

墨卿與難得很好說話,道:“那是他們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笑話,要是真的有人知道了墨卿與的真實身份,別說是給她下毒了,遠遠看著她怕是都要退避三舍。

“你怎麼還為他們說起話來了?”白顏汐是真是稀了奇了。

墨卿與搖搖頭,道:“哪裡是為他們說話,我不過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罷了。”

墨卿與忽然扭頭,房門沒有被開啟,卻有影子似的東西從門縫中鑽出來。

融合著太陽光印出來的倒映,那黑影一點立了起來。

化作了姜思的模樣。

她效率還挺快,一頓飯的功夫就打聽的差不多了。

“怎麼樣?”墨卿與隨手將茶杯放到一邊。

“不太好。”姜思想了想,又補充道,“溫如惜不太好。”

“哦?”這真是奇了怪了,溫如惜怎麼就不太好了。

墨卿與託著下巴來了興趣。

姜思繼續道:“外面都在傳言說,長公主仗著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肆意殘害平民百姓,又因為她是玉清宮的高徒,無人敢收她。”

“簡單來說,溫如惜的名聲現在臭不可聞。”

“她要是敢上街,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墨卿與鼓了鼓掌,道:“嚯,跟我一樣的。”

姜思想了想,還是很認真的說:“跟主子您還是不大一樣的,您的名聲可比她臭的多。”

“您上街怕是全屍都沒有了。”

墨卿與:“……”

嘶——倒也不必如此誠實。

墨卿與捏了捏眉心,道:“看來這次他們是轉移注意力了。”

“不對,跟玉清宮對上,他們又能有什麼好處?”

這群朝臣莫不是個傻的,要不是玉清宮,這大夏能延續千年之久?

怕是早在那幾次動亂中,就灰飛煙滅了。

如果沒有玉清宮守著那所謂的民心,就如今的大夏,早就不知道會成什麼樣的人間煉獄。

這眼下還敢把水潑到玉清宮的頭上,還是人宮主親自在的情況下。

墨卿與有些懵,無法理解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麼。

“玉清宮不涉朝廷事。”白顏汐忽然道。

她眯著眼睛說:“溫如惜說到底還是大夏的長公主,她跟大夏的關係是分不開的,聽你說的那瑜王怕是要狗急跳牆了。”

溫如惜的性子大家心裡都清楚,如果孫楨的案子不查清楚,她是決計不會離開的。

溫如惜沒有大夏的繼承權,按理說對這些個王爺都沒有威脅性。

可她偏接了孫府一案,這案子不解決鎖魂咒不消除,她這一趟下山就是百搭。

作為玉清宮的一姐,如果連個下山任務都完成,她還真沒臉回去了。

墨卿與頓了頓道:“罷了,隨他們去吧。”

流言而已,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墨卿與從書桌上隨便翻了一張白紙,撕成小人的模樣,她吹了一口氣,輕叱道:“去。”

那紙做的小人,就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

不得不說,墨卿與的手藝是真的不怎麼樣,這小紙人不僅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就連手也是不一樣粗細。

能站起來也純屬奇蹟。

小人從窗子的縫隙中爬了出去。

白顏汐道:“這是做什麼?”

墨卿與回答道:“這是紙傀儡,我就是看看這呂氏後面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

再說呂氏這邊,李宣喝了個爛醉如泥,一下午都躺在屋內呼呼大睡。

呂氏從自己孃家那邊借了人,忙把自己屋內的東西,和自己的嫁妝收拾一通,裝上馬車,等李宣醒來就走。

李宣一覺睡到臨近黃昏才醒。

還好天還沒黑透,呂氏就打發了個下人去跟李佩說了一聲,就扯著李宣匆匆離開。

李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臉上還醉醺醺的。

“做什麼跑那麼快,還能丟了不成?”李宣嘴裡罵罵咧咧的。

呂氏捏著嗓子:“你懂個什麼!”

呂氏領著自己不爭氣的丈夫先回了孃家。

李宣只想睡覺,倒在床上就不肯再動彈。

呂氏氣得直跺腳,自己這麼就嫁了個這麼樣的貨色,將人丟給下人照料,自己就跑到了呂奉常的書房裡。

呂奉常白鬚白髮,看著慈眉善目的,但仔細一看那雙眼睛裡卻壓著深深的貪慾。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呂氏福了一個禮,道:“父親放心,女兒親眼看著那墨卿與把東西喝下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呂奉常滿意的撫著鬍鬚,“爹這次能不能在王爺面前說上話,可全都看你的了。”

“好女兒好女兒啊!”

呂氏嬌羞的扭著衣角,小聲道:“爹可不能忘了女兒啊。”

呂奉常哈哈大笑:“你是爹最寵愛的孩子,爹怎麼能忘了你?”

“這樣,等今年秋闈你讓你家男人去試試,爹想辦法給他弄個閒職,若是他有心,爹一直帶著他也不是不行,指不定……”

呂奉常手指指天,笑的很晦澀不明。

呂氏大喜:“女兒這就多謝爹了!”

從書房中出來,呂氏讓人備了水準備模樣,散在一旁的衣衫被霧氣氤氳著,無人發現那層層衣物下,一片薄薄的紙張拱了出來。

那紙傀儡貼著門縫,隨著風一直飄啊飄。

墨卿與開啟窗戶,紙傀儡就飄到了她的桌案上。

她捏著紙傀儡的頭,指尖燃出一點紫焰。

紙傀儡被火一燒就成了灰燼。

墨卿與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她“嘖”了一聲道:“大夏三公九卿,三公除了李裕守著小皇帝,其他兩個也是各懷心思。”

“至於九卿,該被拉攏的都被拉攏了個遍,沒一個乾淨的。”

“就這樣了,那皇帝還敢把李裕抓走,他還有人能用嗎?”

白顏汐伸了個懶腰,道:“天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怎麼知道了要害你的人,要動手嗎?”

墨卿與從來都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她雖從不主動招惹事,但偏偏總有人來主動招惹她。

墨卿與下手很冷酷,不然外邊也不會流傳著她殺人狂魔的名號。

墨卿與淺淺的勾著唇角,笑的很可怕:“那恐怕這個大夏都要變天了。”

……

二人早早睡下,翌日一早還不等公雞打鳴,天矇矇亮的時候,那熟悉的陳公公就再一次把墨卿與喚進了宮中。

只是這一次不是私下裡去見皇帝或是什麼人,而是上早朝,正兒八經的面對那些王公貴族,滿朝文武們。

“好大的架勢。”姜思推著墨卿與,左看看右看看。

她跟著墨卿與常年居於魔宮,不怎麼出門,見過不少陣仗,但也就只有凡人最愛搞這種排場。

墨卿與這個魔主都沒搞過這樣的排面,而這些個凡人天天都在重複。

會享受,真會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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